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柳生眼帘的是金发少年靠在墙上，而仁王双手撑在晃生耳边，整个身体挡在少年身前，低头凑在晃生脸前，形成一个标准的壁咚姿势。
下一秒，柳生就见到晃生双手环到仁王耳后，然后压住仁王的脑袋狠狠地赏了对方一个头槌，头也不回地走出淋浴间。
柳生看着摀着额头蹲坐在地的仁王，干咳了两声压下了笑意问道：「还好吗？仁王君。」
啧啧，吃亏的仁王可是是少见。
「呦～自主练习结束了呀，柳生君～。」仁王抬起头，眼角带着泪花调侃道：「唉，柳生君可千万要早点进入正选啊，不然……噗哩。」
不然什么不然？虽然仁王君真的挺神烦，但加入网球部是我自己意愿，跟你说的双打部双打半点关系也没有啊。
柳生推了推眼镜，挡住了眼里的情绪：「我会尽力。」
仁王嫌弃地看了柳生那副反光眼镜一眼，悻悻地起身让开道路。
他还是先搞定小伙伴吧，晃生那一下可撞的真结实，他自己不疼么？！
晃生一边套着衣服，一边思索着仁王提起的双打。
其实，从小就开始训练的网球运动员几乎都有固定的双打训练。
因为考虑到儿童时期的体力、场地大小与速度，所以很多教练都会让自己学生搭档双打或是混双参加比赛来增加对战经验。
除了减轻负担量以外，还可以额外训练领导与布局能力。
像真田或是迹部这一类几乎无法协调的单打选手反而是少数。
至于仁王，网球学习的晚、球龄短、体力不足，正常来说从双打比赛起步也是不错的方法，但坏就坏在仁王特殊的精神力上。
仁王天生精神力高并且几乎随时都在发散，甚至在cos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用上精神力。
与幸村自觉性地用精神力施压与改变环境，仁王是用精神力不自觉地改变自己。
而晃生目前就是在帮助仁王建立从不自觉到自觉改变精神力。
在完成这个过程之前，与仁王处于同一侧球场的队友反而会比网对侧的选手更受到精神力影响。
所以仁王搭档的要求反而出乎意料的高。
整个网球部里除了天生对精神力敏感的晃生以外，只有幸村可以百分之百适任。
但先别提幸村配合双打浪不浪费，仁王大概听见幸村跟他搭档的下一秒就能罢工给他看……
恩，给他看，但绝对没种给幸村看。
「一脸严肃地想什么呢？」仁王伸手捏了捏晃生的脸颊，这家伙该不会有在擦保养品吧，这么嫩，在内心暗搓搓地感叹了了一下。
晃生拍开仁王的魔手，肯定地说道：「……柳生没办法适应你现在精神力吧。」
「大概没办法吧，但是在他能进入正选前我肯定就控制好了，不是吗？」
「正选可没这么好进，更何况还有丸井跟桑原在呢，别忘了你自己也只是正选后备而已。」晃生冷漠地在仁王心口捅了一刀，无视仁王瞬间垮下的神情。
「晃生你也知道我只是正选后备，又怎么会觉得我会从正选里找搭档呢？」仁王将有些长的发尾束起：「而且跟晃生你双打的话多没趣？」
「……什么意思？」
「就是，目前来看除了幸村以外，你几乎所有球都能接回去，又没有体力问题，这样双打搭档不是很多余么？」固然比赛他当然想赢，但百分之百能赢的比赛多没挑战？
「喔？原来你是这么想啊，那周五练习赛先试试在下结论吧。」晃生微瞇着眼，对仁王咧嘴一笑。
……
……
「by野田、柳，6：3！」
仁王满身大汗无奈地看向毫无愧色的晃生，问道：「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四成扣杀通通出界是什么鬼？！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晃生有压线球总是出界的毛病，但上次对内赛的时候晃生明明表现的好好的，只要稳定回球拖到对方体力垮不就肯定赢了吗？！
「你不是说没压力很无趣么？」晃生挑眉笑道：「只是双打训练而已，难道你觉得我很喜欢每一场都打到天荒地老？」
他只是为了赢，所以面对没有把握的对手时只能选择持久战，但他也是喜欢速战速决的好么！
双打的时候，除了他自己还有另一位能得分的队友，他也不必特意拖成持久战了不是吗？
所以，输了都是仁王的锅（x）。
仁王看无语地着晃生，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考模式。
难道他的压力就来自于要在晃生没耐性前得分么？！
讲道理，一个一局能打上两小时的选手跟你说他没耐性谁会信？这不叫没耐性，这叫不想有耐性吧？！
柳拍了拍仁王的肩膀，表达了自己的安慰，然后迅速地撤退到幸村身旁，留下晃生与仁王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幸村打断了两人眼神的交流：「仁王、菅野，输的要跑操场二十圈，别忘了。」
「好，这就去。」晃生乖巧地应声，盯着幸村几秒，想了想还是把疑惑吞了回去。
「……知道了。」
仁王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对比晃生毫不在意的态度引起场边一阵低笑，不过在真田一瞥一下全体又马上禁声，让新入社的柳生不禁在内心感叹网球部一年生们的地位。
对比之前的高尔夫球社……算了，还是别提了吧。
「怎么样？」幸村在两人跑步的时候朝柳询问道。
「恩，果然是只有在我负责的防守范围出界，野田前辈负责的部分没有问题。」
刻意安排这次双打，除了仁王以外幸村也是想证实一下他对晃生的猜测。
虽然在对战时防守范围并不是固定，而是随着选手移动交换位置而改变，但对柳来说统计这一份数据并不困难，并且身为场上的一员感受更为明显。
而且这次晃生并没有因为一两球出界后就不再尝试，一改之前对内赛的稳定球风反而肆无忌惮地放手进攻……不，不能说完全与之前不同，晃生与丸井比赛时也出现过这种攻势。
——在丸井体力完全耗尽之后。
「菅野本来就是攻击性很强的选手。」幸村顿了一下，回想起之前在spring★sport数据库内看见的koki比赛影片：「只是为了赢，他可以很有耐性罢了，不过仁王又哪里惹到他了？」
「据说，仁王说跟晃生搭档的话赢起来很无趣。」柳对仁王总是自己做死的习惯也是十分无语，你看，这不就遭报应了么？
「唔，那下周的练习赛他们两个还是放在一组吧，不是说晃生在陪仁王练习收敛精神力？」幸村一脸兴味地决定。
「……那对手？」
「就我跟你吧，我想亲自确定一件事。」确定晃生的球感究竟否如同他推测的一般，造成他球出界的不是任何外在因素，而是……
幸村走了两步，才又补上一句让柳松了口气：「放心，双打的时候不会用灭五感的。」
……他不会遭殃就太好了，幸村的灭五感可是全场范围，至于那边那两位恢复力一项十分良好，就算幸村真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柳默默阖上笔记本，在心理自我安慰道。
——一周后——
柳看着网对侧比起上一次练习上来说勉强有些默契的两人，将球精准而迅速地扣在底在线。
但晃生的反应比球速更快，在柳出手的瞬间，晃生就做好了落点判断，提早一步赶到底线，反手将球吊了回去，然后––
「out！by幸村、柳，6：2！」
「……」仁王看着越打越浪的晃生，一句话都不想说，他的招数还未到自己满意的程度，所以他也不准备在众目睽睽之下尝试，于是在对上柳与幸村之时只能输个落花流水。
「其实，仁王你也不用这副表情，菅野打球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会不会出界的差别。
因为球不管是扣在他防守的范围还是幸村防守的范围都会出界，对比来看就会觉得晃生比上次更浪。
但实际上对上他与幸村的时候，晃生耐性比上次他与野田搭档时好很多，在陷入拉锯战的时候柳就明白为何仁王会说跟晃生搭但很无趣，有个什么样的攻击都能接到的搭档确实是会有种多余感。
但，当你搭档动不动就自爆呢？
看来等仁王进入正选以后这样的搭档确实可行，柳弯起嘴角，记下了比赛数据。
「菅野。」幸村换好衣服，喊住了用仁王两倍速度跑完加练得晃生。
「什么事，幸村？」晃生困惑地看向幸村。
「听说你也报了下个月去法国的海外研修？」幸村会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海外研修一去就是一周，必须提前交代好工作，听柳说晃生也要去的时候幸村十分意外，他可不认为法国对这位从小混欧美圈的少年有什么吸引力。
「呃，其实我只跟你们一起搭飞机来回，其他时间我要去补工作，这样就不用另外请假飞过去了。」晃生搔了搔头，诚实地说道。
「这样啊，你记得跟柳交接好工作。」幸村点了点头提醒道。
「已经交代好了，我先去换衣服了？」
「嗯，去吧。」
幸村看着晃生离去的身影，思索着是否要告诉晃生他今天证实的推论。
造成晃生悲剧球感总是出界的不是任何外在因素，而是——
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