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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锐率领特战分队假扮成鬼子,带着一车的日械弹药,大摇大摆的上了梅镇通往蚌埠的公路,此时日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淮河前线,除了津浦铁路有装甲列车随时巡逻,两条公路都没有派兵巡逻。

所以,徐锐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日军华中方面军的北进集团主要分为两路,一路从合肥往北打,一路沿着津浦铁路往北推进,然后在淮南至蚌埠一线与****形成僵持,在淮南与日军对峙的是庞炳勋军团及于学忠所部,在蚌埠与日军对峙的便是第59军。

两个月前,日军其实已经打过了淮河,前锋都快要打到蒙城了,但是这时候,第59军却冷不丁打了个反击,兵锋直逼蚌埠,小日本一看津浦铁路这条生命线有被第59军切断的危险,便赶紧命令北上的日军撤回了蚌埠。

此后,****与日军便在淮河沿线展开了拉锯战,消耗都是极大。

第59军各部压力都很大,不过压力最大的还是孤悬淮河南岸的第180师。

日军回师蚌埠后,第59军主力即撤回了淮河北岸,不过为了给日军保持压力,也为了减轻正面防线的压力,第59军军长张自忠将向天虎的第180师留在了南岸,由此第180师成了一支突前的孤军,压力极大。

两个月激战下来,第180师已经伤亡过半。

相比人员的伤亡,更令向天虎和严与辉忧心的是,弹药储备已经所剩无几,如果两天之内北岸仍不把弹药运上来,第180师剩下的五千将士就只能拿刺刀跟鬼子拼了,为了这事向天虎和严与辉整宿整宿睡不着,眼睛都熬红了。

向天虎迷迷糊湖打了个盹,一睁眼就看到严与辉神情凝重的走进来。

向天虎揉了揉满布血丝的双眼,皱眉问道:“参谋长,部队的情绪怎么样?”

“情绪还行。”严与辉点了点头,惨然说道,“仗打到这份上,国破、家亡,弟兄们早就已经不作生还想,便是师座您,不也早就写好遗书了么?”

向天虎便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恨声道:“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哪。”

“谁说不是?”严与辉也道,“装备不如人,咱就不说了,口粮只给一半,弟兄们每天都得饿着肚子跟鬼子拼命,咱们也能够忍,可是,可是他娘的连弹药也不给足,这让弟兄们拿什么跟鬼子拼?真就跟鬼子去拼刺刀么?也得人家愿意不是!”

“我就不明白了!”向天虎道,“守着陇海线,从蚌埠到徐州的公路也完好无损,武器弹药怎么就运不上来呢?怎么就会运不上来?”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严与辉冷笑一声说,“陇海线上跑的火车车皮,全让姓桂的那几个老蒋门生高价卖给河南的富商了,现在铁路线上运的全都是成吨的商货,师座你没听人说么,因为兵员运不上来,李长官都发了脾气了!”

“那也不对啊。”向天虎道,“河商富商往后方运物资,车皮回来应该是空车啊,正好往前线运输军需物资,难道不是么?”

“哎呀我的师座,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哪。”严与辉道,“你知道河南这些富商往后方运输的商货有多少么?其实不仅仅只是河南商人,还有从北平、天津、保定、山东一路南逃的商人,所有的这些物资都囤积在了沿线的车站,都把这些车站堵得死死的,别说物资,就连人都进不了车站了,这铁路线其实就是瘫痪了,要不然兵员怎会运不上来?李长官他又怎么会大发雷霆?”

“驴日的。”向天虎恨恨的骂了一句,只剩下生闷气。

不过向天虎也知道,这事不能怪那些个商人,毕竟那是他们积攒了一辈子的家当啊,将心比心,如果换成是他,也舍不得扔掉那些物资,他也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这些物资,毕竟这些物资中有不少还是机器设备。

中国如果想要挺住,这些机器设备可不能少。

这事要怪就只能怪那些中饱私囊的高级将领,尤其是那几个中央军的高级将领,仗着是老蒋的得意门生,甚至根本不把李长官放在眼里,在徐州为所欲为,趁机大发国难之财,简直就是无耻之尤。

可那毕竟是中央军的高级将领,向天虎管不到他们头上。

所以生了半天闷气,最后还是得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困难。

向天虎想了想说道:“上次在海安缴获的那批日械装备还在吧?”

“都在呢。”严与辉道,“一直就搁在仓库里,这都快要生锈了。”

“拿出来,给各旅、团分下去。”向天虎道,“等国造武器的弹药耗尽,就改用日械,至于弹药,就地从战场上补给。”

严与辉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正叹息间,骑兵营长铁钢忽然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师座,参座!”铁钢啪的立正,然后转身肃手道,“你们看,谁来了?”

向天虎和严与辉闻声抬头,便看到一个牛高马大、身姿笔挺的“鬼了大尉”已经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看到这个英气逼人的鬼子大尉,向天虎不由得愣住,严与辉甚至还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腰间的勃郎宁佩枪。

不过严与辉很快就反应过来,松手,冲那人赧然一笑。

那鬼子大尉啪的立正,说道:“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大梅山独立大队,大队长,徐锐,见过两位长官!”

“你就是徐锐。”向天虎目光一厉,上上下下打量了徐锐几眼,叹息道,“后生可畏,可生可畏哪。”

严与辉也上前抱拳道:“徐大队长,久仰了。”

“严参谋长客气。”徐锐抱拳回礼,微笑道,“其实上次就想来拜见二位长官的,只是很不巧,我当时受伤了,所以没能成行,不过这次,我却是专程来向二位长官道谢的,感谢上次在海安贵部对我们独立大队施以援手。”

“瞧你这话说的。”向天虎摆了摆手,说道,“都是自家的部队,一起打小日本,说什么谢不谢的,太见外了。”

向天虎故意将自家的部队这五个字说的很重,然后观察徐锐的反应。

别说,当初向天虎从铁钢口中知道徐锐的独立营就在海安,他还真萌生出了收编暂编七十九师独立营的念头,就是给徐锐一个主力团长,向天虎也是在所不惜,只是可惜,徐锐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半道上就带着部队开溜了。

这次见了徐锐面,向天虎明显还没有死心呢。

严与辉与向天虎同僚多年,可谓是心意相通,当下帮腔说:“徐兄这样的英才,留在山沟沟里打游击,那真是可惜了,徐锐这样的大才就该到正面战场,指挥大军与鬼子堂堂正正进行正面交锋,如此方不负此生,不负一身所学。”

徐锐嘴角便立刻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好嘛,这是挖墙角的节奏哪。

领着徐锐进来的铁钢也有些面面相觑,这样公然挖墙角有些不太好吧?

不过徐锐又岂会让他们几句话给打动,当下大笑道:“两位长官说笑了,徐某其实当不起大才之称谓,无锡、包兴以及南通数战,不过是侥幸罢了,但凡鬼子谨慎一些些,都断然不会有此惨败,倒是两位长官,留在这里却有些舍本逐末了。”

“舍本逐末?”向天虎讶然。

严与辉道:“徐兄此话怎讲?”

徐锐笑道:“张军座将180师留在淮河南岸,本意无非是为了让180师威胁小鬼子的侧后,给第59军的正面减轻压力,可如今180师只是死守淮河南岸一块孤地,顶多只是起到一定屏障作用,根本就没有威胁到小鬼子的身后,又岂非舍本逐末?”

严与辉与向天虎对视了一眼,问道:“却不知,徐兄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一点浅见罢了。”徐锐嘿然道,“如果师座能够跳出淮河战场,着眼于整个徐州战场,就应该带着部队挺进大梅山,如此,往东可攻占蒲口切断津浦铁路,往西可攻击合肥,切断肥南公路,往北还可以威胁淮南日军身后,届时鬼子就如芒刺在背,若要想消除第180师的威胁,非得专门抽调两个师团不可,如此,淮河前线之压力顿减!整个徐州战场之压力也会大减!”

徐锐这话,其实完全出于公心。

如果向天虎真能采纳他的建议,带着180师挺进大梅山,那么淮河前线的战局立刻就会得到改观,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主力师盘踞在大梅山区,从东西两面都可以威胁到日军赖以生存的生命线,往北更可以捅到日军的腚眼,届时日军该有多难受?

不过,这话听在向天虎和严与辉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好嘛,俺老向只是想挖一个营,你小子却直接想把掩老向的整个180师都挖过去,真把俺挖过去,你让老向干啥?给你小子当连长?你小子还真是敢想、敢说,得嘞,这事就当俺老向啥也没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