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宁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抬起头:“你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太孙理直气壮地答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盯着你看有什么不可以!”
好有道理!
她竟无言以对!
顾莞宁哑然片刻,然后笑了起来:“皇上曾经夸赞我口舌犀利言辞如刀,其实,比起太孙殿下来,我自愧不如”
太孙挑眉笑:“皇祖父召你进宫那日,你不就喊上皇祖父了吗?现在成了正经的孙媳,怎么反倒害臊起来了。”
顾莞宁:“……”
顾莞宁的俏脸上浮起层薄薄的红晕,有些羞恼:“你怎么知道我叫了皇祖父?”
当日只有元v帝和李公公钱公公在场。
李公公钱公公对元v帝十分忠心,绝不会被任何人收买。
剩下的,只有个可能了。
果然,就见太孙眉眼含笑地说道:“圣旨赐婚后,皇祖父又微服来了回,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太孙看了羞窘的顾莞宁眼,忍住笑意,继续说道:“皇祖父在我面前狠狠地夸赞你回,说你有傲骨,聪慧伶俐,心性极佳。日后稍加雕琢,定是优秀的皇孙媳。”
顾莞宁脸上热度稍退,镇定地说道:“皇祖父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太孙:“……”
直处于下风的顾莞宁,此时终于扳回城,心情美妙愉悦了不少:“你怎么不说话?莫非是觉得皇祖父言语不实?”
太孙反应迅捷,立刻咧嘴笑了:“我是在想,我们两个真是天生对。”
同样的天资聪颖,同样的心思敏锐。
只是,顾莞宁表现得更外露,口舌也格外犀利。
而他,却早已习惯了用温润的面具做伪装。
在元v帝面前,他是聪慧宽容的长孙。在太子面前,他是沉稳细心的长子。在太子妃面前,他是顶天立地值得依靠的儿子。在外人面前,他是雍容温和的大秦太孙。
装得久了,就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真正的自己是何模样。
只有在顾莞宁面前,他才会卸下所有的伪装和防备,露出自己本来的模样。
嗯,本来的自己活泼又讨喜,阿宁定很喜欢。
顾莞宁瞄了他眼:“你是不是觉得其实你很讨人喜欢?”
太孙被说中了心思,颇有惊诧:“阿宁,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都说心有灵犀点通,这句话果然半点没错!”
顾莞宁故意撇撇嘴:“什么心有灵犀。你的骄傲自得都写在脸上了,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太孙哈哈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中,饭菜很快被扫而空。
太孙瞥了光光如也的盘子眼,然后笑着叹道:“我们前世做夫妻的时候,我可从没见过你这么能吃。”
顾莞宁抿唇笑:“现在和那个时候怎么能样。
”
前世两人相敬如宾。她从不愿在他面前失仪失态,时时刻刻维持着太孙妃的尊严气度。
其实,那个时候的他也样。雍容温和的面具戴了几年,成功又完美地瞒过了她。
现在,两人彼此坦诚,敞开心扉,自然也就无需装模作样了。
太孙听出顾莞宁话中之意,心中阵动容,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阿宁,今生还能娶你为妻,是我萧诩的福气。我对天立誓,此生待你心意,绝不负你。”
顾莞宁静静地伏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激烈的心跳,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许久,才轻声道:“你前世从未纳妾,是因为身体不佳,还是因为心中有我?”
太孙略略俯头,将额头紧紧地贴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彼此的嘴唇也近在咫尺。张口,温热的呼吸便吹拂在她的唇上。
“若想坐拥齐人之欢,多的是调理身体的法子。”
“个男人,若有了真正心爱的女子,自然就能管住自己。”
“阿宁,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你是在怕我今生坐上龙椅,成了天子之后,为了朝堂平衡,为了传承子嗣,就会广纳美人充实后宫。”
他的眼眸又清又亮,清晰地倒映出她眼底的迷惘。
顾莞宁眼睫毛微微颤,没有否认:“是,我确实有些担心。”
太孙扬起唇角,笑了笑:“人都是会变的。我不敢说,以后我不会有任何改变。不过,我对你的情意,永远不会变。”
“我向你保证,此生我只会有你个妻子,绝不再有第二个女子。哪怕日后我坐上龙椅,成为天子,后宫也永远只有你人。”
……
顾莞宁静默不语。
有些人,誓就像喝水样随意。说过的话不能当真。
有些人,立誓的时候也是真心的,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还有些人,从不轻易许诺。只要许下诺言,就永远不会背弃自己的誓言。
萧诩,你会是哪种?
“以你的性子,绝不会轻易就信我这番话。”太孙神情认真,话语中透着坚决:“这样的话,我也只说这么回。日后,我自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和决心。”
顾莞宁抬起眼,和他对视片刻,然后缓缓地说了个字:“好。”
萧诩,希望你永远不要忘了今日说过的话。
你心待我,我顾莞宁自会以同样的真心回报。
太孙似听到了顾莞宁的心声,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微微前倾,轻轻地吻上她柔嫩的红唇。稍碰触,即退开。
如同个神圣的不可侵犯的仪式般。
顾莞宁在他的注视下,脸颊和耳后不争气地泛红烫。
温暖通红的烛火中,佳人穿着嫁衣,脸颊泛着红晕,眼眸如春水般莹润,红唇也闪着惑人的光泽。
就算是柳下惠,在这样的美色前,也难把持得住。
更何况,他心恋慕她多年,无时无刻不渴盼着她。
太孙阵心旌摇曳,情难自禁地俯下头,就在双唇即将碰触到起之际,门外忽地响起了琳琅熟悉的声音:“时候不早了,太孙殿下和太孙妃也该歇下了。奴婢这就进来伺候更衣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