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之下,夜色撩人。
下邳城。
哒哒哒……
城外,始终萦绕着全城而在不断奔跑的吴国骑兵,响动不休的马蹄声隆隆而起,让下邳城仿佛始终处在一个地震的环境之中。
城内的无数人焦虑,惶恐,渐渐演变成的胆怯和疯狂,久而久之,下邳城已经酝酿着一种悲观的气氛。
这是周瑜的计谋,疲兵之策。
十数万的将士围城,白日的时候擂鼓声不断,步卒在演习,呈现出来一种即将攻击,而迟迟没有攻击的态势,到了晚上,就是骑兵绕城,奔跑不断。
这一策,仅仅十日,城中无论是将士还是百姓,都呈现出来的一股前所未有的疲累和烦躁,士气越来越弱的起来。
“又是深夜的马蹄声,白天擂鼓,夜晚马奔,这些天我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城中,此时此刻,一个房舍的主宅之中,一个妇人睁开眼,顶着一个疲惫的神情,无奈的叹声,自言自语。
“不要囔囔了,如今还没有攻城就已经不错了,睡吧,下邳城早晚被攻破,我们还不知道能安稳多久呢!”
丈夫躺在她在旁边,轻声的劝道。
像他们这样心想,在下邳城之中数不胜数,吴国大军围城,整个下邳人心惶惶,悲观者占据的大部分的人群。
“看着着阵势,我们的下邳城就要快被攻破了吧!”
“破了也好,我们要是能安安顺顺的归顺吴国,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我可听说的,如今的吴国人是天下过的最好的。”
“我有个老乡数年前曹兵屠城的时候逃到了江东,去了金陵,当时就给他们分了地,如今家里好十几亩地啊!”
“只是可惜吕布始终不愿意投降,也不知道吴王会不会因此羞怒,然后怪罪到我们的头上!”
“希望吴国的兵马进城不要滥杀无辜啊!”
如今的下邳城,依旧十数万的百姓。他们的心中对于吕布根本就没有什么信心,更没有对所谓鲁国有信心。
或许在他们的心中根本就没有鲁国的概念。
如今天下称呼吕布为鲁王吕布,但是在下邳百姓的心中,吕布还是吕布。一个使用手段占据了徐州的三姓家奴。
他们所有人的心中:此战必败无疑。
……
城东,一座荒废的老宅子,外面看起来的平静无奇,但是里面却暗处汹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深严。
这里曾经是徐州牧陶谦的大宅,只是随着陶商兄弟立足江东之后,这里就已经荒废了。
“芳(应)拜见路千户!”
此时此刻,数百将士潜伏这里,等待机会,大堂之上,一盏小油灯的光芒摇摆不定,糜芳和陶应两人高大的身躯站在一个青衣儒生面前,甚是恭敬。
陶家和糜家都是出身徐州。而且他们在徐州的影响力不弱,在下邳城更是根基扎实,即使已经退出下邳还几年,依旧拥有不凡的影响力。
所以两人在大军未动之前,就已经从广陵带着几百精锐将士,在锦衣卫的协助之下,悄无声息的潜入的下邳城,安安静静的潜伏下来,等待城外的主力到达,然后里应外合。一举拿下下邳城。
“两位校尉,不必多礼!”
路远目光看着两人,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复杂。
他昔日从于海贼薛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幕僚,整个郁洲山都是有一顿没一顿了,后来薛州归顺之后,他也随着成为了锦衣卫的一员。
再后来,孙策孙权东海围杀曹操的一战,锦衣卫消息网络出了岔子。当时的锦衣卫徐州仅仅是一个百户,直接被撂了,他被锦衣卫看重,成为了锦衣卫在徐州的负责人。
吴国立朝之后,锦衣卫更是扩展的不少,徐州从百户所升级为千户。
一个锦衣卫千户自然不能让两大手握重兵的校尉如是恭敬,当时如果是锦衣卫在徐州的老大,就值得这个地位了。
“路千户,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听从路千户调遣,如今三百儿郎尽在此,不知道路千户可有计划?”
糜芳英武不凡,目光看着路远,双眸闪烁这一缕一缕的精芒。
糜家如今是江东商会的龙头老大,可以和世家媲美,糜芳更是军中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此事还要劳烦陶校尉!”
路远沉吟了半响,眯着眼,看着左边沉默的陶应,目光划过一抹精芒,低声的道。
如今城内人心惶惶,虽然陶谦已经死了好几年,但是吕布刘备皆然不得人心,所以百姓之心中依旧点解昔日的陶谦。
陶谦此人,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诸侯,当时他好文而厌兵,昔日的下邳城在他管辖的范围也算是安居乐业。
这个时候,下邳在周瑜的疲兵之策下,已经怨气四起,只要稍微引导一下,就会爆发狂浪,而陶应的身份就是引线。
“应不明,请路千户明言!”
陶应抬头,看着路远,目光微微一动,拱手的道。
路远淡淡一笑,神情之中划过一抹果决,道:“西门守将,乃是曹豹,曹豹此人,吕布进驻徐州得益此人,为了巩固徐州,还娶了曹家女为平妻,虽然此人为吕布之岳父,但是他毕竟也是当年陶使君的老将,如今形势,吕布必败,他若是识趣,打开西门,便可保全曹家一族,此事需陶校尉出面,若是陶校尉能把他劝投降,打开西门,我等表示立下大功!”
“曹豹?”
陶应闻言,目光微微一动,沉声的道:“此人家父尚在之时,便有些桀骜难训,曹家也算是下邳的豪强,陈家灭亡之后,他凭着着吕布的大势,更是成为了下邳城最大豪强,应并没有把握能说服他,若是此人顽固不化。岂不是露了我们的底细。”
“不惧!”
路远闻言,淡淡一笑,摇摇头,嘴角勾勒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道:“大势在我吴国,顺我吴国者昌,逆我吴国者死,他若是识趣,可留得一命。若是执意找死,某也有杀他之手段,坏不了我等大事!”
锦衣卫在徐州布局这么多年,埋藏的手段足够杀一个大将,夺取城门,只不过能招降还是招降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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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王宫。
吕布高大而有些萧瑟的身影坐在了大殿之上,他一双虎虎生威的双眸仿佛失去的光泽,闪烁着一缕一缕的绝望气息。
此战,已败!
若是吴军直接攻城,他凭着城中将士的士气。身当士卒,当有一战之能。
可惜如今吴军却用围城之攻略,疲兵之策,十日围城,白日擂鼓声,夜晚马蹄奔,城中将士,无一能安然的休眠,日夜如此,体力消耗。精神不佳,被他点燃起来的那一点士气已经被一点一滴的磨去。
如今的下邳,将士,百姓。皆然是人心惶惶,他已经是……大势已去。
“夫君!”
阴沉的夜色之中,严氏提着一个灯笼,悄无声息的走的进来,目光凝视着坐在黑暗之中的吕布。
“夫人,夜深了。汝何意不休息啊!”吕布微微抬头,目光看着相濡以沫的结发妻子,露出的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
“如今城外声势涛涛,妾身难以休眠,担心夫君,便来过来看看!”严氏乃是九原城的一豪强之女子,虽然不是美貌倾国倾城,但是也算是面容姣好,而且有着漠北女子的刚毅气质。
昔日她执意嫁与吕布,然后随着吕布南征北战,颠簸流离大半生,无半句怨言,一直默默的在身后支持吕布。
“月儿,是我吕布对不起你,你随我十数载,而我从未让你有半点享福之日,是为夫之无能也!”
吕布目光湛然,凝视严氏,严氏如今不过年过三旬而已,眼角却出现的丝丝皱纹,此乃操劳过度而成的。
他的心中对妻子有着一抹深深的歉意。
吕布始终不是刘备,他做不到兄弟如手足妻儿如衣服,年幼如孤狼在寂寞的草原长大,他对家的含义,他比一般的诸侯要重视三分。
一世豪杰,纵横天下的他,也是儿女情长之男人,妻子,女儿,皆然是他如今已经放不开的包袱。
“夫君,昔日我嫁入吕家,你我便当为一体,你生,我生,你死,我便死!”
严氏婀娜的娇躯轻轻的靠着吕布的身躯,神情坚定的道。
“月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吕布心中感动无比,目光看着严氏,突然笑了,刚硬的神情之中有一抹果决,道:“为夫当凭着掌中戟,胯下马,为汝等‘杀’出一条血路来。”
此杀非彼杀,妻儿的羁绊,吕布心中已有了丝丝的投降之意。
……
这个时候,王宫的一个雅致小宅之中,一个年轻少妇,一个花样少女也彻夜未眠。
“小娘,爹爹是不是败了?”
吕绮玲坐在少妇的旁边,年方十二的她,面容随起母,长的清秀可爱,而且还带着父亲吕布的一抹刚毅的气质。
她的目光闪闪,有些迷茫。
从小到大,父亲就是她心中战无不胜的战神,她不相信吕布会败,但是如今下邳城的隆隆马蹄声却让她不得不相信。
“铃铛儿!”
少妇如花,美若天仙,一袭宫裙,精致的面容露出淡淡的笑容,白玉柔滑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秀发,微笑的道:“君侯勇武过人,万军之中可进可出,岂会败,你莫要多想!”
此女便是颠倒众生,以一人之力成就长安之变的貂蝉。
东汉末年的美女不少,蔡邕,甄宓,大乔,小乔,都是绝色佳人,但是貂蝉却被历史书上誉为东汉第一美女,说的自然不仅仅是她的美貌,还是她的事迹。
古今往来,一个女子,只要她美貌和朝堂的大事联系在一起,就会给人一种倾国倾城,红颜祸水的一个印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