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渔夫帽、不修边幅的胡渣、汗衫、海滩裤以及充满皱褶的风衣……晃生看见来人的打扮,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这也太tm辣眼了！
至于对方身旁那两位少年……他果断的当作没看见。
不过既然对方都从遥远的大阪跑到神奈川来,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欸！等等！菅野君！菅野君！……不、我是说、koki君！！！唉哟！」穿着邋遢不修边幅的青年，急急忙忙地喊住了晃生，同时也被圆桌的桌脚绊个四脚朝天。
晃生：……这家伙到底怎么当上网球教练的？
晃生抽了抽嘴角，觉得有些胃疼,就算不知道为什么四天宝寺的人会跑到这来……但想想也知道肯定没好事！
「嘶，痛啊……。」身为四天宝寺网球部教练的青年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菅野君……就是koki对吧？」
「……是又如何？」晃生可不觉得对方是单纯为了模特儿这个身份,不然也不可能会找到spring★sport来。
「其实就算不是……一样有事找你吶。」渡边修笑瞇瞇的摸了摸头道：「只是没想到刚好两个人是同一个人罢了。」
晃生狐疑的看了看渡边修然后再将视线转到他身后两名少年身上……等等，这家伙不是狮子乐的王牌么？！
「……千岁千里？」
「你好，菅野君。」高大黝黑的少年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对于自家教练的脱线……他也无可奈何。
这又是怎么了？
因为避嫌而没有接触国中组网协的晃生，自然不清楚在全国大赛后狮子乐中学两名二年级王牌之间的意外，但这并不妨碍晃生用自身的观察力看出蹊跷。
「千岁君的眼睛怎么了？」
也许是不适应骤变的视力，千岁千里总是会不自觉的将右眼微瞇,让晃生很快看出问题。
「一点小意外。」千岁千里没有掩饰，就像是真的出了点小意外似的十分平静地回答道。
「『小』意外？」如果只是小意外……就不会找到他,应该说,不会找到koki头上来了。
晃生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朝渡边修确认道：「渡边教练是从哪里知道来spring★sport找koki的？」
「那个啊,就是从前阵子过世的婆婆那边留下的资料里嘛。」渡边修摸了摸鼻子，干笑道。
要不是为了千岁特意去翻婆婆留下的相关人脉数据，他还不知道菅野晃生就是清水千夏的儿子，同时也是spring★sport的「特殊」治疗师。
婆婆特别注明了，如果碰上不可逆转的伤势，可以经由spring★sport的这位少年寻求帮助，要不是千岁的眼睛跑遍了半个日本的各大医院都毫无办法，渡边修也不会找到晃生头上来。
光是四天宝寺与立海大的立场就足够为难这名少年了。
渡边教练不知道的是对晃生来说，立场什么的并无所谓，但……他是真的腾不出手。
——至少这段时间腾不出手。
克里斯的手术与治疗都是在幸村发病前就安排下来的计划，所以晃生不可能再延后，但为了让幸村尽快恢复，晃生已经暗中减低了「治疗」的频率，延长了克里斯前辈的复健疗程。
对此晃生虽然有些愧疚但并不打算改变心意。
人总有亲疏远近，幸村对于晃生来说当然比克里斯前辈来的重要，而且……晃生也不歉克里斯前辈什么，即使延长了克里斯前辈复原的时间，但也远比他完全不出手快的多。
而且幸村病情尚未透露出去，晃生自然也无法解释为何腾不出手，但婆婆那边的人情……又不能置之不理。
想到这里晃生不免有些烦躁，千夏妈妈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回日本……正确来说，是回不了。
除了体协内部有许多杂音之外，外界也出现了不少清水千夏是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传言，挂着日本体协干部的职位，却培养其他国家的选手，连自己恩师的丧礼也未到场参加等等，这也是晃生为何回日本后愿意帮千夏妈妈分担那些繁杂工作的原因之一。
要不是千夏妈妈保证这两年内就能搞定这个问题，晃生才不可能乖乖待在日本什么都不做。
——反正在哪个国家都能比赛，不能待日本就换一个嘛！
毫无国家归属感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想着。
渡边修看着眼前少年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没底，只能赶紧又问道：「听说菅野君你的眼伤也好了，没有留下后遗症吧？」
这打探的方式未免也太拙劣了吧，难道有我还会告诉你？
晃生似笑非笑地看了渡边教练一眼，那一瞬间的神色竟然与幸村有几分相似。
渡边教练干咳了一声，有些心虚的解释道：「能恢复健康就好，毕竟当时的场面实在有点吓人嘛，啊哈哈……」
何止吓人，眼力够好的都能看见隐约的血色了好么。
白石低下头摀住脸，完全不想看见此时晃生脸上的表情。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该跟当事人提这种事啊！
「千岁君是视神经受损还是眼球主体构造损伤？伤多久了？」看在婆婆的份上晃生懒得跟渡边修计较太多，干脆利落的问道。
「是视神经受损，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晃生这下连考虑都不用考虑，要是在两周内还会迟疑要不要腾出手来避免视神经坏死，现在都过去三个月了早一点与晚一点治疗对晃生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也耽搁太久了。」晃生摇了摇头，「这伤我短期内是帮不上忙了。」
「呃，那你母亲菅野小姐……？」
啧啧啧，厉害了，竟然还敢打母亲大人的主意？
晃生一边惊叹着，一边笑瞇瞇地说道：「如果是母亲大人的话应该有办法，但是他最快也要明年底才会回日本，这样吧……如果我母亲回来了通知你一声？」
——至于胆敢打扰母亲大人两人世界的男性下场会是如何……我都有点期待了呢。
感受到晃生笑容中恶意的两名少年对视了一眼，最后由当事人开口道：「没办法的话就回大阪吧，修你知道的，比起眼睛……我对『那个』比较有兴趣阿。」
千岁千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让晃生不悦的瞇了瞇眼，然后直接挥手送客道：「千岁君说的对，如果有消息我会再通知渡边教练，慢走不送。」
在晃生眼中千岁千里「看」起来全过大赛时相差不大，甚至多了几分沉稳，所以晃生对他的状况道是不怎么担忧。
更何况因为幸村的缘故，晃生巴不得把对方直接扫地出门，而四天宝寺的三人从晃生的态度上自然也能看出他们并不受对方欢迎的事实。
最后只能由白石与晃生交换完联络方式后（因为晃生对渡边修的嫌弃有眼睛都看的出来、千岁自己又太不上心），三人便灰溜溜地滚走了。
晃生望着那三人的背影轻哼了一身，然后转身坐到大厅的沙发上着他人眼中空无一物之处招呼到：「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哲也？」
晃生打从踏入大厅之时就发现了黑子哲也的身影，即使黑子的存在感比平常来的更低，但对于没有戴着耳扣干扰的晃生来说，黑子本身就散发着柔和而无法忽略的光芒——
彷佛月光一般。
但不管是对方散发出的低落还是坐在大厅许久也没有出声，又或是独自一人前来都显示着黑子的异常。
自从全国大赛结束之后，晃生也许久没有与黑子碰面，前两个月是因为自己的伤势，而后来则是因为幸村病发的缘故导致不只是晃生，立海大的队友们也无暇顾及除了训练、学校与幸村之外的事物。
黑子没有提他先前曾经拨打晃生的手机但却没连络上人的经历，只是有些低落的说道：「菅野君，久疏问候，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晃生迷茫的眨了下眼，「是我最近比较忙，明明答应好了却很久没帮你跟黄濑开小灶……也该是我道歉才对吧？」
黑子摇摇头，诚恳的说道：「不，本来就是我们麻烦你了才是……而且我是为了别的事感到抱歉。」
「为了每次碰面都给你增加困扰而道歉。」
晃生挑眉问道：「……那今天？」
其实对于黑子……晃生并不绝的是多大的困扰，虽然黄濑与黑子放在一起，黄濑的素质虽然超出黑子一大截，但晃生宁可帮黑子不断调整训练方向，也懒得里会在一旁撒泼的金毛大狗。
将黑子的状况对照网球这边来看的话，就像是五维中精神力破表（6-7），而其他四维平均只有2的偏科选手，也是晃生最初说过他有兴趣调/教的类型。
更别说黑子认真的态度更博得了晃生的好感……就是黑子的体力实在太渣。
水色短发的少年抬起头，眼中带着浓浓的困惑与迷茫问道：「胜利……就是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