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归看了足足有十分钟,抬眸看向周时光,面色凝重:“哪里弄来的?”
“之前因为孩子的事,我认识了一个私家侦探。”周时光看着他的眼睛,觉得孟云归的表情有些可怕,抿了下嘴唇:“昨天他说自己查到个好玩的事儿,发给我看看。”
“他人呢?”
“在s市,和阿k在一起。”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们三个。”
周时光说:“我担心出事,拿给你看看。”
孟云归把周时光的手机扔过来:“里面东西删了。”
“嗯,我知道。”
服务员敲门进来,孟云归就没有再说话。点了菜,把菜单还回去,服务员出去后他看向周时光:“那个人叫什么?”
“金山。”
“让他过来。”
孟云归面色沉着,点起一根烟抽了两口,皱眉:“这人什么来头?”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之前在香港,坐过牢。阿k是他的牢友,是经过阿k介绍认识。”
孟云归抬眸盯着周时光,隔着白色烟雾,他看了周时光足足有一分钟。
“孩子的事你也查出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冷厉,不含什么感情,面色不善。
“嗯。”周时光点头:“在台湾的时候就查出来了。”
“为什么没告诉我?”
孟云归抬手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紧蹙眉头盯着她:“嗯?”
周时光沉默一会儿,皱眉,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怕你多想。”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不要再查了。”
周时光又抿了下嘴唇:“我不甘心。”
“你不信我?”
周时光看着他没有说话,她期待太大了,真的太大了。她以为孟云归至少会给自己打个电话,可没有,她等了那么久,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她知道是自己活该,可那瞬间她看清楚了,原来……真的是奢望。
他要孩子,不要自己。
漫长的沉默,周时光没说话。
孟云归眯了黑眸,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紧了一下:“周时光。”
他顿了下,喉结滚动,冷峻的五官阴鸷。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的餐具哗啦响:“你他妈的不信我?”
周时光表情很平静,连眸光都没变一点:“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他妈的那也是我儿子,我的骨血。掉了就你一个人会难过么?我说过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本事?非要去冒险!”
周时光自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失了风度的暴怒。
紧紧捏着手指,周时光看着他的眼睛,目光一直很平静。
服务员推开门进来,看到箭弩拔张的两个人又连忙缩回了头。
孟云归阴鸷的目光看着她半响,抽出一根烟衔在嘴唇上,金山是谁?这样的人有些可怕。周时光手里竟然有这样的人才?她没有和自己说过。
孟云归气的是周时光的不信任,她根本就不信任自己。
一根烟抽完,服务员把菜上来,孟云归按了烟头。
抬头,周时光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真是气的七窍生烟了,还有脸吃!
周时光也真不想和孟云归生气,而且这也没什么好生气。
自从昨天在机场两人闹成那样,周时光现在压根就不想和他争什么。
“金山这个人是双刃剑,所以这件事我和你商量。”
周时光吃了一片鱼肉,确实非常好吃,刚刚闻到味就很香,放下筷子抬头认真看向孟云归:“我知道你不会不管,可是我心里难受,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周时光摇摇头:“那段时间我一直做噩梦失眠,我很害怕,那段时间压力也很大,我也害怕周梦再报复我。那种无孔不入的报复实在太可怕,防不胜防。我依赖你,你也不是神,你也有自己的事。孟云归,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在你的庇佑下安全的活着,而是和你并肩齐驱共同经历风雨。如果哪天你有难,我希望我能帮的到你,这是我的想法。”
深吸一口气,周时光说:“一会儿我打电话让阿k把他带过来,我担心的是孟浩也能查到这点,别是将计就计,你就损失大了,我——担心你。”
孟云归再次点起一根烟,周时光看热气腾腾的鱼马上都要凉了。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放进碗里,不知道这边是什么菜,大锅煮鱼。浓郁的香味,进口鱼肉很有嚼头。
孟云归看她在吃,好半天他按灭了烟头。
吃死她算了。
周时光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皱眉。
孟云归按了烟头,脸色一变起身推开椅子到她面前:“怎么了?”
周时光张了张嘴:“鱼刺——”
就你瞎!这鱼本身就没什么刺,端端就卡住了她。
端起茶杯:“喝一大口。”
周时光喝了一大口没冲下去,卡的她十分难受。
吞了米饭也不行,好端端一顿饭吃到了医院。
医生取出来一根鱼骨头,抬眸看向周时光:“吃鱼的时候看着点,别什么都吞啊。”
周时光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从医院出来。周时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她搓了搓手等孟云归把车开过来就快步跑了过去。
她真是太冷了,孟云归皱眉看她一会儿,直接把车开到最近的购物商场。
外面雪已经下了很厚,周时光进了商场,热气扑面而来。她拿起手机给阿k打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周时光说道:“你带着金山过来吧,有工作。”
“急事么?”
周时光面色严肃:“非常急,工作上面的。现在航班应该停了,你们坐火车过来。过年可能在这边,收拾下东西。哎前几天我给你的卡上转了两万,本来想给你过年用的。现在买车票什么先花着,等你过来,过年如果回不去,我给你补发奖金。”
电话那头一顿,阿k说:“周姐,我现在不用钱。一会儿收拾行李,马上就过去。”
“好。”
周时光说:“我等你,尽量快一点,让金山把东西都带齐。”
“好。”
孟云归也在发短信,周时光挂了电话,他开口:“金山,二十岁。广西人,长居香港,因为侵犯别人*判了两年牢。”
孟云归把手机放回去,看向周时光:“这种人若是为你所用还好,就怕两面三刀。”
“他和阿k关系不错。”
“阿k是顾凡晨的人。”孟云归哼了一声:“你敢相信?”
“我帮过他。”周时光想了一会儿:“他想要的东西顾凡晨不会给,可我能,阿k从牢里出来,一无所有。他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顾凡晨心底是不错,可不会费劲去拉他。”
孟云归看着周时光一会儿,第一次发现,她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模样。
“先把那个金山弄过来,我有用。”
“他很贵,你给多少钱?”
孟云归提着周时光的领子,粗粝手指捏着她的后颈:“我是少你吃穿了?会觉得老子穷?”
周时光翻了个白眼。
孟云归和她眼光截然不同,他就是那种纯直男眼光。
一块买衣服,简直是虐。
周时光试了一件长宽森系外套,孟云归看了一眼皱眉转身就走。
她买了件厚羽绒服,粉色。
他还给周时光选了个粉色的帽子,真搭啊。周时光面无表情看着粉嫩粉嫩的羽绒服,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他根本不想陪周时光再逛下去,周时光也懒得。
就找到经常买的品牌店,搭配了两套衣服。
比较正常,没有粉嫩也没有奇奇怪怪的蝴蝶结。
“买齐了么?”
孟云归并没有找到别人口中为女人买衣服的成就感,怎么觉得他的女人有些寒酸呢?周时光选的品牌中档,统共花了不到十万。
孟云归并不常买衣服,可赖好一套西装价格都比她买这一堆贵。
“嗯。”
孟云归盯着她看一会儿:“你的内衣样式是不是该换换了?我看你过来也没带什么。”
周时光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你这个流氓!
孟云归也不是逗她,俩人在一起这么久了。
可能她一个样式买了好多件,什么时候看她永远是哪一件。
脸都埋到了羽绒服里,拎着袋子匆匆往外面走。
上车,孟云归接了个电话,说了两句就挂断。雪越下越大,他把周时光先送回去,到家的时候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落,都淹到了鞋面。周时光裹的严实,只剩下眼睛。
“你还要去公司?”
“你的人都能发现这个问题,我不去查一下。”
孟云归捏了下周时光的脸:“行了,回去吧,晚上回来给你带吃的。”
周时光拎着大包小包下车,想了想,绕到驾驶座弯腰看着孟云归。
他滑下了车窗,周时光拉下口罩:“下雪了,路上比较滑,你注意安全。其实孟浩,早晚的事,你不要太豁出本。现在你根基不稳,不敢动荡。”
“管的挺多。”孟云归扬眉嗤的哼了一声,按着周时光的头亲了她的嘴唇,松开:“家里有暖气,别把你冻死了。我有分寸,怎么着我也得留着老婆本养你,走了。”
摆摆手滑上车窗,周时光站在原地看他车子倒了出去,调转个方向就开走了。
半响后她摸了摸有些凉的嘴唇,眯着眼睛。
想笑,又把嘴唇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