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赐冷哼了一声说:“灾民会干什么事,我管不了,我们家已经施舍了三天足够了。如果你担心灾民会闹事,会发生哄抢,暴动,明天你就让刘长久与黄遥带人将灾民们用枪赶出溪口。派兵守在街道的两头,从此不许灾民进入溪口就行了。”
黄虎一摇头说:“你这个办法绝对不行,几百灾民一时出哪里吃饭,他们会被活活饿死,这事让我再好好想想。”黄天赐不耐烦地大吼:“随你怎么想,反正老子不给粮了。要粮食没有,要老命我有一条,老子给你。”说完他一口吞下了一杯酒,虎虎地瞪着了黄虎,黄虎重重地咽了口口水,不吭声了。
第二天刘长久带着兵又来黄家拖粮时,吴海平告诉他,粮库锁匙已被老爷收了,老爷不发粮了。刘长久找到黄虎,黄虎找到他爹,他爹死活不同意再发粮。黄虎无奈只好带着大洋,领着刘长久与一帮兵去城里买粮来发给灾民。晚上他疲惫地走进杨明慧的屋子里,杨明慧给他出了个极妙的主意。告诉他反正要修院子需要不少劳动力,烧砖烧瓦。排帮伐木也需要人手,就干脆先养着这些灾民,到时就请用这些人,付给他们工资,他们一定很乐意。这样既是给了他们生存,重建家园的机会,也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杨明慧嘀嘀咕咕地对黄虎讲了一通她自己的设想,听得黄虎不住地点头,紧紧地搂着了她狂干起来。
雨下到第十一天终于停了,黄虎走到溪口,只见街上一片狼籍,乱哄哄的。黄虎领着刘长久走到文庙,将几百灾民召集到一起大喊:“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已经吃喝了这么久,现在天已放睛了。你们都是拖家带口的,不能只顾了眼前,你们还得回家去重建你们的家园。我现在给你们两条出路,一是你们留在这里替我家烧砖,烧瓦,修院子,我付给你们工钱。二是去辰溪我的排帮,去替我伐木,种树,开荒。我有两座山头,你们可以去开荒种地,三年之内我不收你们的租。以后收租也会按地的厚薄,只收你们的三成到二成,租相对来讲比熟地少了两成,你们大家意下如何?”他的这话一落,灾民们纷纷大叫着好,还有不人少甚至给他跪下,磕头,作揖起来。
黄虎顿时大喝:“起来,不准磕头,作揖,以后你们开荒种地的就是我的庄农。伐木的人只要你肯干,愿意遵守我的帮规,你可以加入我的排帮,以后就是我排帮的兄弟了。你们自己做事,养活你们自己与你的家人,这叫自食其力。你们不欠我的,我也不欠大家的,我与你们都是平等的,大家不必感激我,更不许向我跪下,磕头,作揖。我给你们准备了半个月的生活费,愿意去排帮伐木,开荒的人到保安队领二个大洋,三天的粮食上路。
乐意留下来帮我修院的人继续住在这里,到我家找大管家吴海,也领二个大洋。你们先在此安顿下一家老小,等你们赚到钱后,你们这些人可以在溪口修房子,我会划地给你们,你们以后就成了溪口的人。”众灾民对他真是感激万分,顿时就安静下来,有的马上跟着刘长久走了,有的跑去了黄家找吴海平。
一场几百年不遇的大水灾,几百灾民就被黄虎这样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黄虎望着灾民们高兴地散了,他松了口长气,从心里佩服杨明慧的智慧。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更大的一场灾难又悄悄地来临了。
雨过天睛,气温骤然上升,热得让人难受,恶劣的气候开始让人不适,生病。医院门口在天放晴的第四天开始,就有不少病人进进去去找郎中看病。开始郎中们以为只是天气的骤变,让体质弱的人们犯了一种急性的感冒而已。然而,病人却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到第七天的时候居然一下子死了两个人。到第八天又死了三个人,而且病人越来越多,可以说络绎不绝。
黄虎从上海请来的杨大维院长看到这阵势慌了,偷偷取了死人的血块去省城长沙化验。化验的结果让他心跳加速,吃惊不已,他匆匆返回溪口,心慌意乱地走进了黄虎的书房。他一进黄虎的书房,来不及抹一把头上的汗珠,就对黄虎一摇头急急地说:“黄少爷,请将小丫头支走,我有大事同你说。”
黄虎一见他慌慌张张的神情,对小丫头一挥手,小丫头一点头走了出去。黄虎急忙问:“杨院长,究竟是发什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惊慌,紧张干嘛?”
杨院长匆匆从口袋里拿出化验单向他一递,急急地说:“不好了,溪口发生了霍乱,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弄不好整个溪口,甚至整个湘西都会这个霍乱所毁灭。你赶快想办法去长沙,天津,北京,上海购药,不然后果真难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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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虎听着杨院长的话,看着化验单,他比杨院长更加心慌吃惊。他急急地说:“你千万不要乱讲,不要泄露这事,引起恐慌。你才是医生,你才懂需要什么药。我马上取大洋给你,派炮艇送你去购药,这里的事我来安排妥当。无论花多少钱,付出什么代价,先救人要紧。”
杨院长一点头,黄虎带着他取了大洋,派了四个家丁匆匆护送他走了。他刚刚送走杨院长,县长李汉文与团长黄新兵来了。李汉文与黄新兵一进他的小客厅,将一纸公文向他一递脸色极为凝重地说:“黄少爷,由于前段时间天气的恶化,不少地方已反生霍乱,尤其是人口密集,卫生,医疗状况较差,落后的地方。河南,安微,山省这三个省已有不少地方特别严重,我们湖南也发现了,还死了不少人。目前因为没有妥当的办法治疗这种病,无法控制这种局势。为了减少更多的死亡,有效地控制传染病的蔓延。政府已下令对发现有霍乱的区域进行炮击,烧毁,消灭,烧死带有病毒村镇里的人畜。
河南,安微,山西已毁灭了几个镇,几十个村。我们今天特来通知你,你马上派人封锁你的溪口,禁止人员流通,派医生严格检查这类疑似病人。一旦发现有这种病例,马上采取强暴手段,控制传染,蔓延,否则我们这个县,甚至整个湘西都会毁灭。”说完他双眼闪闪地望着了黄虎,
黄虎伸手连摸了自己的头三下,笑道:“这是太严重了,我会马上采取措施,我这里你李县长大可放心,一旦有问题,我的手段会比你更强硬。谢谢李县长的关心,你亲自来通知我辛苦,我命人备酒招待你。”
李汉文马上满脸堆笑地说:“不了,不了,黄少爷我是来向你通报,请示的。我已发下通知命各镇镇长进城开会,部署,安排,执行好这次省府下的死命令,不敢有丝毫懈怠。我还要匆匆赶回城去,给镇长们开会,酒下次来喝,我这就告辞了。”黄虎一听他这话笑道:“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你身为一方父母官,千万要把握好。难得你心系民众,我就不留你了,你忙去吧!”说到此,他从抽屉里取出两封大洋,向黄新兵一递说:“你与李县长一人一封,你代我请李县长进资江酒楼,好好喝上两杯,全力协助李县长,处理好这场灾难。”
黄新兵接过大洋,塞了一封进李汉文的口袋,又塞了一封进自己的后,向外一伸手说:“李县长,我们少爷已知道了,我们该走了。”李汉文满脸堆笑地朝黄虎躬了躬身,咧嘴笑了笑,拱了拱手,与黄新兵走出了小客厅。
黄虎看着李汉文与黄新兵走了,望着桌子上省府下的死命令,他只觉脑袋里“嗡嗡嗡”地直响,头皮在发麻。他太清楚政府一旦无法控制霍乱传播时,为了整体利益会牺牲局部地方的人与村镇。他刚才就因为考虑这个原因,所以没有告诉李汉文溪口已发现了霍乱病人,并且死了人,他要拼尽全力挽救溪口的老百姓。
他掏出雪茄猛抽,在客厅里来回地踱步了好久,走出客厅到院子里,将武馆的人与院子里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大喊:“大家听清楚了,你们每个人马上准备两套换洗的衣服,马上做饭,吃了饭不管男女老少就统统随花痴,黄遥上山去。院子里只留下我与三十个兵,守着。”
黄遥马上向他急急地问道:“少爷,发生了什么事?”黄虎一昂头说:“大事,流感来了,很多人都病了。我们院子里人多,密集,更容易传染。一旦有人传染了,那就麻烦了,其他人会跟着传染上。你安排好轿子准备抬我爹,我娘他们上去,然后回家把你自己家里的人也带上山去。”
黄遥嘻嘻笑道:“一个流感你怕什么?让院子里的人少去溪口就行了。这种病只会传染给那些身体差的人,像我们这种身强体壮的人是不会传染的。”
黄虎顿时大喝:“你少废话,不听我的就不用在我家干了,把那头老虎与牛,猪等牲口也抬上去。花痴我写个手令,你上山后交给黄移盛,让他按我的命令行事。山门紧闭,禁止任何人下山,也不许任何人上山去做卖买了。大家听清楚了,马上各自准备去,散了。”说完他对老鼠子一挥手,领着老鼠子一边走,一边说:“你从花痴的人中挑三十个年轻力壮的人,同我留下来,你老婆,孩子也上山去。”
老鼠子马上说:“三十个人太少了,院子这么大,巡逻,守岗不够换班,也不安全,至少五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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