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的临时大营,驻扎在城中的一个宽敞的校场之中,寿春南城惨烈的战役结束之中,曹军就一边开始舔伤口,收拢自己的溃兵,一边掌控寿春城,夺下出入城门。
“将军,北城门我们已经掌控。”
“将军,西城门我们已经掌控了!”
中军大帐之中,夏侯渊的身影静静的盘坐在案桌之前,一边调气回息,一边听着麾下的将士的汇报。
“我们的伤亡出来了吗?”夏侯渊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眸之中有一股难以平息的愤怒血芒。
这一战,他是平生大败。
夏侯渊的话音一落,大帐之中,众将的瞬间气氛寂静,一个个将士不敢看着夏侯渊,只能低下头,面色十分的难看,阴沉和悲伤笼罩着整个营帐。
这一幕,让夏侯渊的心中更加的有一股死死的拧住的感觉。
“将军,我们已经收拢城中昨夜乱战的溃兵,全部加起来,如今能活下来的将士,只有三万八千人,还有战斗力的,不足两万。”
良久之后,夏侯渊身边的一个随军文吏才开口低声的道:“伤亡将近五万。”
“哈哈,五万将士,将近五万的将士,就是因为在某夏侯渊的无能,葬送在此城,某家真是难辞其咎,噗!”
夏侯渊闻言,目光犹如铜鼓般瞪大,眼珠子之中一丝丝的血丝攀爬,他的面色骤然涨红,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吐了出来。
整个人的气息变的有些萎靡起来。
“将军!”
“将军!”
曹军众将一看,大惊失色,一个个站起来,猛然的想要上来,去扶住夏侯渊。
“都给我让开,某家一时半刻还死不了!”
夏侯渊死死的咬着牙,手背上青筋凸起,双眸之中瞳孔如血,冷冷淡淡道:“此战某会亲自去向曹公请罪!”
“将军,此战败在天,而不在人。”几个将领低声的劝道。
“呵呵,输就是输了,怨不得天,我们输给了孙仲谋,是事实,我夏侯渊的罪,我自己承受,数万将士葬身此城,我夏侯渊罪不可赦,汝等不必多言。”夏侯渊的目光之中有一抹恨意和愧疚。
“将军,荆州大军去追击赵云,最后却无功而返,如今大军盘旋在南城,占据南城门,有想要和我们争夺寿春城的意思!”这时候,一个将领走上来低声的道。
“他敢!”
夏侯渊目光冷冽,问道:“哼,若是他们有次心,就不要怪某家心狠,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
“主公已经调兵了,汝阴的兵力不足,只能从上蔡调兵,最少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寿春。”一个将领急忙道。
“从现在开始,全数收拢城中袁术的残兵,有所少收多少,寿春城是我们的,谁想要和我们争,杀无赦!”夏侯渊站起来,目光萧杀,朗声的道。
“诺!”众将听命。
“叔父,好消息,斥候来报,孙权的白马义从张辽堵在的东城门,根本就没有出城!”曹昂急匆匆的闯入大营,禀报的道。
“什么,太好的!”
夏侯渊闻言,身躯猛然的站起来,目光之中一抹兴奋的光芒闪动,朗声的道:“子修,你立刻点齐五千骑兵,先行东城门,某家带着一万步卒,随后就到,不管如何,把孙权留在寿春城。”
“诺!”
曹昂双眸迸射出一抹恨意,孙权让他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不杀孙仲谋,他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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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一片片晚霞的光芒,倾洒而下,让人的感觉是柔和而惬意。
寿春城。
东门。
晚霞的光芒之下,两军相持,萧杀的气氛有一股安静的寂寥,在东城门上,有一面‘孙’字旗帜,和一面‘白马’旗帜在迎风飘扬。
南城一战,白马义从虽然凶猛,但是也损伤不少,如今也就剩下两千五百多人,其中还有一百多重伤兵。
他们被夹在东城门,进退不得。
城门之外,擂鼓阵阵,旗帜闪闪,最中间一面‘张’字大旗十分的显眼,张辽的并州狼骑和徐州步卒,全部加起来的最少一万五千人的兵力,步卒在前,营盘坚固,骑兵在后,封锁四方,死死的堵住的白马义从的出路。
这时候,城头上,孙权的头戴盔甲,一身精甲,白色的披风迎风而动,他的肩膀上包扎了一个伤口,拔箭的时候流血过多,面色有些苍白。
“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好一个张辽,小看他的,还是被他堵住了,堵死了我们的出路。”
孙权眯着琥珀晶莹的双眸,目光看着城外,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魁梧大将。
他自问自己从来就没有小看这个日后曹魏的五子良将之首的张辽,但是张辽的反应依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战场反应太快了。
快到连白马义从的速度都赶不上,他恐怕在白马义从还没有从南城完全脱身的时候,就已经提前一步撤了,然后堵住的东城。
白马义从在南城突围之后,顺着北上,有东西两个方向出城,孙权却偏偏选了东城出城,被张辽的骑兵堵了一个正着。
张辽还能这么短的时间之中,准确的算到白马义从的出城方向,提前一步堵死白马义从的退路,不得不说,此人对战场的敏锐感,已经恐怖到一个难以相信的境界。
这一刻,孙权心中对张辽重视和他呈现的危险性,急速的暴增起来。
如果有机会,要么收编,要么一棍子打死,不然,此人以后必定成为江东的心腹大患。
“公子,现在敌军这阵型,我们的骑兵根本是打过不去,我们要不要从其他城门去突围?”其中一个白马校尉,赵齐的面色有些阴沉,他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城外的戒备森严的军阵,心中有些无奈。
这个阵势,白马义从再勇猛,恐怕也闯不过去。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孙权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南城没有的声音,战斗明显早就已经停下来的,子龙现在还不知道生死,但是城中估计不是让夏侯渊就是让刘备给控制了,如果我们回头,到达不了这个两个城门,就会再陷入城中的话,以城中的复杂的地势,根本不利于骑兵舒展战斗力,只有被包饺子的下场,到时候我们恐怕就是真的走不出去了。”
“可是公子,你看,他们的这阵型太严密了,如果仅仅只有骑兵,我们还能冲一冲,拼一拼,但是他们的步卒和骑兵浮现搭起来的防守营盘,以我们白马义从现在仅仅只剩下两千五百兵力,不可能冲出去的。”
赵齐眉头皱起,低声的道。
“没办法,就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现在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冲出去,我们不可以坐以待毙,就算冲不出去,也要冲!”
孙权琥珀晶莹的眸子迸射出一抹锐利的光芒,他那张俊秀而有些幼稚的面容,显得刚毅坚定,放手拔出了腰间的长剑,朗声的道:“全体听命。”
“在!”
白马义从三大校尉,立刻走上来,在孙权面前,恭敬的单膝跪下。
“白马义从的全体将士,立刻就地休整,把身上的干粮全部吃了,补充食物,恢复体力,等到天黑之后,我们做最后一拼,想要活下来,就不顾一切代价,冲出去。”
孙权目光赤红,低声的呐喊。
“遵命!”
三大白马校尉齐齐抬头,目光看着坚韧的孙权,皆然重重的点头,然后立刻下去,开始准备最后的冲锋工作。
“是生是死,就在这一战,张文远,你挡不住我!”
孙权目光凝视着城外那道有些迷糊的身影,紧紧的咬着牙齿,面容之中有一抹果决和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