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用绣帕掩住口鼻走到了泠烟的面前,她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今天这里面的人都是跟他哥哥有关系的人,又挑了入夜时分人少的时候。 {}.{lw}{xs520}.{}
空气比外面要潮湿很多,呼吸起来有些难受。
她的声音向来尖锐清亮,整个天牢里面似乎都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原本厚重潮湿的空气中有了一股脂粉味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泠烟一开始并不打算理睬她,但是这似乎给她更多的信心觉得她现在怕了自己了醢。
华妃向来都是一个自傲的人,一般过于骄傲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当她们的骄傲膨胀之后便再也止不住自己那可怜的虚荣心,想要更多。
“看清楚了吗?这种地方才应该是你这种人该呆的。”华妃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她妆容华丽,却在此刻显露出来狰狞。
她兀自转了两圈,大摆的华服很是好看缇。
“只有我,能够站着,看你跪在我面前。”她心情颇好地停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看不出来你还挺命大,不过不要紧,我就是想要看看你到底还能这么命硬到什么时候?”
泠烟抬头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这几天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她完全不敢睡着,生怕对方由出什么新的花招。
她声音中都透着一股虚弱:“原来是你。”
其实猜到了,心中还有一个结论落下,但是却像是用钝刀子在心头一下又一下地拉划着。
一开始其实都是正对于生命危险的,但是后来似乎又变成了精神上面的折磨。
但是就是让泠烟觉得奇怪的是比如她怕小鸟一类的东西并不是一般人会怕的,对方就像是能够摸出她害怕的东西是什么。而这就说明身边有人背叛。
谁总是不见,谁近日的表现有些可疑。当初并不觉得有多少问题的细节现在全部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是我又怎样?”华妃将手中的绣帕嫌弃地扔在泠烟的身上。
玉指蔻丹妖冶,她笑的有些过分夸张:“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的?他们说你是祸水,是狐狸精……”
说着说着她凑近去,声音轻和,直至看着泠烟的眼睛:“要我说,你就是婊子,还想要立牌坊。”
“娘娘好兴致,不过这么晚了来这种地方就是为了说我几句,不知道该说您是太寂寞无聊了呢?还是本身就有这种非要去找别人麻烦的病?。”
她骂得难听,泠烟却也不着急,一字一句地回击。她原本黑沉的眸子浮现一丝星碎的笑意,其中地讽刺意味人谁也看得出来。
她的笑意还有那种可怜的语气让华妃很是恼火,但是又拿她没有办法。
只能怨毒得诅咒:“你就好好笑吧,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天道自由轮回,因果必有报应,好自为之。”
“还在嘴硬!”华妃近乎尖厉地叫喊,她上前狠狠抓住泠烟的肩膀:“我可以让你进来这里,自然也有办法解决掉你!你早就已经众叛亲离了!”
泠烟依旧平静近乎怜悯地看着她,周围突然变得安静,黑暗中自有暗流涌动。
突然,安静的天牢里面响起了脚步声,略微有些沉重,带着急促,似乎他的主人有些怒火。
华妃近乎有些慌乱地转过身去正好对上齐元恒的那一双冒着火气的眼睛。他脸色阴郁地吓人,几乎在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的同一时刻,她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坐在了地上。
齐元恒抿着嘴一言不发,走过来先是将泠烟扶起来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受伤。
这几天吃也没有吃好睡也没有睡好,泠烟站着的时候都觉得身子有些发飘,勉强能够站直。
“带你们娘娘回去。”
塔吩咐之后应声走出来的认识祁红,泠烟闭了闭眼,只觉得心中有些窒息的感觉。剩下的事情她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便先行走开。
直到泠烟消失在视线之中华妃才反应过来,跪走到齐元恒脚边拉着他的衣摆:“皇上,我不是故意的,我都是受了小人的怂恿啊!皇上,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哭喊的凄厉,齐元恒却只当作看不见似的无视她。
直到她哭得差不多了,他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中尽是厌恶与鄙夷。
“要想我放过你,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华妃脸上的妆早就已经哭花了,红红绿绿的一对在脸上很是滑稽,鼻涕也哭出来了,完全没有了先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齐元恒将自己的衣摆从她的手中解救出来,站远了一些:“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虽然知道这其中有哥哥的功劳,但是华妃还是忙不迭地点头。
“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皇上您原谅臣妾,臣妾这么做可都是为了皇上您啊!”
“不用为我。”齐元恒抬步就走,一秒钟也不想再看见她:“你还是好自为之。”
齐元恒走了,留下了诸葛鸿在原地。华妃也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脸上还是布满了泪痕,有些呆滞地看着诸葛鸿。
诸葛鸿看着她:“具体细节由我来跟娘娘商榷,不过这天牢着实不是一个好地方。”
华妃虽然素日善妒骄纵成性,做事情也是狠辣有余思虑不周,但是还没有真的到傻的地步。
她爬起来,伸手摸了摸脸,跟来的侍女也站起来递上来帕子,她接过,胡乱擦了擦之后丢在地上。眼睛直直盯着诸葛鸿:“先生还请救救本宫!”
诸葛鸿的眼中没有厌恶,没有愤怒,甚至说似乎没有什么情绪。从头至尾都是礼貌客气的疏离,华妃拿捏不住,便不敢再动什么心思。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有所耳闻,现如今败局已定,能保住性命也算是极好。
隔天朝堂之上,不出齐元恒所料,各家的消息都十分精通,泠烟刚刚一出狱,就有人接着上来闹事。
倚绿早就已经被齐元恒抓住,所有的是事情也都被她一一供出。至于华妃为何没事,倚绿甚至没有绝对不平衡,反而是觉得很正常,甚至有些高兴。
如果说之前华妃对于泠烟的愤怒来自于嫉妒或者是围绕着齐元恒的一切来说的话,那么现在这种就已经是实质性的仇恨,深入骨髓。她能够活下来也好,到时候就算是没有别人在一边怂恿煽风点火,那种仇恨的种子还是会慢慢发芽。
她不相信泠烟会一直这么好运。
说是处死,但是倚绿其实是自己死的,在行刑之前就一头撞死在了刑场旁边的木柱上,当场毙命。
司礼监被发配边关充军当劳役,以及一众起哄的人都有了相应程度的惩罚。
民间的声音不知道为何也没有之前那么汹涌了,不知是在偃旗息鼓还是等待着下一次的爆发。
泠烟虽然回到了后宫里面待遇也都是很不错的,但是,心中的那一根刺却永久地旋在了哪儿。
她没有说,但是看得出来这些天不大愿意与人接触,哪怕是祁红,似乎也多了一份隔阂与疏离。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谁被自己信任的手下背叛心中都会变得警惕。
天牢里面那一段昏暗的日子被她造成了一点阴影,晚上短时间内不能够入睡,就算是睡着也会时不时惊醒过来。
齐元恒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陪她,一段时间后这样的症状也减轻了不少。
“在干嘛?”齐元恒笑着走进来,看着她在下棋,一个人,交替下。
泠烟放下手中的玉子起身扶他坐下:“陛下怎么有空过来?听说前朝今日不甚太平?”
齐元恒低头看着棋局,听到这话也是叹了一口气。他执黑子,落下,刚刚的败局挽回了八成。泠烟一笑,继续追击。
“臣妾倒是有一计,或可治水患。”
齐元恒闻声抬头,颇感兴趣:“说来听听。”
“分流而至,宽水滞沙。”泠烟也就直接挑了重点简洁明了地概括看一下。
八个字让齐元恒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眸子都亮了几分,让泠烟继续,不一会儿,他便吩咐人赶紧去请诸葛鸿过来。
在屋子里约莫两个时辰的时间,三个人终于出来吃了晚膳。
泠烟所说的治水方案并不是寻常的筑堤修坝,而是扩展了思路,并且是正对于华北一方河流的地形特点来实行的。
办法想出来了,正好请缨去赈灾的人也自己出现了。
用了晚膳之后齐元恒还要继续去批折子,齐元礼却突然要求求见。
他一来就请去赈灾,齐元恒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也不着急,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让他先坐下。
虽然自己这个弟弟不肯细说,但是听了一些杂七杂八的齐元恒还是将事情的始末了解一个大概,无非就是情场失意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朝堂之上。转移注意力,无疑是最好的疗情伤的方式。
也算是为了奖励泠烟这次出的妙计,第二天圣旨就下来了,晋升绮嫔为绮妃,一时之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但是齐元恒并没有打算理哪些又开始苦口婆心关心他的后宫的老臣门。
前线的捷报以及齐元礼亲自去赈灾都让大家转移一部分的注意力,他也还好松了一口气。
前朝后宫,都不会让人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