他擦干眼泪伸手揭开锅盖只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他不顾沸腾的热气闪电般地伸手抓出一个巴巴在两手之中间互相抛了抛,张嘴吹了几口气就咬。巴巴是用糯米,小米,野蕨菜,野嫩茶尖,还有红薯糖做的,又香又甜又脆。黄虎一连吃了十个刚好填饱肚子,锅里再也没有了,他心有不甘贪婪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上下嘴唇。
他的这幅犹意未尽的吃相被躲在竹楼上偷偷观看那双大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大眼睛中无声地流出了高兴,幸福的泪花。吃饱了的黄虎双眼在木桌下扫了扫,找到纸笔也写了几句话,然后走到后院飞脚踢断了两根水桶粗,上面刻有黄天赐三个字扎有无数刀痕的木桩。大眼睛看到他的这腿功吓得牙齿上下打抖,浑身似筛米糠。
踢断了木桩黄虎走回桌边掏出身上的二根金条,五封大洋叠放在自己写的纸上,伸手一摸头昂头走出了火膛。在出门槛时,他回头又看了看火膛里的一切,轻轻带上竹门,转身大踏步地走向了前。老鼠子笑嘻嘻地迎上他,轻轻问道“:少爷,屋里有啥吃的,给我们带了没有?”
黄虎大喝“:有南瓜,红薯都被老子吃了,快走,赶快走,我觉得好像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瞪着我。”喝完他伸手一推老鼠子,将老鼠子推得向前碎了五步差点摔倒。黄虎自己回头看了一眼茅屋,一甩头向前急急地走去。
黄虎,老鼠子,高英保三个人离开茅屋将近一里之远就见郭大宝等人边吃着冬梨,边向他们迎来了。黄虎一昂头问道“:摘有多少梨?江成武他们汇来了没有?”郭大宝笑道:“江成武他们也打了头野猪在下面峡谷等着我们,摘了不少梨。我们应该走了,再不走晚饭前就赶不到总舵了。”说着他向黄虎递了个梨,
黄虎边啃边说“:加快速度务必在晚饭前赶到总舵,下坡比上坡快多了,只要大家跟上我就没有问题。”一行人匆匆赶到下面峡谷道时,江成武他们已将两头野猪扒了皮,分了肢绑在了马上。大家跃上马一声“:呀呦!”疯一般地奔向排帮总舵,尽管大家拼命催马,但山道太崎岖难走了,临近傍晚时分,大家才赶到排帮。等他们到时酒菜早已弄好,龚黑牛与一帮长老正在商量着要不要派兄弟上山来寻找黄虎这批人。
刚好在他们焦急着分派好人手准备进山时,黄虎的白马如一道闪电般,已一马当先奔进了排帮广场大坪。焦急的龚黑牛与长老们迎上他喜滋滋地大喊“:帮主到了,快上酒菜,快,快!”在长老们与龚黑牛的呟喝声中,一盆盆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菜与一坛坛的烧酒摆上了桌。排帮汉子们高兴地大喊着江中放排帮的号子,围着黄虎打转。
黄虎待大家转了九九八十一圈(代表汉子们放排要闯过九九八十一道险滩)双手高举地朝大家“呀嘞!”一声,率头坐下。众人见他坐下了,才纷纷落坐开心地喝酒。菜多酒好,兴致高,大家一碗碗地喝。正在黄虎喝得开心舒畅,头有点偏高,张嘴准备吩咐点火把,秉火畅饮时,一匹马在夜幕冲进到了大坪。
外面的排帮弟子齐声喝“:什么人?干什么的?”马上人滚鞍下马大声回答“:溪口黄家大院的家丁,奉老爷之命前来叫少爷回去。”说着他就直接往里走,几个排帮弟子马上左右紧跟着他走向黄虎。来人在离黄虎还有十几步时就大喊“:少爷,我来了!”喝得有些偏高的黄虎醉眼昏昏地大喝“:刘神经你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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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神经一边大步走向他,一边回他“:老爷,太太让你尽快回去,明早就动身。”他口中身字刚落,黄虎大吼“:狗屁!老子就偏不回去,就在这里呆过年,上酒,给老子上酒。”吼完他连打了两个酒喀,双眼眯眯望着身边的龚黑牛哈哈大笑。
龚黑牛也喝得有些偏高了,他一听黄虎这话,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哈哈笑道“:好,好,帮主就在这里玩,你想怎么玩,我都陪着你。”说完他把酒碗端起递向黄虎,黄虎接过后,他马上端起自已的碗朝他碗上一碰大喊“:帮主干了!”就一仰脖子一口吞下了碗中之酒。吞完他把空碗朝黄虎亮了亮,
在茅屋看过纸条的黄虎也一仰脖子吞下酒,丢下酒碗,借着酒劲,双眼又红又鼓地瞪着刘神经大吼“:你喝酒去,有种陪老子喝上十碗,八碗。以后老子不会再听他们的了,不是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任何人也不能左右老子。”吼完他自已抓起酒坛子往自已碗里与龚黑牛碗里倒酒。
龚黑牛趁着黄虎倒酒的时间朝刘神经问道“:什么事?帮主刚来就让他这么快回去干嘛呢?让他在排帮多呆几天有什么不好不妥吗?”他口中吗字一落,黄虎已一手端起自己的酒碗,一手端起龚黑牛的酒碗递向他说道“:什么屁事也没有,他们只是想牢牢撑控我而已,你别管,我俩喝酒。”说完他一仰脖子又一口吞下了碗中之酒,把碗一翻朝龚黑牛亮了一下,摔在了桌上。
龚黑牛朝他一竖大母指,大喊一声“:帮主真英雄,当世豪杰!龚黑牛舍命陪着你!”随着他口中你字出口,他的酒碗已到嘴边一仰头,酒咕噜一声下了肚。黄虎又抓起酒坛准备倒酒,旁边的黄献忠凑上他小声地说“:少爷,别喝了,你已经喝太多了,再喝会醉的。老爷让回去,我们明天就得必须回去。”他口中去字才出口,黄虎端起坛子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几口吞完酒,将空坛子往地上一摔,“啪”地摔了个粉碎。双眼冒火地瞪着黄献忠大喝“:混账,你小子也敢讲老子,老子可不管你姓黄不姓黄?在老子眼中姓黄的没有几个好鸟,你再啰嗦老子半句,老子马上一拳一脚打飞你。黄家追魂刀,追魂掌连狗屁还不如,黄家祖宗十八代都是土匪!老子,老子可不……”说到这他舌头打转,头一歪“叭”地一声趴在了桌上。
他借着酒劲当着排帮近千兄弟与几十个家丁,把黄家十八代祖宗与黄家引以为豪的追魂刀,追魂掌都说成了一文不值,还差点把自己不姓黄也说了出来。好在他运气好,醉得及时,否则还不知道会从他口中说出些什么黄家的丑事。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一点不假,今天的黄虎就全把心里的话差点全盘倒了出来。好在他没有倒完,一旦他倒完,黄天赐,包括整个黄家将颜面无存,会吓傻当场所有的人,后果不堪设想。也许因这顿酒湘西黄家从此不复存在,因为此时的黄虎也拥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与黄家足可拼杀一场。他今天的酒确实喝太多了,那么多人轮流向他敬酒,他都是来者不拒,一一领之
。龚黑牛与一帮长老看着他真醉了,趴下了,都认为他是高兴,喝得开心。却不知道他是因为心中有事,心情特别压抑,借酒在浇愁,喝的是闷酒。大家哈哈大笑着,异常开心地摇摇晃晃着七手八脚地搀扶着他走向帮主之屋,将他搁上床盖上被。龚黑牛望着床上呼噜震响的黄虎摇头晃脑地朝众长老哈哈笑道“:我们帮主年轻有为,豪气冲天,这对我们大家都有福的,不愁他苛刻我们。难得他今天这么开心,终于在这里喝醉了,说明他心中对我们几个是满意,亳无戒备的。大家以后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将我们排帮弄得红红火火,个个衣食无忧。走吧!让他睡,让他多在这里呆几天,让他把心放在这里,走吧!走吧!”说完他朝众长老直挥手,众长老个个高高兴兴地随着龚黑牛走出了帮主之屋。
第二天太阳已升起好高了,龚黑牛还没见黄虎出来,就走进帮主之屋对着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黄虎,一边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肘,一边小声地喊“:帮主太阳已经晒到屁股上了,该起床了,野猪肉与黄羊肉都已为你炖好,可以去品尝了。”
黄虎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一边随着龚黑牛走,一边问“:我昨晚是不是喝太多,喝醉了,什么时候躺下的都不记得了。”龚黑牛哈哈笑道“:你昨晚至少喝了二十斤以上,好酒量,好豪气,有点过多,是我与长老们送你来躺下的。我也喝太多了,从你这里回去就睡了,大家都很开心,受你的豪气感染,昨晚排帮一半以上的人都醉了。人生难得真醉几场,更何况你这个豪情万丈的年龄。我在你这个年龄段时,三天,两天就会醉一场,醉醉酒无伤大雅,开开心心就好。”说完他爽朗地哈哈大笑着领着黄虎走餐厅,命人摆上酒菜。
刘神经凑上他小声又小心地朝他问道“:少爷,您今天回去吗?”黄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才问“:究竟有什么事?要我这么急着赶回去干嘛?”
刘神经见他清醒了,就笑道“:可能是因为佩佩少奶奶的事,那天你出门后,太太与老爷让大小姐上山去接佩佩少奶奶,结果没有接下山。大小姐回家后,老爷与太太就命我赶来了,要你尽快赶回去。”黄虎“哦”了声,抬手向上摸了把头发说“:你安心喝酒吃饭去,吃饱喝足了我们走。”说完他一口吞下了杯中之酒,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真是多事,无事找事。”说完他叹了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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