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星空,日月无光,夜幕之下,四道岭之上突然爆发出熊熊烈火光芒,火光冲天之时,位于武关城上的观察岗哨也立刻发现了异常,马上擂鼓示警。
咚咚咚!!!!
擂鼓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武关城里面的宁静。
“发生了什么事情?”
将军府邸的张绣虽心知肚明,但是装模作样的走出了大门,抬头看着东方一片火烧云的状况,冷声问道。
“将军,四道岭方向突然大火烧天,隐隐有战斗值之声,疑是吴军进攻了!”城头一校尉来报。
“传我军令,立刻集合所有校尉以上将领,与东营商议军情,某家马上便至!”
张绣闻言,雷厉风行,立刻下令集合众将于营中商议。
“是!”
整个左阳卫一下子躁动起来了。
左阳卫是魏军当年编制的十二卫主力,以南阳兵马编制,南阳一战虽然伤亡不少,但是保留了主力,进驻武关之后,在四道岭立下一个一部五千兵马的军营,作为武关第一道防守线。
然后主力兵马在武关城中建立东西两大营房。
东营捍卫东城关,为主力营房,有兵马两万五千,西营为西城关之下,乃是后备军营,驻守兵马一万。
咚咚咚……
随着一阵阵的擂鼓声在整个关城天空不断的响起,两营之中的将士皆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一个个立刻穿戴整齐,拿起兵器,走出营房,集合起来。
东营大帐,营房之中,一个个校场之上兵将的脚步声很急躁,开始不断的集合等待。
张绣身披战甲,手握战枪,策马而来,直入大营中帐,跳下马背,揭开门帘,大步流星的走进了营帐之中。
“将军!”
“将军!”
一个个偏将校尉已经在此恭候,看着张绣走进来,纷纷行礼问安。
“战况紧急,尔等无需多礼!”
张绣目光一扫而过,瞳孔微微收缩:“雷叙何在?”
雷叙如今乃是他麾下的第一偏将,在这个关键时候,他居然不在,有些奇怪啊?
“将军,雷将军尚在西营集合将士!”
一将领说道。
“唐维,林格,陈墨,他们为什么也不在?”张绣心中微微一冷,怒声问道:“本将军的集合军令他们难道是当成儿戏吗?”
这些名字都是退入了武关之后,插进来的魏军将领,基本上都是校尉和司马的级别。
“将军,他们好像被雷叙将军召去了!”一个将领说道。
“雷叙?”
张绣眉头皱起,他一直认为雷叙对自己乃是忠心不二之将,胡车儿战死,张先战死,他身边的三大悍将只剩下雷叙这一员悍将。
难道他……
不得不让张绣怀疑,在这个时候雷叙突然和自己唱起反调,死守西营而不出,必然有鬼。
“来人!”
“在!”
“你派人去西营传我张绣之军令,让雷叙在半个时辰之内,必须赶到东营集合,若是延误军机,某家斩他头颅!”张绣冷冷的说道。
“是!”
几个传令兵策马而出,向着西营而去。
“诸位,如今军情紧急,武关将会是我们最后一道关隘,我们先来商议一下出兵驰援四道岭的事宜!”
张绣面无表情,目光看着十几个将领,冷冷的说道。
“将军,四道岭肯定已经遭受吴军的强攻,如此火光,战况激烈,吴军在这个时候,意欲攻取四道岭,莫过于窥视我武关城是也,我们必须尽快出兵驰援四道岭!”
一个魁梧战将说道。
“四道岭与我武关城实乃唇齿相依,唇亡齿寒!”一个校尉站出来补充说了一句。
“不能让吴军拿下四道岭!”
“武关已经是我们左阳卫唯一能挡住吴军兵锋之地,绝不可失!”
众将也是纷纷点头说道。
“某家也想立刻出兵,血战吴军,死保武关而不失,然而,我武关如今虽然兵将果敢,但是粮草缺不继,若是吴军大举进攻,我等只有三日粮草支援,粮草一断,必然城破人亡,我们如何是好?”
张绣面容绷紧,一拳捶在桌面上,有些悲愤的说道。
“将军,朝廷不是说拨粮给我们吗?”
众将有些愕然,其中一将站出来,看着张绣,小心翼翼的问道。
“朝廷以西面凉州的战事吃紧为理由,优先提供他们粮草冬衣,然而给我们的粮草不过只是三分之一都不到,冬衣还是我们去年保留下来的!”
张绣之前藏着掖着是不想军心动荡,如今他不介意大吐苦水:“如今我们武关不说兵器战甲补充,数万将士的吃喝已是山穷水尽了!”
“朝廷怎可如此?”
“我等将士为朝廷兢兢业业,镇守武关,抵抗东吴,朝廷岂能如此待我等!”
“不给我们粮食,我们吃什么!”
“连吃都没有,如何打仗,如何收关!”
众将闻言,一个个面容铁青,愤然大怒。
“他娘的,大不了我们反了!”
其中一彪悍大将愤然起来,直接拍案而起,说了一句话,让整个大营之中一片寂静。
“反了?”
众将骇然,冷寂的大营之中你我之间面面相窥。
这个想法一下子在他们心中种根了。
“司骆,休要胡言乱语!”
张绣怒目圆瞪,目光锐利,看着这一员和胡车儿同为羌人出身的悍将,冷冷的道:“我等对朝廷忠心耿耿,你若是逆反,我今日亲自斩你之首!”
“将军,就算今日你要斩我之头颅,某家也要说,为我军中数万儿郎而说!”
彪悍大将却丝毫不惧,他梗着脖子,冷冷说道:“我等在南阳之时,为朝廷征战,死守南阳,捍卫南境边防,与吴军数战荆州,死伤无数,胡车儿将军,张先将军,先后战死,可朝廷有给我过我们半分乎,如今我等失去南阳之地,如无根浮萍,朝廷却来落尽下石,朝廷既然如此不仁道,我等何必对朝廷忠义!”
“司骆,你大逆不道!”
大营之中还有几个是对朝廷忠心不二的将领立刻站出来,指着司骆冷冷的说道。
“我就大逆不道了!”
司骆冷眼斜睨,大喝:“我等不吃魏朝的,不穿魏朝了,凭什么给尔等卖命啊!”
“司骆校尉所言甚是!”
“如今我等面临强敌,却后勤无力,岂不是要活活的逼死我们!”
“既然坐以待毙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死一搏,反了!”
“如今魏已是日落江河,吴却如日中天,我等投诚东吴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众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开口说道。
张绣神色平静,面无表情,但是在他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是高估了自己麾下将士对魏朝的认可心,原来他们也早有反之心。
其实也对,左阳卫虽然是魏朝编制正规军,但是一直以来南阳自给自足,补给靠南阳,补充兵力靠南阳,虽然名为投诚魏朝,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独立的。
如今失去南阳,就等于失去立足根基,众将本来就已经是不甘心。
如果让他再选择一个朝廷投靠,自然是吴不是魏。
这让他有些安心了不少。
“逆贼!”
“你们在找死!”
其中几个新加入左阳卫的魏将面容发白,哆哆嗦嗦的指着这些气焰颇深的左阳卫旧将领。
“将军,我请求你,将他们斩杀于营门之前,定我左阳卫之军心,正我大魏朝之威严!”
一个儒雅将领站出来,双手拱起,冷冷的说道。
张绣沉默不语,面容冷淡。
“将军,此时此刻,你若是在犹豫不决,不杀这些乱臣贼子,让他们乱我等军心,我等武关必然就要被东吴覆灭了!”
几个将领看着张绣面容上的沉默,以为他是在犹豫。
“哧!”
张绣腰别的长剑骤然出鞘,冷芒一划而过,血溅三尺,染红了众将视野,一颗头颅高高飞跃而起落在地面上。
“将军,难道你也反了?”
有人看着这颗头颅,骇然叫出来。
“反了又如何,他们乃是和本将军出生入死多年,征战沙场生死相依的兄弟,你们既想要某家杀了他们,某家自然容不得尔等!”张绣回剑剑鞘,眸光冰冷。
“杀了他们!”
冷寂的大营之中,忠于张绣的几个悍将一看这个状况,二话不说,立刻动手,把剩下来的几个曹魏将领直接斩杀一空。
几颗头颅落地,血染一地。
“尔等可知,如今我们都已叛逆!”
半响之后,张绣抬头,目光锐利,环视众将,淡淡的道。
“左右不过一战,有将军在此,我等岂惧之!”悍将司骆冷然说道:“将军说降,我等愿降,将军说战,我等就是战到底!”
“说的对,我等誓死效忠将军战旗之下,大不了这条命就拼在这里!”
众将上下一心起来了。
“既然如此,为了我们只活路,为了我们数万儿郎有一个希望,某家就随尔等反了!”
张绣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精芒:“张平,你率领三千将士,立刻打开东城门,挂上东吴旗,迎吴军而入城!”
“是!”
“司骆,徐毅,邓杰!”
“在!”
“你们率领兵马一万,赶赴西营,收兵戈入库,格杀魏将,若是抵抗,杀无赦!”张绣杀意凛然。
“将军,要是雷叙将军率兵反抗呢?”司骆问道。
“照杀不误!”
“是!”
司骆三人马上率兵赶赴西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