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听他这话哈哈一笑说:“看你一身霸气,虎背熊腰,双目清澈,毫无奸诈之相,年纪轻轻应该也不是个赌棍。这样吧!你我各摇一次点子,一个人摇,一个人押,第三次就让。”他口中说到让字停顿了一下,双眼瞟了瞟周围的众人,伸手拉了一下最年轻的赌官助手笑了笑,缓缓地说道:“第三次就让他摇,他是刚学之人,摇起来应该还没有规律,这样对你我都公平。我俩同时下注押,谁押中了就算赢,没押中的自然算输,将一千大洋给对方行不?总共就三次,愿赌服输。”说完他望着黄虎昂头微微地笑,
黄虎一点头笑道:“一言为定,我一切听您老的。”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大洋票,抽了一张放在桌子中间,向老者挥了挥手说:“请前辈验正银票真伪,一万大洋。”
老者一揺头,一伸手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一张银票也往桌子中间一放说:“我信你,不必验了,你身上穿的衣服就值几百大洋,你是个真有钱的主。倒是我老头子一幅穷鬼相,你信我吗?不信可以验验我的大洋票。”说完老头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鼓鼓地瞪着了黄虎的眼睛,
黄虎肯定地一点头笑道:“你能信我,我自然信你,不必验了,开始吧!您老先请。”说完他双手一抱拳朝老者拱了三拱,老者笑了笑,朗朗地说了声:“好!”就伸左手抓过宝瓶,双手捧着摇了起来,周围几个人马上屏住呼吸双眼死死瞪着了老头那双干枯的手。黄虎则与众人恰恰相反,他没有看老头的手,他的双眼瞪着老头的眼睛,脸上一直微微含笑着。
老头上下摇了十几下宝瓶笑道:“你可以押了,你押上我就开瓶。”黄虎脸上肌肉抽了抽笑了笑,伸手把自己的大洋票住桌上大字上一放。老者立马将高举的宝瓶停下不摇了,双手托举者,缓缓地放下桌,松开左手,右手将宝瓶再慢慢向上提起。在老者慢慢向上提宝瓶时,黄虎的左手平摊着手掌无意中放到了桌子上。大家的眼睛此时都只瞪着老头手中的宝瓶,谁也没有注意他的左手已此时放上了桌。
老者把宝瓶提离了桌面五寸时,周围的人齐齐惊呼:“大!”老者双眼一瞪点子,果然点子上面是个大字,老者把宝瓶猛然向上一提。略微一怔,一揺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后,一边将宝瓶递向黄虎,一边说:“第一局,我输了,你来揺,我来押了。”
黄虎立刻一收左手,右手向前一伸顺势双手向老者抱拳说了声:“侥幸!”双手接过宝瓶笑了笑,丢进点子,上下飞快地摇了起来。他摇了十几下才一边摇,一边向老者笑道:“前辈可以下注了吗?您下好我马上开。”
老者那两道又白又浓又粗的剑眉向上连翘了三下,伸手拿起自己大洋票放到了大字上。黄虎双眼瞪着他的双手,在老者左手刚离开桌上大洋票时,手中摇晃的宝瓶迅速放到了桌子上。在众人与老头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他的左手已放到了桌面上,右手同时向上已提起了宝瓶。点子上面是个小字,众人一声惊呼:“小!”
老头双眼猛然鼓大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地双眼直直地瞪着点子好一阵。不由自主地伸手抓起点子在手中抛了抛,一摇头,喉咙结上下一动,重重地咽了口口水。跟着厚厚的胸部一缩吸了口长气入内,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扔下点子,失落至极地说:“第二局我也输了,第三局让别人摇,我俩同时押,三局一完,老夫立马离开。”说完他向宝官助手努了努嘴,年纪最轻的那个宝官助手立刻侧头朝黄虎看了看,黄虎朝他肯定地一点头,向宝瓶伸了伸手,张嘴说了一个字:“请!”宝官助手左手抓起点子朝宝瓶中一放,双手捧起宝瓶看了看,猛地举过头顶拼命地左右摇晃起来。
他摇了二十来下,向黄虎与老者一昂头说:“老位请下注,我准备开了。”老者顿时把自己的大洋票放到了大字上,黄虎略微一怔则把自己的大洋放到了小字上,双手交叉抱在了胸前,闭上了眼睛。宝官助手习惯性地喊了三次:“押好请离手。”就将宝瓶向桌子上一放,双手向上提起了宝瓶,众人一声惊呼:“大!”
黄虎睁开眼睛没有看点子,而是向老者一抱拳嘻嘻笑道:“前辈第三局你胜了,我输了,但你还是输我一局,请把银票换来给我一千。”说完他顺势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大洋票放进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叼上嘴,点燃“叭,叭,叭”地猛抽了三口,张嘴吐出一股浓烟,举右手朝老者向上抬了抬。
老者一边起身站起来,一边向他点点头,微微一笑,朝他一抱拳转身就走。黄虎旁边的女人马上双手朝他肩上一搭,一边轻轻揉捏着,一边呵呵笑道:“公子您真行,一下就赢了一千,你好厉害,好厉害哎!”赌官与两个助手及七个赌客则马上向黄虎竖起了右手大母指,晃了晃。
黄虎闭上眼睛一边享受着女人的揉捏,一边轻轻问道:“大家同我还玩吗?不同我玩了,就你们几个接着玩,我收了老头的钱就上五楼去了。”他口中的了字刚落,只听几声哈哈笑声传了过来,跟着一个朗朗的男中音传来:“黄虎少爷别来无恙,你真懂得享受,一边赌博还一边要女人替你揉捏。”
黄虎一听这声音,马上睁开眼睛,只见头戴一顶白狐皮帽子,身披一件獭大衣,戴一幅金丝眼镜架子,脖子上系一条又长又厚的白羊毛围巾,内穿一套笔挺毛料西装,脚穿一双火箭似英国正宗红色牛皮鞋,风度翩翩的段宏业,手拄文明棍,左边领着刚才同黄虎赌博的高大魁梧老头。右边领着一个身高一米六不到浑身圆鼓,头扎一条马尾鞭,身穿一套很不合体的黑色毛料西装,肥头大耳,满脸横肉,脚短手粗,腰阔背厚,上唇人中处留一掯八字须的中年日本汉子缓缓地走了过来。
黄虎马上双手向段宏业一抱拳,一昂头哈哈笑道:“段大公子您什么时候屈尊来了上海,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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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宏业依然一边走,一边抬手也向他抱了一下拳笑道:“你黄少爷这么远来,才是真舟车劳顿辛苦了。只是段某不知黄少爷此次来上海是捐款,还是捞钱?”问完他人已走到黄虎面前,
黄虎哈哈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嘻嘻笑道:“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如白驹过隙一般稍纵即逝,我的观念就是既大把捞钱,也大把花钱。该享受时就享受,该辛苦时就辛苦,绝对不亏待自己。”说完他向段宏业得意地昂了昂头,耸了耸肩,眨了眨眼睛。
段宏业“嗯”了声又笑道:“真是看不出黄虎少爷原来是个赌坛高手,居然赢过了我师傅,刚才不是听师傅描述你,我还不知道是你来了此,真是幸会,幸会,人生何处不相逢。”
黄虎一听段宏业说老者是他师傅,猛然一惊,刚才与自己赌的人居然是姜桂题。此人原是鹰派高手捻军统领,鹰爪功十分历害,捻军在与黄凤岐,宋庆开战时,他暗中投降了黄凤岐。黄凤岐见他武功不错推荐给宋庆,后来捻军被灭后,他在毅军中当统领。他打过大小战争不知道多少次?打过日军,打过义和团,打个法国军队,他凭战功一直飙升。
在八国联军攻打北平时,他负责保卫皇宫,他大发了一笔。他的官一直做到禁卫军统领,在军中德高望重,一直是袁世凯,冯国彰,段其瑞等想主政的人拉拢,送钱的对象。他赌博,斗酒十分历害,受贿,贪污也厉害,加上常常赢钱,他的钱比一般总统还多,他的私人田庄几十处。
黄虎一念至此马上站起来向段宏业身边的老者双手一抱拳,一躬身朗朗地说:“晚辈拜见姜老辈,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冒犯,诚望姜前辈海涵,海涵。”他的第二个涵字一出口,老者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笑道:“想不到你年纪如此之轻,居然知道我,你是谁的门生,可否告之?”
黄虎张了张嘴本来想告诉他自已是黄凤岐的徒弟,曾经听黄凤岐说过他。但转念一想自己答应过黄凤岐不向任何人提及两人关系的,就说:“晚辈曾经听义父李中堂经常提起您武功盖世,战功赫赫。特别是同日本人开战时,您在朝鲜杀日寇无数,血染征袍,您一直是晚辈学习的榜样,心目中的大英雄。”说完他眼睛瞟了瞟段宏业身边的日本人,向姜桂题深深躹了一躬后,抬头哈哈大笑。
他刚笑两声,中年日本人怒吼一声:“八嗄!”就扬起沙锅大的拳头,一拳朝黄虎冲了过来。黄虎右手一抬,也挥拳迎了上去,两拳一碰“啪”地一声,中年日本人脸上肌肉猛抽地连连向后退了五步才站稳。黄虎向后退了两步就站稳了,双眼鼓鼓冒火地瞪着了已在摆着垂下拳头的日本人。
中年日本人右手腕揉晃了几下,双眼爆睁地瞪着黄虎连连地往内吸了三口气,右脚略微摆了一下,脸上肌肉扭曲地抽了抽,双手向上一抬,双拳一前一后一摆,张嘴嗷叫了一声:“呀!”就朝黄虎冲了过来。
黄虎冷冷一笑,双脚略微一分,两掌向上一抬,摆了双虎守岗的招,准备迎上冲过来的日本人。就在日本人向黄虎冲过一步时,刚才被黄虎吹捧得内心极为舒服,受用的姜桂题高大伟岸的身体一晃。站在了中年日本人与黄虎两人中间,
他向中年日本人一抱拳说:“宫本不要打,这里娱乐场所,是开心做乐的地方,大打出手会影响别人。两位给老夫一个面子,今天到此为止,老夫做东请两位去喝酒如何。”说完他目光如刀地瞪了一下宫本,又略微一侧头,向黄虎一昂头,抱拳的手向他俩拱了拱放下,威风十足地立在了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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