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喃喃道,面色倒没有太大的变化,实在是单单一个季正祥还不够看的,但是如果再加上一个聂文轩,聂政也得好好思索一番了。
只是不知道,聂文轩这次是代表聂家来的,还是自己单独来的,如果是代表聂家来的,聂政才会真的头痛一些,聂家的势力跟叶家差不多,甚至有过之,如果聂家真的做好想要跟他开战的打算,那聂政就得要先准备一番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事情,还未免太早,虽然知道聂文轩已经参与到了自己的这一盘棋中,但到底有没有加入梅社一方还并不确定,要是按照三年前聂政对聂文轩的了解,以他那自负的性格,应该只会考虑怎么正面跟自己开战。
三年过去了,希望聂文轩能有点长进……
聂政对于聂家人的态度一直是,智商太低,完全没有挑战的兴趣,所以,让对手在失败中成长,然后再被他打败,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
望江阁。
恒信社。
安溪市有名的帮会之一,恒信社的社长,就是当年梅社五大堂主之一的陈学义一手建立的,名义上隶属于梅社,但是梅社没落这么多年,手下的产业,全都由黑转白,对黑道的控制力度,逐年下降,现在的梅社,各方人都给个面子,但是论起真正的利益上来,反倒是陈学义的恒信社青出于蓝。
不过数年前陈学义就已经高位截瘫,现在主持恒信社大局的,是陈学义的儿子,陈铭。
但暗中,陈学义还是悄悄控制着恒信社的一切,也正是因为陈学义还没死,所以恒信社才能继续蒸蒸日上,不然,早就被各方势力蚕食掉了。
望江阁的四层,今天全都被清理了出来,概不接客,从早上开始,就有些梅社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望江阁,做到四层,先是跟陈学义问了声好,就坐下来喝茶了。
他们这群人全都聚集到这,是受到了季正祥的邀请,同为梅社的五个堂主之一,季正祥的面子,还是很大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是上次季正祥跟聂政讲数就在现场的大佬,他们隐约猜到,可能跟最近崛起的狼魂帮有关。
也有人去问陈学义,不过陈学义也没有回答,只是喝着茶摇头,说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少人在心里骂了一句死残疾,但面上还得朝着陈学义道谢。
陈铭站在陈学义的轮椅后面,看着自己父亲一口一口的喝着茶,忍不住小声道:“父亲,季正祥开堂会,为什么要到咱们的望江阁来?”
檀木的茶壶茶杯,上面浮雕雕刻着一龙一凤一麒麟,陈学义倒了茶,端起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口。
“不到望江阁来,还指望去我去他的那个什么集团?”陈学义浑浊的眼睛侧着瞪了陈铭一眼。
陈铭低了低头。
陈学义吹着又喝下一口茶,道:“梅社是梅社,恒信社是恒信社,开堂会就要有个开堂会的样子,我是梅社的,你是恒信社的,记住了,礼不可费。”
“这什么年代了,还规矩。”陈铭完全不理解自己父亲老顽固的思想,至少现在他手下的那群人,除了听命令行事的,就是煽动起来,立马敢拎刀砍人的,哪里有什么规矩,就是看谁狠了。
“堂前一株香,拜的是关二爷,坐前一杯酒,敬的是诸兄弟,坏了规矩挑了手腿也怨不得别人,开堂会是开堂会,堂会的规矩多了,不是聚餐,不是聚会,除了我这望江阁,他季正祥敢去什么地方开堂会,没有我陈学义,梅社开的,那不叫堂会。”陈学义一面喝着茶,一面说着。
陈铭半知不解的看着陈学义,陈学义也没有多解释,自己一个人喝起了茶,至于为什么没人过来陪他喝茶,那是因为,在梅社,跟跟他笑面阎罗陈学义喝茶的人,还真不多。
四大堂主算是一个,梅云山算是一个,说起来,敢跟他喝茶的,也就只剩下了齐少军和季正祥两个人。
“行了,时辰差不多了,他季正祥再不来,这堂会,就由我主持了。”陈学义话音刚落下,季正祥身穿一身正装,就走了上来,径直走到了陈学义身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来晚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这个堂会,我就代你组织了!”季正祥喝下一杯茶,把杯放在一旁。
陈学义看了季正祥一眼点点头,他看的出来,季正祥很压抑,一身黑色的西装更是将这股压抑放大了无数倍,鬓角原本染黑的头发,竟然又变白了不少,侧面看去,季正祥的整个人沧桑了许多。
“梅社同僚,堂会开始前,先给关二爷上香,来人,呈香。”季正祥话声落下,梅社众人全体起立,后面几个人端上来早就准备好的香。
望江阁四楼后面就是关公像,在座的全体梅社成员,全都上过一遍香之后,季正祥又道:“上酒。”
梅社成员身边,都摆上了一个黑皮白底的瓷碗,酒倒进瓷碗中,季正祥双手举碗,将酒放在齐眉的位置。
“第一杯酒,敬大哥!”季正祥说着,将酒撒到了地上,身旁马上有人给季正祥倒满。
“第二杯酒,敬兄弟!”季正祥将酒一饮而尽,喝完,擦了擦嘴,咬着牙看着仅剩的这些梅社成员。
梅社二十年来,时至今日,却是只剩下了这些人,最小的,也都有了三十多岁。
再过二十年,可能梅社真的就将不复存在了!
“礼毕,归坐,请陈堂主。”季正祥将目光转向陈学义,陈学义点点头,示意陈铭把自己推过去。
“各位,承蒙错爱,大家还认得我这个残废,话不多说,今天是季堂主组织的堂会,开堂会的事情,我是默许了,所以,这是梅社的堂会,不是聚会,有什么事情,还是让季堂主说吧。”陈学义拱拱手,人是季正祥召集起来的,既然季正祥已经给够了自己面子,陈学义也乐得放手。
季正祥点点头:“那我就越俎代庖了!”
“众位兄弟,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现在如果有人要来践踏梅社,你们同意吗?”季正祥铿锵有力的问道,现在的他,虽然有仇,但也是心无旁贷,既然选择要对聂政动手,那肯定就不会再去畏畏缩缩的。
“不同意!”
“季堂主,你就说了吧,到底是要我们干什么。”梅社的几个头目在下面喊道。
“狼魂帮已经对我们梅社宣战了,既然有人敢挑衅咱们梅社,就得付出代价,今天晚上,进攻狼魂帮,我们梅社的尊严,是绝对不准许被践踏的,除非踩在我们这群老家伙的身体上。”季正祥说着,猛然咳嗽了两声。
“什么狼魂帮,灭了他,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胆敢践踏梅社尊严的,一律不留!”坐在前面的几个梅社成员喊道。
季正祥点点头。
“好,堂会结束,大家就回去准备,今天晚上,带着人在这里集合,咱们梅社消声灭迹了快十多年,有些人,恐怕已经忘了咱们了!”季正祥说着,心里也充满了不少信心,虽然齐少军的话对他来说,还有一定的作用,但季正祥也想要放手一搏。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但是没有了羁绊的老江湖,不顾一切,奋起反扑的时候,却是更加可怕,因为他们具备了比别人更加狡诈的智慧!
看着季正祥,陈学义却是悄悄眯上了眼睛,如果狼魂帮只是个小角色,季正祥又怎么会大动干戈的又是开堂会,又是巴不得把整个安溪市的黑道全都弄到这来,一般的小事,季正祥自己就解决了,那会闹到如此地步。
但凡闹到如此地步的,肯定不是小事,至少季正祥解决不了,需要借助别人的力量,陈学义看着,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不过却没有点破,恒信社是站在梅社这一侧的,但是要不要出手,现在还未尝可知。
早就有人跟陈学义汇报季正祥把妻儿老小全都送出国了,这明显是要拼死反扑的节奏,能把季正祥逼到这种地步的人,陈学义也得考虑考虑,自己能不能惹得起,他可不是哪些原来梅社的成员,作为梅社的堂主,他看的更远,更透彻。
堂会结束,季正祥也走了,陈学义还坐在老位置喝着茶,陈铭站在陈学义后面。
“父亲,咱们恒信社,要出人吗?”陈铭问道。
陈学义喝着茶,唉了一声,摇摇头:“先看看风向再说,暂时不出,也不要动,如果那个什么狼魂帮不堪一击,你可以去打打落水狗,如果不是,就不要参与进去了。”
“可是父亲,你不也是梅社的成员吗?”陈铭不解的问道。
陈学义摇头:“我是我,恒信社,现在你说了算,狼魂帮真那么好对付,他季正祥也不会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今天晚上,静观其变,拼命他们来,咱们只要收到好处就行了!”
陈铭想了想,没有反驳,说了声是。
“推我回去吧,有点冷了。”陈学义把茶杯最后一口茶喝完,陈铭点点头,推着轮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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