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有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左右腮帮子上点了两颗红点,嘴唇红的瘆人,……眉心也有一颗红点。
这是新娘妆吗?吓死个人了!
“哥哥,我不会认错的,就是你,……你怀疑我的清白是不是?这就向你证明我还是纯洁的!”
女人说完此话,一头撞向旁边的石碑!
我和金梭根本就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看到女人的脑袋一下子撞碎大半,红的、白的,涂满了石碑。
蹬蹬蹬……!
我倒吸一口气,向后连着退出了好几步,惊的眼角直跳!
半颗头都碎了的女人,却身体摇摆的从血泊中爬了起来,转身看向那我,剩下的一只眼变成了完全的漆黑,半边脸没了,滴着血和白的物质,向我伸手喊着:“哥哥,别怕,……你相信我了吧?”
“我勒个去的。”
金梭大骂一声,就要动手。
我一把拽住他,轻声说:“这只,是有自主意识的,不害人的,我们不能灭她。”
金梭只能停手,向后退出老远,那意思是,让我上前去解决。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轻声说:“姑娘,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啊,你看清楚了。”
说着话,手指冒出蓝光阴火,映照的面容清晰。
半边脸的新娘子,忽然凑到我身前一米远,抬头,仔细的打量着。
太近了!
我的毫毛齐齐竖立起来,有转身就逃的冲动。
“呜呜呜……,你果然不是我的哥哥。呜呜……,哥哥,你在哪儿,何时来迎娶我啊……?”
女人哭泣着,没有眼泪,缓缓后退,将红盖头再度盖在头上,走回原来的位置,静静的立在那儿,面向着村路延伸的方向,‘呜呜’哭着,独自等待……。
心里刀搅般难受,我静静看了鬼新娘半响,知道,想要将其收进纸人带走是很困难的,她不愿离去,看样子,只能寄望事后想办法超度了,这痴心的女子太过可怜……。
“愚蠢……。”
金梭抱着膀子走来,小声嘀咕,他是无法理解的。
我摇摇头,示意金梭不要多说。
我俩一道进村,踏进村中的一刻,我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大红嫁衣’在空气中消失的一幕。
世上总有可怜的痴心男女,造成这一切的负心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我不清楚,也不愿多想,那个答案肯定会让我不痛快的。
莫名的,想起了某部电视剧中的话。
每个人都有无法放弃的执念,为着这执念,我们背弃了神,潜于幽暗的河底,化身般若,一去不返。
终有一天你回头,只见红尘万丈,来路无踪。
吾从何来,为何到此,你已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样子。
看电视剧时,这话就被我记在了心中,感觉很有意境、很深沉,也很能装十三。
此时,这段话回荡在心头,却让人感觉忧伤。
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村口那只鬼新娘,真的让我感动,这份感动驱逐了阴森,让人温暖。
在这鳄首山中,如吕天恒那样卑劣的人,远远赶不上这只望夫无悔的鬼新娘。
“人不如鬼的世界……。”我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呢?”走在一旁的金梭狐疑的问。
“唉,跟你一个妖怪说不清的。”我不屑的摇摇头。
“你小看我是不?”金梭相当不悦。
“不是我小看你,而是,人类的世界妖怪不懂,反过来讲,你们妖怪的世界人类也不懂。”我语气沉重的回应。
“切,别扯了,我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七八十年了,有什么不懂的?无非是些闲的无聊的家伙唧唧歪歪的没事找事罢了,搞什么谈对象之类的,都是在浪费时间。
像我们妖怪,看中了直接说就是,对方接受了那就是道侣,不接受就拉倒呗,腻腻歪歪的不嫌麻烦吗?这世界远非这么点事儿,有趣的多了去了。”
金梭撇着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所以,我说过了,人类的世界你不懂。”我用看缺货的眼神打量金梭一眼,忽然说:“你对你师姐……?”
“说什么呢,那是我最亲的师姐,亲人一般的存在,你这脑袋乱想什么?要是被我师姐知道,不打死你才怪!”
金梭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似乎,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这形态落到我眼中,不由的哑然失笑。
这哥们先时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提及他师姐铜梭,却变了个样儿,这不是掩耳盗铃吗?还以为谁看不出他的心思呢?真是缺货!
鄙夷的看了眼金梭,我没继续这个话题,有些话不能说破,金梭和我屡次的出生入死,足够仗义,不能让他下不来台。
向前走了数十步,我忽然心头一动,扭头去看来时的路,不由的身躯一震。
入眼所见,入村的那条路不见了!石碑、鬼新娘,一切的一切,都不见了!
我身后就是看起来无比荒芜的村庄,房屋处处,有茅草房,也有青石瓦房,但是,入村的路诡异的消失了。
一伸手,拽住金梭的衣襟,然后,向后指了一指。
“做什么?”
金梭有些不耐烦,顺着我的手扭头去看。
下一刻,他如同石化一般,僵在那里不动弹了。
半响后,他嘀咕一声:“这是怎么回事,中邪了不成?”
随着这话,他的眼变了,金光散发出来,竖立的瞳孔出现,死死盯着来时的方向。
大概数个呼吸后,异像消失,金梭的眼睛恢复正常。
他转首看向我,轻声说:“真是奇怪,我这双来自血统的眼睛,竟然看不穿这里的诡异?方钢,难道你也看不出来什么吗?”
他打量着我额头的‘阴阳通冥符’。
这个东西在,证明我始终开着阴阳眼。
这事儿我没对他明说过,但想来,金梭是有所察觉的,就是没问过我是不是天生阴阳眼呗,这位可是混迹在人类中多年的妖怪,懂进退识分寸,我没主动说,他很少主动问。
凝重的看向金梭:“试过了,什么都看不穿,我们好像踏进了无比诡异的村子,进村之后想要离开,估计会很难。”我斟酌的说着。
金梭闻言,再度打量来时方向数眼,点点头,默认我的话有理。
村子看上去很大,入眼黑沉沉的,没有人烟的感觉,很是荒芜。我感觉比柳婆婆所在的龙柳村更加阴森,当然,这和此时的心境有关系。
“既来之则安之,有可能是紫红骷髅故意引我到此的,那就到处看看吧,看看有没有幸存者……?要减少危险的存在,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区域中,活着的幸存者们,没准比鬼怪更可怕。”我缓缓的说。
“那好吧,我们去探查一番,不过,方钢,你觉不觉着,村子远比我们在村外观看的时候大?不说别的,只说这一排排的老屋子,数量就比村外看着多出了十几倍还多,这是怎么回事?紫红骷髅在逗我们玩吗?还是说,这里隐藏了什么秘密?”
金梭看着周围阴森的老屋子,语声有些打颤的和我说话。
即便他是一只妖怪,忽然到了这么古怪的村庄中,也会感觉不安。
这点我可以理解,因为,我的身躯也控制不住的发抖。
不过,金梭的话提醒了我一件事。
我正向前行走的步子一下子停住了,金梭没有催促,跟着停下来。
“隐藏的秘密……,秘密……?紫红骷髅……?”
我缓缓的踱步,向左走出十几步,再走回来,沉浸在深思之中。
金梭识相的没打扰我。
十几分钟后,我激灵灵一震,猛然抬头,眼神逐渐清明。
先时沉浸在思考中,将身边之事忘了,看向金梭询问看来的眼,忽然说:“金梭,你懂阵法不”
金梭身躯一震,眼中都是惊讶,明显没预料到我琢磨半天后,会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他肯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只见他狐疑的挠挠后脑勺,小声说:“略懂。”
我几乎忍不住的笑出省来,这两个字,从某部缺货影片上映之后,就成了很多人的口头语,没想到金梭也受影响了?人家使用这两个字是装十三用的,你金梭此时来上一句‘略懂’搞毛线呢?
忍着笑意,我点点头,下意识的伸手到衣襟中,想要掏出烟吸一根。
手一僵,脸不由的一沉,因为,我记起来了,没有烟了,烟盒都被撇了。
很是懊恼的暗骂了一声‘去的’,只能放弃无意义的举动,示意金梭和我向前走。
一边走,我一边低声的说:“你要是略懂阵法,那你该知晓,凡是阵法,都有生门一说,即便是那种想要彻底杀死敌人的阵法,布置之后,也会有一线生机。
这不是说布置者好心而故意留下的生机,而是,天地法则就是这样规定的,看似无路的绝境中,必须留下一线生机。
以我们所处的状况为例,紫红骷髅即便布置了超级力场,改变了环境,颁布了他制定的规则,但他一定也受到了某种限制,所以,一定会留下生门,那就是一线生机。
说白了,一线生机就是能提前终结这力场的破绽所在。
而这,是他一定要隐藏住的东西,或者说,就是这法术力场笼盖区域的秘密。
若能找到这个秘密,或许我们就能提前终结这件事。那就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你说,我想的有没有理?”
我有些兴奋,语调都在打颤,觉着自己找到了一条解决问题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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