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血腥刚刚过去,大家并没有注意到之前孙权掌控廷尉的时候,发出的一道命令。
这一道命令,三日之内,江东六郡牵起了一股冷冽的杀伐的风暴。
这一次抚恤金的案件,牵涉进去数百官吏,金陵城杀的一百多,六郡的郡守府也听从廷尉的命令,杀了一百多。
死了三百多官吏,才消停下来。
也就廷尉沈符反应迅速,才压制了这一股如同风暴的杀意。
但是江东世家的损失严重了,无论是四大世家,还是其他的世家,都因此死了不少人,特别是魏家,青壮一代,几乎团灭,差点被打断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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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金陵城。
皎洁的月色,璀璨的星芒,交错在这一座城池之巅,如此好景色,却依旧压抑不住虚空之中氤氲的一种无比紧张的气氛。
城中,一条条的街道之上,无数的执金吾的卫士和金陵县衙的县兵,仿佛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的巡逻着。
南西两镇的军营,数万的精锐将士蓄势以待。
韩当和黄盖两员镇守吴国都城的大将如今也是彻夜未眠,镇守在军营之中,死死的盯着麾下那些出身于世家的将领,惶恐出一点岔子。
孙权残酷无情的杀伐,在金陵城之中让无数人陷入的紧张的气氛之中。
已经主宰了江东将近数百年的世家,如今被孙权直接赶上了绝路,谁也不能决定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严谨的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大都督李涅连夜召见的金陵城之中,东南西北四城四个百户所的百户。
“汝等这段时间要给某死死的盯紧所有世家,一举一动都给某呈报上来,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松弛,明白吗?”
李涅目光凝视着四人,面容凝重无比。
东汉末年,这是一个特殊的时代,说到底就是寒门和世家的斗争。
无论是那一个诸侯国。基本上都是仰仗着世家的力量来稳定的朝堂,即使魏国,强势的曹操也不得不依仗着颍川世家,稳定他的朝堂。
不过在吴国。平州世家的力量太微弱了,交州世家的力量也上不得台面,而江东世家的力量在这些年之间,已经被孙家的政权一步步的削弱。
世家的力量已经掌控不了朝堂。
当然,所谓的世家。都有自己的底蕴,江东世家的底蕴深厚,在吴国如今拥有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一旦爆发出来,也足够能让庞大的吴国陷入内乱之中。
今日,孙权如此暴烈的手法,一口气杀的上百个世家一脉的官吏,基本上打断的世家的脊梁骨,把他们青壮年一代直接给灭了,让他们进入青黄不接的状况。
这等于把江东世家逼上一条绝路。特别是豫章魏家,让孙权杀的干净。
若是这些江东世家人狗急跳墙,以他们掌控的力量,第一个乱起来的绝对是金陵城,然后是丹阳,再然后是江东六郡。
李涅作为锦衣卫大都督,控制的吴国的安危,不得不谨慎。
“诺!”
金陵城的四大百户,负责金陵的安危,一个个面面相窥。仿佛都能看到对方面容的慎重,听到李涅的话,都坚定的点头,道。
“还有!”
李涅眯着眼睛。双眸之中有一抹萧杀的光芒闪烁,冷冷的道:“如今这么好的时机,鬼卒一定会出来捣乱的,甚至楚国的探子,晋国的鹰扬卫,也会冒头。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挑拨世家和吴国朝堂的关系,你们给某盯死了,有一个,逮一个,有杀错,绝对不要放过!”
以前金陵城没有多少敌国的力量,但是如今金陵城发展越来越迅速,随着不少外地人的荣辱,明显出现的不少敌国的探子。
“是!”
四人闻言,目光大亮,杀意腾腾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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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府。
黑夜之中,这一座恢弘而庞大的府邸有一股哀伤的气氛,门前门后,一个个大白灯笼悬挂,灯笼之中散发的光芒照亮了撰写在灯笼之上的一个奠字。
府邸的大堂。
一个个妇人的哭泣之中,摆着二十一副棺木,承载着二十一具尸体,整整齐齐的排列其中,魏腾的身影静静的站在棺木之前,目光看着这些棺木。
这些棺木里面躺着的人,有他的长子,有他的次子,有他的女婿,有他的侄子,有他的族子。
他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日之内,二十一棺。
这些躺着的每一个都是魏家嫡系官吏,未来的顶梁柱,可是他们在不到三日的时间之内,让孙权直接给砍杀了。
而且魏家被看上的还不止这些人,其他的旁系加上去,魏家青年一代的顶梁柱几乎团灭,元气大伤,一阕不振。
“家主,孙仲谋实在欺人太甚了,在金陵城杀的我们这么多人,还下命令让各大郡守府大开杀戒,他们既让想要把我们魏家赶尽杀绝,我们就和他拼了吧!”
如今仅存的几个魏家嫡系的族人,一个个站在魏腾的身后,目光看着这些棺木,既然有些不甘心和暴怒,其中一人神情之中充满怨恨,低声的道。
他们是豫章郡第一世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的惨烈之痛?
“我们和他孙权拼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杀的孙仲谋,为魏家报仇!”
血债,必须要血来还,魏家的最后血性让孙权给激发了起来。
“拼了?”
魏腾闻言,回过头,锐利的目光一扫而过,平静的面容之中有一抹嘲笑,冷冷的道:“我们拿什么来去拼啊,如今金陵城来来往往都是重兵把守,吴国的兵卒也在虎视眈眈,包括豫章,我们只要一动,就是全族覆灭!”
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整个吴国都在看着他魏家,只要他动了,也许会给吴国带来一些麻烦,但是绝对会被孙坚族灭。
他恨。却还是要忍。
“全族覆灭?”
众人闻言,心中一骇,一个个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家主,可是我们也不能任由着孙仲谋如此放肆!”
有人双眸赤红。咬牙切齿的道。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魏腾的双眸之中死死的压制着一抹阴冷的光芒,嘴角有一抹比寒冰还要萧冷的笑容,平静的道:“看着这二十一个棺木,这是我们魏家不共戴天的仇,汝等的心中都给某家牢牢的记住孙仲谋此人!”
“是!”
众人目光看着一个个的面容之上都带着浓浓的仇恨之意。
“汝等都下去吧!”
魏腾面容有些疲惫,挥挥手,道。
“诺!”
众人目光看着魏腾的背影,感到了其中的沧桑。
寂静的大堂之中,魏腾目光对着仅存的儿子魏晨。低声的道:“孟夏,汝传令下去,魏家各地官吏,军中之将,没有某之命令,谁也不可乱动,送给他们一个字,忍!”
“诺!”
魏晨今年二十岁,出身庶子,向来不是受兄长魏彬待见。就是因为如此,魏彬的事情并没有牵涉他,反而让他躲过了这一劫。
夜色之下,一盏盏白色的灯笼。摇晃之中的奠字,幽暗的灯光,照亮的大堂,整个大堂除了的一个个棺木之中的尸首之外,就只剩下魏腾苍老的身影。
显得有些萧瑟而老迈的身躯在一个个棺木之中走动,魏腾的面色越来越狰狞。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冷声音,自然自语的响起:“孙仲谋,这二十一副棺木,总有一天,老夫一定百倍奉还给汝孙家!”
……
同一时间之中,虞家,陆家,顾家,陈家,方家……江东将近八成的世家,家家户户都摆起了葬礼。
“孙仲谋,某陈家和汝不共戴天!”
“孙仲谋,不杀汝,难消某心头之恨!”
“孙仲谋,此仇总有一天某会报的!”
如今的孙权已经成为的江东世家的集体敌人,他的名字在世家之中,仿佛一个恶魔般的存在,甚至就连三岁的孩子都害怕。
一个个江东世家的当家人,对他是既有浓浓的怨恨,也有打从心底的一种畏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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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
此时此刻,孙坚也是暴怒如雷,他当着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吴国朝堂的三大臣子的面前大发雷霆:“逆子,逆子,他好大的胆子,孤明明让他放人,让居然连孤的命令都不放在眼中了!”
“大王,东侯众目睽睽之下,对大王的令牌熟视无睹,直接处决了案犯,不合国法,必须要给廷尉,给朝堂一个交代!”
张昭站在孙坚面前,面容有些无奈,低声的道。
孙权的暴戾几乎连他都有些吓到了,连他出面都制止不了,可想而知孙权的胆大妄为。
“大王,此事情有可原!”
张纮目光湛然,眸底有一抹精芒划过,拱手低声的道。
“大王,此事东侯其实并没有做错,他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朝堂,自古以来,贪官误国,昔日因为十常侍的贪婪,才葬送了汉朝,吴国出现如此猖狂的贪官,杀之以正国法,这没错,东侯只不过急躁的一点,但是他的出发点是好了!”
程普看着孙坚,低声的为孙权辩护。
“汝等都不用说了!”
孙家摆摆手,冷喝了一声,道:“来人!”
“在!”
门外的一个小宦官走进来,俯首听命。
“传孤命令,东侯逆旨,有违国法,不可不罚,从今日开始,幽禁于钟山书院,好好反省,没有孤之命令,不可回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