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灵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也没有让他看身上的那些血线花纹。
我们一直沉默了好长时间,眼看白光就要消失在远处了,我这才继续往前走,同时还留意大蝰蛇有没有跟上来。
然而此时等我再次回头看白光的时候,忽然就发现距离十五米远的一个黑土包上出现了几个白乎乎的影子,而且远远看去很像是艳滴血灵手底下的那些鬼差。
看到鬼差出现,我也赶紧快跑了几步到近处去观察,发现确实是那些熟悉的鬼差之后,我这才匆忙朝四周观望,希望能找到艳滴血灵的影子。
可我没找到艳滴血灵的影子,而且这些鬼差看到我之后也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
他们认识我,绝对认识我,可我却说不出来他们到底哪儿不对劲儿。
白色的鬼差是能夺魄的,所以第一时间我的感觉就是他们把手伸进了我体内,而且我还能看到他们想要把我的魄抽出来。
民间传说人无魂不生无魄不活,我能看到他们在干什么,自然就会坐以待毙。
“大蝰蛇,来帮忙呀!”
话音刚落,此时就见六个脑袋的大蝰蛇呼的一声就冒了出来,他张开大嘴毫不犹豫的就把鬼差吞进了肚子里,当时我似乎还听到了咀嚼的声音。
一眨眼的工夫,十几个鬼差就全下了肚,大蝰蛇还满意的打了个饱嗝,之后就和他那些长千上万的原虫子孙朝远处爬去。
我知道大蝰蛇对付鬼魂和魄罗有自己的一套,不过我心里记挂着艳滴血灵,担心她会有事,所以也赶紧跟上了大蝰蛇,顺便还和他共鸣,从那些被吞掉的鬼差身上查找艳滴血灵的下落。
大蝰蛇吞了鬼差之后也就继承了他们的记忆,而共鸣之后我发现,这些鬼差貌似就是去找艳滴血灵的,而且他们所去的方向也跟我一致,同样是瞄准了那片即将消失的白光,难道说艳滴血灵也被扶桑掳走了吗?
铸灵匠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还在不在。
其实在这种鬼地方,邪灵活的尚且不易,那些鬼魂就更别说了,所以就算铸灵匠是个老鬼,他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就算他曾经不可一世,但在这里他却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他在等待一个机会,按照不死邪术上说的套路,如果他想在我身上活过来,那么他首先就得把我现在体内的魂清除掉。
可话又说回来,三魂的关系是密切不可分的,他们有相互牵制的本能,更何况眼下我的身体是健康的,特别是被白光照过之后体力充盈,三魂就更加的坚不可摧了。
人们常说鬼是不敢接近身体健康的人的,一来是因为健康的人周围的气场极阳,这种气场会有害于鬼魂极阴的特性,如果气场的强度相差太多,健康的人是很有可能把气场较弱的鬼魂给中和掉的。
二来是因为另外一种关于三魂一体的说法,有人说三魂聚在一起才是人最有力的辟邪武器,三魂聚顶会加剧人体内的火旺之气,不过这种趋势人也得懂得去控制,如果不懂得怎么去调控,早晚有一天这种火气会有损身体,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有辟邪的能力的。
民间传说虽然多,但是我自己却认为人的魂是因为有主才牛叉,而这里说的主就是指人的这个身体,身体是三魂之一的定魂,另外两魂可以说是寄生在人体内的,没有了这个身体,魂魄就变成了孤魂野鬼,他们见到身体健康的人同样也会害怕。
所以说铸灵匠想要借助不死邪术来传承到鬼胎身上,那是需要你情我愿的,如果鬼胎抵触,他们自然也无可奈何,而且我觉得那个传承的细节一定也非常的苛刻,像眼下的这种环境条件应该是办不到的。
当然我也不能排除铸灵匠的亡魂确实没有害我的意思,就算他如今是鬼体也照样很强大,只是受到了这里的环境条件制约才显得有些无力。
俗话说的好,望山跑死马,就算我能看到远处的白光,而想要接近那片白光,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达到的。
这里的地形太复杂,沟沟壑壑,崎岖不平,有很多时候我的视线都被地形所阻碍,因而短时间内看不到白光,而越是往前走这样的情况就越是多了起来,等我走进一条峡谷的时候,远处的白光就彻底看不见了。
虽然我比一般人已经强很多了,但是我依然还没有魇娘那样飞檐走壁的能力,要真要是有那种能力的话,情况很可能会比眼下好的很多。
着急没什么鸟用,索性我也就放平了心态,不在刻意去想接近白光的事儿,不久之后我才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而此时铸灵匠也才肯说话。
“心态放平是好事儿,过于急躁了反而不好,人要学会修身养性,而你所经历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你好半天没说话了,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呢?”
“其实也没想什么,事到如今我的想法也忽然变的简单多了,人常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比一代更优秀,而我却老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嘴上说培养鬼胎接班人,但实际上却是在给他们使绊儿,如果我早点摆脱这种自私的念想,如今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了。”
“能顿悟这些道理确实不易,您是不知道啊!早些时候我也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疑心特别的重,我谁都不敢去相信。”
“那现在呢?”
“现在走到了这一步,我觉得相信谁不相信谁已经不重要了,人要一直那么活着实在是太累了,倒不如只看其他人在做什么,因为人的所作所为就是他们心里的想法,既然能看的这么直观,那又何必去胡乱猜测呢?”
“你说的有些道理,我活了这么久都始终看不开,老觉得是别人在害我在坑我,回头仔细去想想,其实我也没做过什么有利于别人的事儿,算了,既然事情都过去了,那还说他干嘛?等帮你把这里的事情平息了,我就去找个地方去隐居起来,享受一下闲云野鹤的日子。”
“您这么想算不算是大彻大悟呢?”
“也许是吧!对了,如果你这趟能平安离开鬼城的话,出去之后就去玉田找刘一方,他有办法带你离开死狱。”
“死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是另外的一个平行空间?还是只存在于我们脑子里的故事?我所经历过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事先设定好的情节呢?”
“死狱的世界太荒诞,一切都不符合逻辑,如果你要用逻辑的眼光去看,一定会是一头雾水的,你眼睛看到的一切未必就是他本来的样子,兴许你的魇娘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其实我这一趟是跟着吸血鬼书才来到这里的,老觉得这一切都是个故事,我只是这个故事里的其中一个人物,魇娘也说过这样的话,而且她还说纪纲是上个故事的主角。”
“无稽之谈,故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你真是故事里的人物,你的一切都是事先设定好的,那么你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觉呢?”
“说的也是,设定是一尘不变的,如果我真是里面的人物,那么是绝对不会怀疑到这些的,这是种错觉,是有人在刻意制造这种假象。他们在想反正已经够乱了,再乱点也就无所谓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也终于走出了峡谷,而等我来到峡谷外之后才忽然发现,峡谷外的地形一马平川。
不,不能说是一马平川,应该说是大山环抱之中的一处地形较为平缓的谷地。
谷地中有很多蜿蜒的河流,并且这里的河水也不是黑的,条条清澈见底,居然还能看到有小鱼在游弋。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茂盛的植被,有飞鸟有动物,总之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和之前的鬼城大相径庭,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我有过之前幻觉的教训之后,这才越发的怀疑眼前所见也扶桑制造的虚像。
这个时候我低头看了下时间,发现距离自己生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了,而我的生日和扶桑启明的时间撞到了一起,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呢?
伸手掀起了袖子,我发现此时皮肤上的那些血线更加的稠密,而且我还能看到更多的血线还在一点点的长出来。
到水边看了下自己的脸,我发现脸上虽然暂时还没有血线出现,但是脖子上却早已爬满了。
而正当我思考问题的时候,忽然就听铸灵匠喊了一声:“小心水里。”
话音刚落,我噗通一声就被倒影拉进了水中,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之前我看这小河明明只有不到四十公分的深度,而等我掉进去之后才发觉水原来这么深。
我拼命的往上游,眼看好不容易就快要到水面了,可此时我的脑袋咚的一声被撞的生疼,同时我的手也碰到了这层看不见的东西,当时心里也非常的清楚,这回我怕是被堵在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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