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烦恼?
二老爷与二夫人的脸上只觉得生生被人狠刮了数百个大嘴巴子,可是面对秦婉莎的这句话,他们却又不得不接,甚至还要表示感谢。
只因为,他们挪用出去的那笔银子,的确是笔巨款,若是能按照三家分配归还,再少了长房一份,他们的负担会小很多。
然而,这一声‘谢’字,二老爷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最终,还是二夫人低声的说了一声谢,却是不知她身旁的二老爷听到了没有。
随后,二夫人也低下头仔细的开始查看起账册来,比起三房的丝毫摸不清来说,二夫人原是帮着容老夫人管账的,自然清楚家里到底有多少底子。
曾经的二夫人是把整个容伯府都看作自己家未来的东西的,此刻,真正一看之后,二夫人才心惊的清醒过来,原来真正属于她们家的,竟然只有这么少的东西。
就像秦婉莎之前说的那样,这些年,容伯府的开支其实是完全靠着俸禄与上次充颜面,外面的那些进项,早就赔到了之前二老爷经营不善的几处地方去了。
即便心头万分苦楚,二夫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开口了,生怕三夫人再挑起事端,叫他们一家把之前亏损的也一并承担起来。
三夫人此时不知二夫人心中所想,但是看着二夫人低头查看账册的模样,还是恶狠狠的拿眼神瞪了他们一眼,之后伸着脖子试图去看二夫人手中的那一册,似乎在比对他们两家手里的东西,究竟谁更好一些。
很快的,三夫人这边的账房管事就已经看好了账,同时也告知了三夫人与三老爷:“没问题。”
三房人自然是不甘的,不过再不甘也没用了。
“那既然这样,我们便先走了,回头找到了宅邸,我们便搬出去。”三老爷说着,也毫无继续待在这里的兴趣。
秦婉莎却笑了一笑,又示意喜鹊再走一趟,把另一张单子也递给了三老爷。
三老爷低头一看,却猛然一惊,那喜鹊手中捧着的,竟然是一处位于京中的宅邸的地契!
瞧着面积并不很大,但住着他们一家人,却也绰绰有余。
“我心知如今这京中的好府邸不好找,早前便替二位叔叔备好了,这就当是侄女送二位叔叔的最后一份大礼,日后三家也还是亲戚。”
秦婉莎这句话,立刻就叫人明白,关于分家的事情,或许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如若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就这般豪气的拿出了一张宅邸的地契。
哦,不对,不是一张。
就在三夫人迫不及待的接过地契之后,喜鹊又转身将另一张地契从怀里拿出,之后送到了二老爷与二夫人的面前。
两人面上均是怔愣之色,喜鹊却是等不及他们接了,直接拿手塞了进去。
看着两份地契已经完全落入二房与三房手中,秦婉莎又不紧不慢的跟了一句道:“容伯府内,平日伺候二叔、三叔伺候惯了的人,尽可全数带走,若是家生子或签了死契的,二叔、三叔只管派人来知会一声,我便将卖身契送与你们。”
三老爷与三夫人听着这话,立刻笑开,忙不迭答应了下来:“好好好,那我回去点清人手,再回来跟大侄女说明一番!”
既然都要走了,自然是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才好。
与那些外面雇来的不同,家生子与签了死契的下人,都是不需要付多少月银的,带这种人走,就等于平白省了一笔开支,更何况还是原本就用惯了的人,三老爷与三夫人原本不满的心,这个时候也才终于舒坦了一些,觉得总算得到了应有的‘补偿’。
而对比在场的其他人,特别是容氏的族长与族老们,这一番下来,他们却是都不由得深深在心中发出一阵寒意。
一边是感叹秦婉莎这一出叫人说不出话来的手段,另一边却是叹息这整个容伯府内的其他人,竟是都没有瞧出这个丫头满心的心计与老练的手段。
不说主动将自己家那份家产分给两位叔叔这事儿了,就是不收二房偷偷挪用的那份银子,包括送这一张地契单子,还有这白送的许多的家生子与死契的下人,就等于是彻底堵住了容伯府外其他人的嘴巴。
想拿容伯府家大业大说事儿?那是先帝钦赐的,谁敢说要容伯爷分出去?至于其他,分个家什么都不要,还倒送一座宅子与满屋子的下人,还想要容伯府的大房怎么样?
这样一来,如若二房与三房的人,回头再想在外面说容伯府大房或是秦婉莎什么不好,都要掂量掂量自己家的这个名声,可还受得住这么一遭了。
面对着三老爷与三夫人乐的够呛的表情,二老爷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帝,之后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契,忽而就凄凉的笑了。
比起愚蠢到不可救药的三房人,二老爷是彻底明白过来秦婉莎的意思了。
“大侄女果然是再纯然不过了,往日,我倒是当真看走了眼。”不由的,二老爷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冷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着二老爷这句明褒实讽的话,秦婉莎面上神情不变,应达道:“往日误会都随云烟飘去吧,只望二叔能记得咱们一家曾经的好,日后多相处便是了,至于继奶奶,二叔也大可放心,继奶奶一日不走,这容伯府便一日都是她的家,我也定会替二叔照顾好继奶奶的。”
秦婉莎的话,却是又一次戳在二老爷心头的痛心之处,更是让二老爷的身体猛然一僵。
这一下,二老爷又一次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早已不是那任他忽略无视的无用大哥的长女了,而是一位他再也得罪不起的御尊郡主。
二老爷忽而就这么笑了,边笑,他边又摇了摇头,随即伸手牵住二夫人的手,二老爷把目光落向秦婉莎的身上,这么许多年来头一次认真的看清了秦婉莎的模样,随即口中说道:“那便请大侄女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