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
北疆烽火,战乱再起,让平静了数年的蓟城再一次进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不久前的阎柔突袭,敲响了这一座北疆核心城池的警钟。
刺史府的大堂。
潘凤接到的张燕送来的战报,面色有些阴沉难看,他坐在首位上,双眸如铜铃,眸光发冷,双手拳头攥紧,青筋凸起。
渔阳岌岌可危了!
“李都督,张燕能守住渔阳吗?”
潘凤这些年身居高位,养气功夫比十年前只懂得冲锋陷阵的冀州大将强多了,他深呼吸了一口,平静下来,转过头,目光看了看平静的李涅,低声的问道。
渔阳可是蓟城的最后屏障,一旦渔阳丢了,乌丸人的骑兵就能长驱直入,打到蓟城的脚下,如果是那样的话,整个幽州的战局会在一瞬间崩溃。
“很难!”李涅闻言,想了想,目光闪烁,摇摇头。
半响之后,他才叹了一口气,低声的道:“大将军,渔阳的地形开阔,是幽州的粮仓,储备了很多物质,无法转移,而且这里的百姓众多,只要乌丸人攻进来就可以以战养战。
踏顿麾下如今有数万精锐的骑兵,加上阎柔王门的兵力,打入渔阳是早晚的事情,张燕手中兵力太少了,想要守住渔阳,需要要增兵,不然他能不能守住渔阳,还真的不好说!”
乌丸人,向来是幽州的敌人,首领蹋顿这几年的风头旺盛,先后征服了乌丸的几大部落,一统整个乌丸部落。
“增兵?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祖茂将军的东军如今在上谷,迎战匈奴人,和轲比能大战上谷的长城之外!”
潘凤目光迸射出一抹冷芒,摇摇头:“而我们唯一掌控的机动骑兵就是常正的骑兵,如今也在增援辽东,抵挡高丽人,我们现在,还真的没有多余的兵力调动了!”
“黄忠将军呢?”幽州刺史孙河目光一动,问道:“他不是刚刚率兵抵挡幽州吗?只要他加入战场,可以立刻扭转渔阳的局势。”
“黄忠将军是到了幽州,但是他麾下的主力兵马从荆州调遣而出,如今没有到幽州!”
潘凤闻言,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淡淡的道:“如今他麾下仅仅只有白马义从和黑甲精骑,虽然都是精兵,但是数量不多,就算投入战场,也未必能扭转战果,况且,他们也需要适应一下的幽州的气候和环境才能作战!”
北地和南方的气候不同,必须要适应一段时间,不然战斗力不足。
“难道我们只能干等着,让这些乌丸人杀入的渔阳吗?”
众人闻言,一个个的有些无力的懊恼和愤怒。
“大将军,某家有一策!”
李涅目光划过一丝狠辣,低声的道:“可一举消灭数万乌丸骑兵,打残整个乌丸部落!”
“请说!”
潘凤闻言,面容一喜,他向来不太喜欢这个阴森森的锦衣卫大统领,但是他从来没有小看他。
“我们主动放开渔阳,把他们都放进来,然后再打!”
李涅站起来,走到旁边的作战沙盘,指着沙盘上几个地形,才坚定的道:“匈奴人如今已经被东军压制,高丽人的攻势也被辽东稳住了,如今我们只要解决了乌丸人和阎柔他们的,就能破开北疆的局势。
乌丸人大部分是骑兵,渔阳地形开阔,防不胜防,如果稍有部队,他们就会直接遁入大草原,我们想要打掉他们,就要把他们放进来,关门打狗,蓟城是一个好战场!”
“不行!”
孙河第一个反对,他猛然的站起来,道:“李都督,如果我们放开渔阳的话,以乌丸骑兵的凶残,幽州将会元气大伤,百姓的必然死亡甚多,就算打赢了,我们也得不偿失啊!”
“孙使君!”
李涅微笑,但是他的笑容有些皮笑肉不笑,平静的道:“大王的要求只有一个,保证北疆二十年的太平,也就是说,我们要的只是,不惜一切代价,打掉他们,打残他们,打怕他们,如果我们不放进来打,就算我们赢了这一战,能驱赶他们,他们最多也就回到大草原而已,然后明年再打,后年再打,就好像一柄悬挂在北疆额头之上的刀之,这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可是?”
孙河脸容涨红,目光有些的不忿,但是不得不承认,李涅说的对,这一次如果不能打残他们,最多隔几年,还得打一场,周而复始,北疆依旧是战乱不堪。
“孙使君,某家知道你忧心百姓,但是我们都是为了吴国的大局而已,汝无需激动,都坐下来!”
潘凤是如今的北疆最高的指挥官,他摆摆手,道:“李都督,汝继续说!”
“诺!”
李涅点点头,然后从一个属下手上接过一份卷宗,递给众人,道:“大将军,蹋顿这一次倾巢而出,骑兵高达三万五千多,好纠结了不少部落青壮,但是乌丸人也不是的一条心的,当年丘力居把统领乌丸众部落的权利交给了蹋顿,但是他还有一个儿子,楼班。
蹋顿对楼班一直都有忌惮,昔日楼班年幼,才让他这个从子夺取的乌丸首领的位置,如今楼班长大了,而且英武不凡,自然对他有所防备,这一次更是把他留在老巢看家,不让他出征。
此人对蹋顿多少有些怨念,所以这一战,某家分为两步,第一,引诱蹋顿进入蓟城范围,在蓟城下歼灭他们,第二,策反楼班,一举把右北平,辽西,辽东蜀国这段草原地域的乌丸人,连根拔起!”
“李都督,汝可想过,这样做,我们很冒险!”
潘凤面色凝重,低声的道:“万一蓟城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北疆的局势都会溃烂,到时候,我们就是吴国的罪人!”
“大王常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李涅目光锐利,面容有一丝锐意:“事到如今,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北疆这一战,拖的越久,我们就越麻烦,只有尽早解决了乌丸人,我们才能一举平定北疆之乱。”
“你们谁还有其他的办法?”
潘凤做的多年的吴国大将军,保持谨慎,目光扫过众人,低声的问道。
众人面面相窥,一个个摇晃脑袋,现在的僵局,吴国兵力不足,想要打开,谈何容易啊。
“既然这样,某家就那北疆的命运赌一赌!”
潘凤不缺果断,该雷厉风行的时候,他绝对不拖拖拉拉,直接站起来,魁梧的身躯散发冷冷的煞气:“区区乌丸人,那就打一场!”
他拿出大将军的印玺,然后挥笔在一份帛书上,写下军令,盖下印玺,朗朗的道:“传某命令,命令张燕,三日之内,放开渔阳城,率兵退回蓟城,不得反对!”
“诺!”
一亲兵连忙拿着军令,去传令。
“孙使君,汝通令全城,蓟城全城备战,还有,汝准备征调一万青壮,加以训练,在最短的时间,增强最大的战斗力!”
潘凤双眸微眯,淡淡的道:“吾乃是吴国大将军,将会亲自守住蓟城,若是守不住蓟城,某家便当死在这里,以报大王知遇之恩!”
“诺!”
众人浑身一颤,清晰的感觉到潘凤身上的绝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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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
城郊,十里亭。
“公瑾,今日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之日?”亭子中,周瑜和吕范两人对面而坐,一壶小酒,两个小杯,两人在话别。
“子衡!”
周瑜闻言,英俊的面容却笑了笑:“莫须如斯悲哀,你我都还年轻,你不会在南海呆一辈子,我们终归有再会的一天!”
“昔日赫赫的江侯府,如今的却落到如斯一个下场,某心有不甘啊!”吕范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君侯被镇压太湖,太史慈明升暗降,被吕布压在荆州,某家被流放南海,汝……虽说被他重要,但是不过是他对付朝堂上的拿下大臣的一柄利刃!”
“怎么都好!”
周瑜倒是没有太在意,洒脱的笑了笑:“我们都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大王的胸襟,古今君王,却是少有,我们输了,也不算是输的冤枉,况且我们都年轻,时间还长,君侯不会被禁一辈子,太史慈不会被搁置一辈子,你也不会被流放终老,而我……!”
他笑了笑,不言。
他相信,只要这段风头过了之后,以孙权的胸襟,他不会放纵这些有能耐的人,他们这些人,终究是在吴国的朝堂,再起风云。
“公瑾,君侯可还有东山再起之日?”吕范压低声音,问道。
“没有希望了!”
周瑜闻言,却很果断的摇摇头,道:“当初我们可是占尽先机,最后且败,如今吴国的大局在他,他掌控着我们所有人的命运,一言一行便可决定我等生死,我们如何东山再起。
况且,虽然他放了我们一条活路,甚至江侯府一脉的将领都官复原职,丝毫不动,但是如今他所做的就不过一步步的在瓦解东侯府的团结之心,给他三年的时间,东侯府一脉的影响力就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就算君侯走出了太湖,也再无昔日之影响力!”
如果是打江山,孙策还有的一拼,但是如果孙权坐稳了江山,孙策肯定就没有希望了,以如今孙权得民心,在吴国,他一天比一天有威严,早晚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其实就算以后在的南海呆一辈子,某家也挺满足的了!”
吕范的才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是却有些不甘心而已,他听了周瑜的话,最后的一丝不甘心只能放下了。
他目光看着远方,有些沧桑,嘴角勾勒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昔日江侯奇袭秣陵,吾生死相随,这一路走下来,吾也无憾,执金吾,哈哈哈,我吕范也算是的为吕家的光宗耀祖了。”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是阴丽华。”
周瑜明白吕范的心情,举杯,朗朗的道:“光武帝一言,道尽天下男儿心,汝家有良妻,官位曾攀至执金吾,确实人生不过如此而已!”
“哈哈哈!”
吕范大笑,一口而尽:“还是公瑾了解某啊!”
“子衡,汝也未必如此灰心!”
周瑜目露精芒,轻声的道:“只要澳洲稳定,某保证,最多五年的时间,汝便可重返的这个金陵城!”
“公瑾,承你贵言!”吕范站起来,面色一震,目露斗志,举杯而道:“今天就此别过,希望我们能在五年之内,再聚此地!”
“一定!”
周瑜也站起来,拱手,举杯而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