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虎听到此才明白原来是林桂生要黄金荣为自己接风洗尘,借此帮自己认识上海的知名人物。也借此让他与黄金荣更走近一些,因为林桂生知道黄虎内心中看不惯黄金荣,而黄金荣对黄虎确实是真心结交的。黄虎内心中顿时对林桂生夫妇感激不已,他第一次由衷地向黄金荣点头说:“太谢谢哥的一片良苦用心。”
黄金荣马上伸手向前一推他说:“自家兄弟说这些干嘛呢?明白你姐的心意就行了。”不会客套的黄虎向他使劲一点头,黄金荣爽朗地哈哈笑了,两个人并肩着走上第七层餐厅坐下刚喝几口茶,客人就开始来了
。黄金荣向客人们一个个介绍黄虎是经营木材贸易的湖南最大最有势力商家,黄虎一一向客人们握手送上两千银洋票。每个客人都夸黄虎年纪轻轻知书达礼,日后必成一代儒商,希望他在上海好好发展,彼此携手合作。
最后来的是徐国梁,徐国梁五十大几身材高高大大的,肥肥胖胖,显得非常伟岸,挺拔。戴一顶深黑色礼帽,披一件虎皮大衣,脚穿一双牛皮长靴,走起路来精神抖擞,有一股不露而威的气势。他一进餐厅双肩向后一耸,披在身上的大衣马上被紧跟在他身后一个警察双手接了。
甩掉了大衣的徐国梁双眼目光犀利地一扫众人,马上一抱拳一边向众人走近,一边哈哈笑道:“各位幸会,幸会,抱歉,抱歉,让诸位久等了,告罪,告罪。”说着他走到了黄金荣身边,双手一伸,一把热情地抓起黄金荣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
比徐国梁矮了近半个头的黄金荣双手同他一起摇晃着,仰头满脸堆笑地望着他哈哈笑道:“徐厅长乃上海市最大的忙人,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来给黄某人这个面子,黄某万分感激,万分感激啊!”说完黄金荣哈哈大笑起来,众人马上纷纷起身向徐国梁抱拳拱手问好,徐国梁顿时松开与黄金荣握着的手,一一同每个人微笑着点了一头,握了握手。
当他的手握到黄虎的手时,黄金荣走过来,右手一抬一拍徐国梁的肩笑道:“我兄弟黄虎,刚从湖南来,今日就是专门为他接风洗尘,借此机会让他拜见各位。他太年轻,想在上海有翻作为,以后还望各位看我夫妇薄面,多多关照提携才好。拜托,拜托,拜托了!”说完黄金荣又向徐国梁双手一抱拳拱了拱,点了点头后,又向众人再次抱拳拱了两下。
徐国梁马上哈哈笑道:“好说,好说,你黄探长的兄弟就是我徐某人的兄弟,也是我们大家的兄弟吗!”他口中吗字刚落,黄虎左手将红包塞进了他上衣口袋里,点头笑道:“年幼无知,请厅长日后多多关照,多多关照!请坐,请坐。”说完黄虎左手向椅子上连伸,头朝徐国梁连点,徐国梁一点头,抽出被黄虎握着的手向他肩上重重地一拍笑道:“年纪轻轻有黄探长指点你,你一定在上海滩有所作为的。看你长得英武不凡,一定能够辉煌腾达,有什么事尽管找我。”说完他就一屁股大大咧咧地坐下了,众人马上坐下开怀畅饮起来。
了解黄虎酒量的黄金荣在大家喝得高兴时,让黄虎一一给大家敬酒。黄虎一轮酒敬下来就是十四杯,惊得众人个个对他竖起了大母指夸他海量。这顿酒大家喝得十分开心,高兴,年轻英武,有礼,懂礼的黄虎给众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二千大洋的红包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一个大学教授当时一个月才十个大洋。林桂生是个眼光独特的女人,她一生成就了不少男人,更何况是为了成全黄虎,她是舍得下本钱的。当然她知道黄虎不会让她垫钱,但她为黄虎处处考虑的这份心是难得的。
大家酒足饭饱后下楼,黄金荣拉着黄虎坐在自己乌龟车的后座轻轻地说:“师傅领进门,修练在个人,该给你引见的人都到场了,以后就看你自已同他们去怎么打交道了。从今天来看,你比以往成熟多了,好好做,一定会鹏程万里的。”说完他笑眯眯望着了黄虎,黄虎嘿嘿一笑,伸嘴在他耳朵边小声地说:“我从这顿酒感觉到徐国梁的声望好像在众人面前高过了你。”
黄金荣一点头笑道:“当然他乃一厅之长,威镇整个上海市。而我只是法租界的一个总探长而已,与他本身就存在着距离,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相提并论。”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黄虎一昂头,双眼中火光一闪冷冷地说:“假如徐国梁被新起的王亚樵杀了,而你正好抓了王亚樵,那么你的声望是不是会陡然在上海滩飙升。”说完他双眼死死地瞪着了黄金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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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肯定地一点头,小声地说:“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我的声望会盖过任何人,但太危险了,你万万不要干这种事。我现在以经可以了,没有必要出这个风头,这事要真出了,你姐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会认为是我指使你干的。”
黄虎抬手向上连摸了三把头发冷冷地说:“妻以夫为荣,你抓紧把我的鸦片处理掉,我想早点回去。我这次带来的人个个都可以办成这件事,你不说给姐听,我是绝不会说的,此事永远是个迷。”说完他双眼火光直闪过不停,
黄金荣的心“咚,咚,咚”狂跳了三下,轻轻地说:“一下子肯定销不掉那么多,给我七天时间,我筹一个亿给你,余数我会在销售后给你送来。徐国梁一死,王亚樵一被我抓整个上海滩黑白两道,从此将由我说了算,销掉你的鸦片不是问题,以后的市场就是你的了。”说完他重重地从喉咙里“嗯”了声,咽了口口水,伸手右手抓紧了黄虎的左手。
黄虎一点头回了句:“就这么定了,我会通知你,送我到搁春楼妓院。”说完他掏出一支雪茄叼上嘴,点燃“叭,叭,叭”地猛抽起来。黄金荣朝司机喊了声:“去搁春楼妓院。”就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了两口气,平静一下狂跳的心。乌龟车顿时朝搁春楼方向驶去,车上静悄悄的,只有黄虎嘴上叼的雪茄在不停地火闪火闪。
黄金荣的乌龟车在搁春楼门口停下,黄虎呸地一口吐掉口中的小半节雪茄带着宋牵牛昂头走了进去。第二天黄虎带着宋牵牛,花痴,秃鹰三个人到处乱逛了一天,让从没有进过大城市的花痴与秃鹰乐得屁股尿癫分不清东南西北。第三天早上吃过早饭花痴又要去逛,黄虎把他带到了刘喜子家,让刘喜子哄着他喝酒,指点刘喜子的罗汉拳法,自己就带着宋牵牛走向了日租界。两个人在日租界玩到天黑才回到百乐门,到了百乐门黄虎与宋牵牛走进对面的茶馆喝茶守株待兔地等待蒋非我的出现。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见蒋非我搂着野玫瑰出门坐上黄包车走,黄虎马上对宋牵牛一努嘴,两个人租了辆车紧紧地跟上去。蒋非我与野玫瑰坐的车七拐八弯后在一处小宅院门口停下了,蒋非我拥着野玫瑰下车在门上敲了六下,门开了一条缝,蒋非我扭头四下看了看与野玫瑰闪身进去了。
黄虎待他俩进去后半个小时,带着宋牵牛跃上小围墙,在围墙上观察了一阵,发现这只是个一正两偏向小宅院。黄虎让宋牵牛伏在墙上自已跃上偏屋,在偏屋顶上一边走向正屋,一边似猫一样张嘴叫过不停。到了正院屋顶他略微停顿了一阵叫声,用脚连连踢下四片瓦。
立刻正屋里响起一个声音大吼:“李老头,什么情况?快看看!”随着这大吼声落,左边偏屋的一扇门“吱喀”一声开了。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举着一个灯笼走到正屋下看了看刚才掉下瓦片的地上,向正屋里笑道:“蒋爷是猫踩下了屋椽上的瓦片,没什么事,你放心吧。我找的这么个废弃的小宅不会有谁知道的,你安心玩。”
老头口中玩字一落,正屋又响了声音大吼:“你到处看看!”屋外举着灯笼的老头马上回复:“这就这么大点地方我早看过了。”屋顶上的黄虎听到老头口中了字一出口,马上又似猫地叫了几声,老头抬头喝了声:“死猫。”就举着灯笼走回了自已的偏屋,“吱喀”一声关上了房门熄了灯笼。
黄虎在屋顶上又呆了几分钟走回小围墙,招呼宋牵牛跃下,一边走,一边笑道:“蒋非我在金屋藏娇,这里应该是别人废弃的宅子,等吴星云他们回来后就来抓了蒋非我。从他的身上找,一定可以找到王亚樵。”
宋牵牛笑道:“那明天还要不要去临江茶庄观察呢?”黄虎嘻嘻笑道:“反正早上要喝茶,就去哪里喝正好顺便观察,反正没事,就当消遣好了。”宋牵牛点了点头,黄虎招手叫了辆车,两个坐着去搁春妓院。第二天早上黄虎带着宋牵牛在临江茶庄又喝了一次茶,观察近两个小时依然没有发现王亚樵。
两个人闲逛,逛到蒋非我做乐的小院门前,黄虎四下观察了一翻,发现这里原来是座乱坟岗。黄虎脑子一转对宋牵牛耳语几句,让宋牵牛在马路等他,自己走到小宅门口一边伸手敲门,一边朝里大喊:“二舅,二舅,……”
黄虎喊了好一阵,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老头探头出来用安徽话问道:“年轻人你找谁?谁是你二舅?”黄虎朝老头一躬身嘻嘻笑道:“我二舅就住这里,三年前我来过,老大叔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我二舅一家呢?”
老头略微一怔,眼睛狡诈地眨了眨笑道:“我不知道你二舅是谁?我是半年前从一个姓李的先生手中买下这个宅子的,你可能找错了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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