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陵想了又想,终于顺手推舟的被墨襄逮住,推入洞府闭关炼丹去了。
叹出一口气,将烦乱的心情平复下来,直至心神如一,方将心神沉浸在炼丹中。
这段时间,宁坊收集到的无论是炼丹草药、还是炼器炼材均已堆积不少。需知即便是对炼丹一窍不通的妖兽,也能够凭借直觉辨别哪些草药比较珍贵、哪些矿石比较奇特。故而这数万年来,纵使一般家底的大妖洞府,都积累了不少珍草奇材。
此时均被拿至宁坊换丹,才会造成丹药一时供不应求。他现在抢占先手,待之后昊天炼丹时,便再也无法抬高价格,现在想想,就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因在华峰收获颇菲,再加上宁坊易丹所得炼材和弓要妖君的那枚珍稀凤骨,下一次修复本体的炼材已基本收集完全。此次凭借丹师名头的收集速度,比他曾经费尽心力搜集花费的三百余年,快上太多。
接下来,景陵用了一年的时间补充了下易丹阁的丹源,剩下的时间,便开始了长达五年时间的修复本体。
此次修复本体,因炼材驳杂庞大,只是提纯炼材,便花费了三年。
三年后,景陵在明心火的炙烤下化为原形,随着神识的深层次混沌,苍玄镜内才缓缓探出一双修长的白皙双手,十指间交互律动。
律动中,白皙指尖似拨响了风与火的旋律,风的声音与火的韵律交互起伏,由一双手引领,契合了整个环境,带动着明心火中团团炼材灵液一起,以奇特轨迹,绕着正中的苍玄镜旋转不已。
明心火随着韵律,火苗时高时低,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困在双手正中的凤骨渐渐转为液态,晶莹剔透的瑰丽之红,一只金黄的火凰赤红精髓灵液中仰颈啼鸣,活灵活现。那是被留在凤凰精髓中的一丝金凰余威。
若此时景陵清醒,必将惊喜不已。然而此时意识昏沉的他,只是双手惯性的拨动精髓,直至其内金凰仰颈至最高处,双手轻扣。
一个简单的叩击动作,犹似打开了融炼的开关。刚刚还在一起和谐旋转着的各种炼材精华,自凤凰精髓开始,逐一融入到那双手中。像是一滴滴花间的五彩晨露,交融、碰撞、渗透。
直至最后一滴精华吸收,镜中的修长双手方随着明心火的起伏,渐渐转为虚影。
虚影的手指指尖渗出一丝丝灵液,随着它在苍玄镜面上的抚摸,浮现出了一层繁复阵纹,且随着时间的延长,阵纹在一层层的不断叠加。
直至最后一个阵纹完成,整个苍玄镜上光华一敛,原先锋芒璀璨的古镜,竟现出一丝古朴低调的光华。早在仙界时便被景陵将赤红改为的银白镜身,在此次修复后,愈加清雅高贵不可直视。
半晌,明心火渐渐回缩,撤到洞府口,为将醒未醒的苍玄镜完成最后的护法。
失去了明心火的炙烤,空中一直随着韵律自发摇晃的苍玄镜,镜身渐渐平直。
许久之后,似好梦将醒般,镜身缓缓化为一个身体修长的少年,恍惚间似比最初时长大了些许。
少年缓缓睁眼,半晌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微启唇瓣打了个哈欠,姿态优雅而又温文,随着眼角划落的一滴晶莹泪水,他缓缓揉了揉眼睛,只觉一觉好梦正酣,不愿醒来。
良久,景陵自迷茫中清醒,开始查看身体近况。
此次所用材料都足够珍惜,无论是那块凤骨、还是最近收集的炼材、亦或是在华峰灵池底搜刮的那堆“石头”,修复很是成功。虽因缺失的一魂一魄,修复后修为只堪堪达到妖王巅峰,尚差一步才能步入道器行列,但也已相当不错。
明心火晃了晃自己张牙舞爪的火苗,笑道:“只要你找回你那缺失的一魂或一魄,任意其一,当可直接成为道器,修为直达妖君。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何时才能再去华峰探一探。”
明心火的感叹,让景陵平静的心湖再次添上了几分堵意。
他懒洋洋的躺在自己雪白无暇的洞府之顶,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和层层叠叠的白云,心绪复杂。
原想在华峰好好探寻一番,但谁想他的探测还未完全展开,就被人掐着脖子扔了出来,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虽那人经历过的血海模样,与他曾经镜灵空间被强制布置成的样子相仿,却不能抵消他霸占他曾经的*的罪恶。
蓦然间,那人笃定的“本尊还不屑夺舍”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让景陵越发心烦意乱。
半晌,他仰头叹息:杀不了,又剁不得,好烦!那人该不会是生来向他讨债的吧。
突如而来的烦躁心情,滋生了景陵的说话*,他迫不及待的走下山,去找墨襄好好唠唠。
宁坊内,虽然景陵六年闭关不出,然而宁坊在荣梨、墨襄和辛倪长老的护持发展下,倒也井井有条。宁坊通过炼心阵的大妖,相继被众妖收为追随者,妖修数目明显翻倍。
剩下的几个,则在峰底坚持着,欲拜到景陵名下。
在景陵去寻墨襄的路上,终于被这群人逮住,待景陵探查这群人并无二心、也都细心的保持周身毫无血腥味后,略略了解交谈一番后,心满意足的收下这群新追随者,签订契约后,便放他们去领任务、积攒积分去了。
轻松愉悦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他看见墨襄洞府外的闭关石。
“王上,您是来找墨襄妖将的吗?墨襄妖将言说最近有突破之感,先行闭关,时间不定。坊内事物暂时移交给了荣梨妖王和辛倪妖王,让我等和您说一声。”
景陵满腹苦楚无人说,面上却煞有其事的点头:“……甚好!萧浊呢?”
“萧浊妖王最近对赚取积分颇感兴趣,领了任务出去游历去了。”
景陵心中憋屈感更甚:“那两只小狐妖还在坊内吧。”
“他们拿着青痕妖将赠予的地图,一起去探访张生遗迹去了。”
景陵:“……臭老头,咱们谈谈心!”
“……我最近对如何化形又有了新的体悟,请不要打扰我。”
“……”
接下来几月,景陵过的并不好,除了每天欺负欺负那坨大太岁,竟无人可一展畅谈*。
因六年前将津襄岭派来的两只狐妖策反到宁坊,津襄岭之后找过宁坊数次茬,但因景陵闭关前与哲栋叮嘱过,规模倒一直在可控范围内。
景陵捏着出关后收到的弓要妖君的传讯纸鹤:“我有自己的宁坊,为何就非要加入津襄岭?嗤,真不知宏毓和香凝都是怎样想的。”
曾经,他对津襄岭有好感,是因为昊天的存在;但自从他被昊天和芷薇联手设计一把、被炼制为器灵后,这丝好感也已转化为入骨的厌恶。现在,就更加没了加入津襄岭的理由。
若津襄岭真把他惹急了,不说昊蓝推杀莲华时他留有影像,便是前世他都掌握有不少宏毓和香凝的把柄,当真一件件抛出来,足够他们忙乱好几年。
他们最好懂点分寸,否则……嗤!
“按照我的估计,一旦你出坊,便会有一场硬仗。”明心火幸灾乐祸。
景陵双目一亮,“那我们便出去走走吧。”被人主动算计后杀人,无需计较因果。自从修道之后已很少杀人的景陵,莫名感觉有些手痒。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最近除了为易丹阁补充丹药外,每当想找人好好吐一吐最近憋坏的心情,就被众人恭敬的递过一杯灵茶,一杯、一杯又一杯,总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此时刚好有了出去的理由,顺便外出寻找自己的一魂一魄,何乐而不为?若是能够找个能听他说话的、没随身携带灵茶的一起走,那就更好不过了。
说走就走,他当即传讯给青痕,然而青痕还窝在月农那里看话本;再传讯给辛伊,然而辛伊为了给辛倪长老换取延寿丹,正外出搜集炼材,荣梨怀孕,雅君小媳妇般伺候,辛倪年迈……
剩下的……景陵看着面前蠢呆的朱宝和健忘的北姗,“我准备出去走走,你们可有何要准备?”
朱宝兴奋道:“太好了王上,我正准备出去找媳妇呢!”
一个完全不知道自家媳妇长什么样的蠢货。
北姗无可无不可的斜挑眉梢:“也好,我除了在玉简上看到过,记忆里还从未出去过呢!”
一个记忆只存留三天、识海中有不知名诅咒的呆妞。
景陵:“……把你们随身的茶水都交给我。”
一出宁坊,景陵只感觉最近被憋的狠了的嘴巴立时得到解放。他将一路上行经地的典故、历史、战役说的头头是道,恨不得一张嘴巴分成十个用、让它们一刻也不得停歇,直听得朱宝和北姗二人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来的面如菜色、神情空洞。
直至此时,两人才发觉景陵一开始便收走了他们的茶盏,是多么的居心险恶。
津襄岭内,香凝妖君捏住扑棱棱飞来的传讯纸鹤,听完其中消息后脊背微微挺直,细长的妖媚眼角上挑,不屑嗤笑:“拐了我狐族的崽儿还敢出来?这位小妖王的胆子还真是够大。”
“看来坊间所言果真不假,这位景陵妖王专好男色。”殿下的粉衣的娇俏少女点头附和。但见她柳眉弯眼琼鼻,赫然便是坊市中时勾引景陵未遂、在地上砸出数米深坑的女妖。
香凝妖君朱寇纤指将传讯纸鹤捏扁,娇声轻笑:“既然出来了,便不用回去了。娇娘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