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率领兵马南下,一心夺取太子之位,进入河内之后,他拜会了河内世家司马家。
他和司马家商讨之后,把兵马留在朝歌城,然后在司马家的掩护之下,孤身返回雒阳城,但是他留下身边的谋士吴质来率领自己麾下的两万精锐兵马,屯兵于朝歌。
朝歌距离雒阳本不远,只要自己有难,这股兵力随时南下雒阳增援他。
这两万之数的兵马是曹丕麾下最精锐的将士,可不是那些普通的青壮,这些将士基本上都是从幽州重围之中杀出来的精兵。
当初于禁曹洪他们南下逼近巨鹿的时候,曹丕都没有动用这股兵马北上阻击,因为这是他曹丕安身立命的兵马,也是他曹丕夺取大魏储君的本钱。
曹丕离开朝歌之后,吴质代为这支兵马的主将,他的心中可不敢有一丝的放松,一直派出斥候探子,小心翼翼的盯着雒阳局势,只要曹丕有危险,他就立刻率军南下。
但是他却想不到的是,雒阳局势没有异常,反而是冀州出现的大问题。
突如其来的消息,居然是邺城方面的坏消息。
这个消息传到朝歌之后,完全打乱了他的步伐。
冀州易帜?
崔州平叛变投诚东吴?
吴质盘坐校场大营主帐的首位,面容铁青,额头青筋凹凸,在浑身的怒火爆发之下,瞳孔深处有一抹难以置信的光芒在闪烁。
哪怕到了现在,他还是有些不敢去相信。
他虽然对崔州平有点戒心,但是却想不到崔州平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此人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或者他就是东吴埋在魏朝的一颗棋子。
“崔使君为什么会突然投降东吴呢?”
“他如今把整个冀州拱手让出,断了我们大军后路,岂不是背后捅了我们一刀,此獠太狠了!”
“会不会是误传消息?”
“无风不起浪,我们宁可相信有,不可相信无。这时候冀州若是被东吴拿下,我们就是腹背受敌,甚至连粮草都无法保证!”
“吴将军,我们现在该当如何是好。你出一个注意吧?”
“如今二皇子他不在,冀州又遭如此大变,我等是否发兵北上,救援冀州呢?”
“我认为此时此刻我们万万不可北上,今二皇子在雒阳城之中步步艰难。一心和太子争锋,若是我们在这个时候北上,岂不是陷二皇子于危险之中!”
“说得对,这时候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等待二皇子的命令吧!”
答应之中,吴质之下,左右而列,大概七八个校尉将领已经全部聚集一堂,他们正在消化这个从冀州传来的惊天消息,然后一个个发表自己的意见。
“好了。现在不是吵的时候,你们都给我安静,传我之军令,全军将士戒备,所有儿郎战甲不离身,兵器不离手,鞍不离马背,保持一个随时出战状态,然后等待我的命令!”
吴质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变得锐利视刀刃,凝视着一众乱哄哄的校尉,冷然的说道:“如若没有我亲自发下的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乱动。如若有不尊军令者,立斩不赦!”
“是!”
众将闻言,神色肃然起来,连忙点头领命。
“方勇!”
“在!”
“你立刻把麾下的斥候都给我派出去,我要清楚在我们北面的方位,如今到底有没有兵马在伏击我们!”
吴质指着一幅行军图。用手指拉出一条线:“朝歌距离邺城不远,但是很容易被伏击,特别是荡阴周围的地形,一定要查清楚,这里是最容易埋伏了地方,北上与否,我们要听二皇子的命令,但是我们必须要做好这个准备,冀州毕竟是我大魏疆域之根基,不容有失!”
“是!”
斥候校尉挺直腰杆而领命,然后转身离开大营。
“你们也去准备!”吴质说道。
“诺!”
众校尉鱼贯而出,离开大营,返回各自营寨,集合麾下部将,养精蓄锐,等待中营的命令。
“冀州的消息倒是藏的密实,这么就才爆发出来,有些太晚了,而且我能拿到的消息,朝廷鬼卒的探子应该也收到了,这时候消息肯定已经到雒阳了,恐怕整个消息会给已经混乱的雒阳烧伤一把熊熊大火,二皇子,你可要撑住!”
吴质揭开营帐门帘,走出大营,抬起头,目光看着营外南面天空上一片蔚蓝色的天色,神色变得果决起来了。
他不是不想立刻北上,夺回冀州,但是这时候他不能动。
曹丕夺储君之位正在关键的时候。
他要是突然率兵离开河内,必然会减弱曹丕在雒阳的震慑力,甚至会导致曹丕一败涂地。
所以他要等雒阳的消息。
曹丕的抉择,才是他这两万精兵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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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城。
今天的天色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在这种天高气爽的氛围之中,一个早朝召开了。
在早朝之上,上百魏朝的文武百官表现的泾渭分明,左右而列,而整个场景宛如两军对垒之中,打的不可开交,双方的唾沫横飞,简直就是一场乱战。
“曹子桓,你可知罪?”
曹昂既然返回了雒阳城,他就是名正言顺的接替了监国了位置,坐镇中央,他坐在龙椅下面的一个副位,目光俯视朝殿之上的曹丕,神色萧杀,冷然低喝。
他想不到这个昔日幼小不懂事的弟弟,居然成长的如此迅速,已成了如此气候,拉拢无数力量,在朝堂之上,居然能和他抗衡。
这一次要是他晚回来一步,恐怕这大魏朝廷的局势就要被曹丕给掌控了。
“太子殿下,某家何罪之有,于大魏社稷,有罪的是你!”
曹丕一袭锦袍。明眸皓齿,黑发飞扬,站在大殿之下,身躯笔直。昂然挺首,不惊不惧,直接对曹昂反咬了一口。
“混账东西,你当初在幽州贪生怕死,弃我大魏数十万儿郎不顾。父皇早已经论罪,罪当死,还敢狡辩吗?”
曹昂大怒。
“没错,此罪当诛!”
“该杀!”
“如此行径,枉我大魏儿郎之勇武,实在罪当诛杀!”
大殿之中,不少的朝臣连忙站出来,为太子曹昂而助威,他们想要一口气直接钉死了曹丕。
“幽州之败,非我曹丕之过。我本一小将,此战非我主使,也非我策划,不过只是受命而战,若是论罪,此乃大将军之罪是也,而关东一战,你曹昂身为太子督军,却枉顾大魏储君之责,在大战未即。便落荒而逃,最后还把豫兖两州拱手让出,实在有损我大魏之气度,毁我大魏根基。你已不配成为我大魏朝之储君是也!”
曹丕站出来,面对众臣,声音朗朗。
“二皇子此言甚是!”
“关东乃是大魏根基,如今拱手让给东吴,根基尽失,我大魏朝的声望也是一落千丈。必须有人负责!”
“此战之败,太子殿下罪不可赦!”
“太子殿下必须负责起来!”
曹丕如今身后有杨彪司马防连同关中世家的大臣护着,朝臣之中相助者不少,自然就不会害怕一个曹昂,在朝殿上倒是和曹昂斗了一个半斤八两。
“曹子桓,你好大的胆子!”
曹昂闻言,有些恼羞成怒,眼眸变得赤红起来,对着曹丕怒目圆瞪。
关东大战,决战汝南的时候,他被郭嘉赶回颍川,负责搬空颍川之地,可也很多人不知情,也给他留下了一个未战而胆怯的说法。
“太子殿下!”
曹丕已经和曹昂斗了好几天,他们如今都到了一个撕破脸皮的成都,他自然也毫不畏惧,他上前一步,目光对上曹丕的眼眸:“你身为大魏储君,如今亲手把我大魏关东之地拱手让给东吴,难道就不应该给大魏的百姓一个交代吗?”
“此战非罪,太子殿下已是尽力而战,二皇子又何必咄咄逼人!”
如同一尊老僧入定的魏朝丞相荀彧这时候开口了,他平静的声音让整个朝廷顿时安静下来。
“大魏军法严明,太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
旁边的司马防早已经防着他,直接站出来,冷冷的说道:“丞相如此偏袒太子,如此不公,难道就不怕丢了大魏朝廷的威严吗?”
“太子乃是陛下亲封,尔等想要弹劾太子,也要等到陛下苏醒过来!”
荀彧身边的荀攸斜睨了司马防一眼,冷冷的说道。
“当今是时局,百姓动乱,若是不能有人负责而平息民怨,大魏动荡之下,必然是局势混乱,朝纲不稳,轻则元气大伤,百姓怨朝廷,揭竿而起,那时候你们尔等又有何之脸面,去面对陛下!”
一袭长袍,年约六旬,须发皆白,面容冷然的杨彪抬头,深邃的目光一扫而过,声音幽幽,冰冷萧杀:“圣言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今之关中,民怨沸腾,已经动摇江山社稷,想要平怨,保大魏江山之安稳,唯有罢免太子,于关东一战之败,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杨彪的绝杀一击,让朝殿之中荀彧几人的脸容变得十分难看。
关东之败,已经成了曹昂推脱不去的一个罪名。
“报!”
这时候大殿之外,一声长啸打破了大殿之中短暂的冷寂。
“传!”
曹昂精神一震,连忙大喝。
“鬼卒座下,堂主史焕拜见太子殿下!”魁梧大汉步伐如风,直接走进朝廷,俯身而下,双手拱上一封密函:“冀州八百里加急急报,请太子殿下过目!”
“冀州?”
曹丕面容微微一遍,拳头握紧,死死的咬着牙,心中有一丝寒意丛生。
“传上来!”
“诺!”
一个小太监把信函传上来,递给了曹昂。
曹昂直接当着众臣的面打开密函,目光一扫而过,面容惊变,猛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曹丕,直接把书函扔在的曹丕前面,大喝:“曹子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冀州易帜东吴,崔州平举河北之地,投诚……东吴!”
荀彧站在最前面,看着地面的信函,轻轻的捡起来,一字一言的读出来。
众臣闻言,一个个都呆滞了起来,半响之后才回过神,面面相窥,久久无语,只是一张张面孔表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不可能!”
曹丕闻言,眼眸瞪大如铜铃,急躁了上前一步,大手直接从荀彧的手上抢过这份信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