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黑牛一点头说:“我原来打算前天就去辰溪的,是因为你来了,我就没去了。”黄虎一点头说:“一起走,你去辰溪,我去溪口,正好带你一程。到了溪口,我请你喝顿酒,你就自己骑马去。”
龚黑牛马上双手连摇地说:“平时我会跟着你去溪口,现在你受了伤,我不敢同你去了。老爷要知道你受伤了,心里不知道有多伤心,难过,他会恨透了我。我在长沙这么些年了,居然连你都没能保护好,我真没脸去见他。”
黄虎一摇头说:“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乐意同我去,就去,不去拉倒,我不勉强你,我得马上走。”说完他就让王正光去招呼家丁们上炮艇,他坐上炮艇掏出一支雪茄呆在一旁猛抽,开动脑子乱想。想了好一阵,拿出纸笔写了起来。炮艇开到邓石桥镇上时,他命炮艇停下,掏出自己在炮艇上写的二封信,对着王正光与老鼠子一扬说:“你俩就在此上岸,租马快点去溪口,一封交给刘长久或者王大波也行,另外一封交给我爹,我就不走了。除了可以同王大波与我爹讲实话我回来了以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我已到了邓石桥。”
老鼠子立马笑道:“你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养伤,那我们就不必将你受伤的事告诉老爷了。”
黄虎立马朝他笑骂道:“你干脆变成一头猪好了,反正长的是个猪头,凡事不知道用脑子去想。我的炮艇艇一到溪口,如果黄求名真在溪口的话,他肯定是潜伏在什么地方。他一见我的炮艇到了,就知道盐帮的人没有抓住我,他的计划落空了,他必然会逃跑。老子宁愿相信郑大兵他俩的话,相信黄求名与几个日本已到了溪口,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你们到溪口把信交给我爹与刘长久,王大波,他们知道该怎么办的,老子要活捉黄求名与那几个日本人。”
老鼠子与王正光一听他这话,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两人头连点了几下后,老鼠子又马上笑道:“那要不要派人来接你?”黄虎一摇头说:“不光不要来人接我,你俩快进溪口时,都要分开走,不要一块进镇,尽量避开熟人,不要让人注意到你们,悄悄地把信交给我爹,刘长久他们最好。我不直接回溪口的原因就是不让黄求名知道我回来了,他是只狡猾的狐狸精,明白吗?”
王正光与老鼠子连喊了几声明白,黄虎才高兴地对他俩一挥手,让他俩上岸快走了。他俩一离开,黄虎又让炮艇开到河中间停下,大家在炮艇上休息。老鼠子与王正光上岸后,匆匆走进邓石桥一家马行,租了两匹健马,翻身骑上奔向溪口。快进入溪口镇上了,两个人分开,一前一后骑马走向镇里。一个去送信给刘长久,一个直接奔向黄家大院。
刘长久从王正光手中接过信一看马上递给王大波,王大波看后,三个人急忙商量起来。商议完,王大波让刘长久,以查抓小贼为名,先迅速将所有道路封锁,自己骑上马匆匆奔去黄家找黄天赐。
此时黄天赐正在书房里看黄虎的信,他一看完,马上伸头出窗朝院子里大喊:“黄遥,黄遥快来我这里。”黄遥匆匆走进了他的书房问道:“什么事?叫这么急干嘛?”
黄天赐一边将黄虎的信递给他看,一边说:“你马上带一百个人去溪口与刘长久控制溪口所有的大小通道,启动溪口所有暗桩。然后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将所有这几天来溪口的陌生人全部抓起来,一个不漏地关进保安队拷问,寻查日本人与黄求名。”
黄遥看完了黄虎的信笑道:“少爷是不是弄错?黄求名骨头都应该烂了,什么时候他又跑去了日本,和日本人搞到一起了,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鬼不成?”
黄天赐大喝:“世上没有任何鬼,你才是鬼,老鼠子将少爷在长沙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我们。”老鼠子一点头,老老实实地将黄虎在长沙遭人偷袭受伤,以及如今呆在邓石桥的事,完完全全地向黄天赐与黄遥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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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子一讲完,黄遥马上说:“看来少爷比我们更稳重老练了,我估计如果真的黄求名来了的话,他们就应该分散藏在溪口的什么地方。老鼠子与狗剩儿时刻守在老爷身旁,我马上带人去溪口,老子要活捉了这几个家伙。他们居然敢来溪口,真是胆大妄为,老子要点了他们的天灯。”说完他就准备走,黄天赐一把拉住他,小声交待了一阵,黄遥一点头,匆匆走下楼来。
黄天赐看着黄遥出去了,朝老鼠子脸上“啪”地抽了一巴掌大吼:“你们一个个好端端的,我儿子却受了伤,我花钱养着你们干嘛?你们的责任,义务是什么,你们不明白吗?真是岂有此理。亏少爷将你当心腹,你却对他一点都不忠,我要把你们这些家伙统统赶走,重新找人。”
老鼠子马上凑上他喊道:“少爷,不让我们跟着,我们有什么办法?到了长沙就一直不见他的人影,直到出了事,他才到排帮来。”黄天赐一听他这话,又对他一扬巴掌,准备再抽他,老鼠子马上将脸往他手掌上一迎过去,笑道:“你喜欢打,就多打几下,打了你消了气,就不要赶我走了。我跟着您快二十年了,你了解我,我是不忠的人吗?你也了解你儿子,他不让我们跟着,我们敢跟着吗?”说完他露出了一脸无辜,委屈的脸色,
黄天赐的巴掌没有抽下去了,他收了巴掌,一点头说:“你讲的也是实话,这个家伙太大胆了,他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真让人担心。不要同任何人讲他受了枪伤,以免传到太太耳朵里,就讲他喝醉酒了,自己不小心摔的。这样太太就不会怪你们,只会教训他自己,去把狗剩儿叫来。”老鼠子马上嘻嘻向他讨好地笑道:“老爷,有什么事?不用去叫狗剩儿,他狗剩儿能办好的事,我老鼠子照样能办妥当,你就吩咐吧!”
黄天赐一挥手说:“去把他叫来,我有事要你们俩个一起去办。”老鼠子一点头说:“黄遥刚才不是让他早来保护您的吗?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还要人再去请他。”
黄天赐肯定地一点头说:“他是对我们黄家最忠心的人,他肯定早去太太那里了,我曾经交待过他,一旦发什么意外事情,他不用来护我,只要守着太太好了,你去叫他来吧!我估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日本人与黄求名都不敢来了,他们应该藏起来了,所以院子不用守。”
老鼠子一摇头说:“不行,少爷有吩咐过我,我回来后,就只准留在你身边,守着您,不能离开您。”黄天赐一听他这话,心里高兴了,嘴上却说:“老子虽然脚伤了,但对付几个人还没有什么问题,你去叫狗剩儿来,别废话。”
老鼠子一点头,匆匆出去了,一会儿,领着狗剩儿进来了。黄天赐不待狗剩儿先开口,就说:“黄遥与刘长久带着人在明里大搜捕,我估计日本人要是在溪口的话,一定会藏到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去了。狗剩儿你与老鼠子脱了家丁服,换上便装,马上去溪口到一些角落去找,也许你俩能找到日本人。”
狗剩一摇头说:“溪口已经有那么多人去找了,我就不去了。院子西面围墙已拆了,我不太放心,万一日本人狗急跳墙来了怎么办?我还是留在院子里,守着您与太太放心些。刚才黄遥在下面大喊大叫的,太太都不放心问过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骗她说,溪口出了贼,黄遥带人去追。”
黄天赐笑道:“你既然不想去,就不去好了,我只是想让你立个功,好重重赏你一次钱而己。”狗剩儿笑道:“我每个月有几个大洋够了,没有什么事,我去西面交待他们一下。”
黄天赐一点头,一挥手说:“好,好,你们都走吧!西面看紧些,最好多加点人手。”狗剩儿一点头,嘴朝老鼠子一努说:“院子里的事有我,你就在这里守着老爷,寸步不要离。”
老鼠子一点头,狗剩儿匆匆走出了黄天赐的书房。黄遥领着一百个家丁刚走到半路上,迎上了匆匆而来的王大波。王大波一见黄遥立马勒住马,朝他嘻嘻笑道:“大镖师,你不留在院子里守着院子里的老爷与太太们,亲自去抓人吗?老爷怎么吩咐的?”
黄遥一昂头说:“老爷吩咐挨家挨户搜查外地人,一律抓起来,带到你们保安队去个个审问。”王大波“哦”了一声笑道:“这样比较麻烦,前一段时间闹那个流感,溪口死的人最少,封锁了道路,没来什么人。最近,外地来此经商的人特别多,全都抓起来,至少几百。全部抓了,不太好吧?会闹得人心慌乱的。”
黄遥顿时大吼:“你们保安队怎么干,我不管,我也管不了。我按老爷的吩咐办事,统统抓起来审,宁可错杀一千,不肯走漏一个。”说完他向后面一挥手,打马走向了前。王大波无奈地摇了摇头,折转马头同他们走向溪口。几百个人围着溪口,一户一家挨个地搜查,一直忙到天黑,抓了近两百个外地人到保安队的院子里进行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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