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日我来迟了,那泠烟可就真是要惨遭你之手了。”
我便是真杀了泠烟,大哥你又当如何?
这句话在楚逸晨的嘴边盘旋,但是却始终没有吐出来。他不敢赌,不敢赌他们十数年的兄弟之情,是否能够胜过楚逸轩对泠烟的重视。
楚逸轩抱着泠烟去了墨竹阁,头也不回,留下楚逸晨一个人独自站在情湖旁边。
墨竹阁之内。
泠烟被人抱着回墨竹阁,可吓坏了墨竹阁的老板。作为齐元恒的身边亲信,他自然清楚泠烟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地位。如今生死不明的被人抱在怀里,这要是出了事情他们还不都得担待着偿。
“泠烟小姐这是怎么了。”
老板焦急的表情换来的是泠烟的低声轻咳。
“刘老,我没事。你让人送一桶热水到我的房间去,再安排人招待一下楚公子。”
亏得楚逸轩抱着她进来的时候,走的是偏门的小路,否则要是被人看到她这幅模样,不知要传出什么闲言闲语。
“楚公子这边请。”
刘老伸手招呼着楚逸轩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同时安排了人接过泠烟将她送到房间。既然人没事了,那么到了自家的地盘,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外人继续献殷勤才是。
楚逸轩心里头也明白,只不过面上并不表露半分,爽快的笑了笑就将泠烟交给一旁伺候的侍女。男女大防,即便他不顾忌,却也要为泠烟考虑几分才是。
屋内,檀香袅袅,热气蒸腾而起,泠烟整个人浸泡在木桶之中,只留下香肩半露在外,引起人无限遐思。
此时的泠烟,根本不知道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窗上的纱布被悄悄捅破,一支铜管伸了进来。随着一阵轻烟飘过,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猫着手脚打开了屋门。
只见那黑衣男子走进了泠烟的浴桶,眼中闪现出了淫邪的光,口中喃喃自语道:“美人出浴,果然是不错的货色。这次走这一趟,倒是也不亏了。”
说着就要将咸猪手往泠烟的身上抓过去。
“看来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李家的人也敢动。”
楚逸轩不知从哪里突然出来,紧紧抓住黑衣男子的手,不让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黑衣男子愣了一愣神,下意识就想往门外跑,但却奈何势不如人,被楚逸轩紧紧禁锢住了。
“还想跑。”
楚逸轩面色颇冷,语气之中带着凛冽的杀意。这和往常的他一点也不一样,但是却带着几分楚家男儿的霸气。许罢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那一面,只是未曾展露出来罢了。
“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黑衣男子见偷袭失败了,于是只能愤怒的望着楚逸轩。
此时的泠烟正缓缓从浴桶之中站起来,香肩半露之下是衣着整齐,一袭长长的浴袍将锁骨之下的位置遮掩的一丝不露。如果不是因为从背后看,根本不会认为这是合适下手的时机。
黑衣男子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对方设下的一个计谋,引出自己。
可是,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呢?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坯子,只不过刚刚该看的我都看完了,不知道太子爷要是知道了还会不会要你。”
黑衣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面上淫邪的神色显得更加可憎。
泠烟伸手拦住了一旁愤怒到打算出手教训黑衣男子的楚逸轩,嘴角含着笑意,绕着黑衣男子走了几圈。
“你想让我们失去理智,然后忽视你的真实目的?真是笑话。”泠烟伸手拿起一旁的短匕首,搁在黑衣男子的脸旁边,道:“说吧,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黑衣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虽然极快遮掩,但是却逃不过一直观察着他的泠烟的眼。
还说背后没有搞鬼,谁相信啊?
“哪有什么人指使我,只不过是你太过放荡,声名早已远传在外。不过这冰肌玉肤,啧啧啧,摸起来肯定很舒服。”
黑衣男子抵死不承认,一口咬定了自己只不过是个采花大盗。
“既然这样,那就请人好好招待招待你。”
泠烟语罢之后,就击了击掌。
祁红从屏风背后走了出来,面若寒霜。原来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躲在屏风后面,时刻保卫着泠烟的安全。一旦那黑衣男子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祁红立马就会出来将他擒拿下。
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下,这样的事情,泠烟是不可能会做的。即便是楚逸轩在一旁保驾护航,也是一样的。
“你想做什么?”
黑衣男子眉头紧蹙,试图就此遮掩内心的恐惧。,明明泠烟看起来只是一个弱女子,却偏偏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嗜血的煞气。
就好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但凡有丝毫动静就会被毫不犹豫的吞噬。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祁红冷着脸接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泠烟一眼,在得到泠烟点头示意之后,就点了黑衣男子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
祁红转身从背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玻璃罐,慢慢打开罐子,用一支长长的半椭圆的汤匙从中舀出一勺,涂抹在那黑衣男子身上。
“这是什么?”
黑衣男子显然不会认为泠烟只是在与他开玩笑,这样的刑罚他未曾见过,却在隐约之间嗅到了阴冷的气息。
泠烟讥笑的瞥了他一眼,复而对着祁红示意一眼。
只见祁红从怀中掏出一个陶罐,用手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罩着的红布拿下,然后靠近黑衣男子的上衣处。
只见……
“啊!啊!你这个毒妇,究竟将什么东西放到我身上。”黑衣男子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想要尽力去摆脱身上东西带给他那难以忍耐的瘙痒感觉。额头上冒出了层层薄汗,他痛苦的呻吟:“你简直没有人道,竟然能够想出这么毒的法子。”
看着黑衣男子在地上翻滚,甚至因为过于难受而挣脱开来祁红的点穴束缚之后,泠烟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动容,就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而已。
她本不是那沾满鲜血的毒蛇蝎,却偏偏能够这般狠的下心肠。缘何,为何?
“这滋味不好受吧,还不快快招出来,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来害我们家小姐。”
祁红伸脚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翻滚挣扎的黑衣男子,又从后头拿来了另一个瓦罐,张手就做出那要打开的的动作。
“真的没有人指使,都怪我见色起意,三小姐,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回吧。”
被疼痒侵蚀的感觉有多难受,任由蚊虫爬遍身上每一处皮肤的感觉,这种感觉应当是常人所无法忍受才对。可是看着这黑衣男子的模样,明显是还没有说实话。
既然如此,那么不妨在折磨折磨他。
祁红打卡了手中的罐子,依照着之前的动作将罐子里的东西全部赶到了黑衣男子身上。只不过,这次并不只是那蛇虫鼠蚁,而是蝎子一类的毒物。
单单是看了,就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只见那瓦罐之中的蝎子和蜘蛛顺着方向往黑衣男子的身上爬了过去,高举的钳子可以看出其中森冷的危险。
而此时的黑衣男子,在看到那毒蝎子之后似乎有几分松懈下了一口气,要是能够就这样解脱也没什么不好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忍受了。他本就不是什么采花大盗,而是某个豪门大户家里驯养的死士,而死士的职责,本来就是奉命执行主人的命令。
一旁的泠烟仿佛是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丝狠辣的果断。
“这毒物可是去了毒的,就算是蛰赏一天一夜,也要不了你的命。”
泠烟本来就没想要他的性命,只不过要知道是谁在背后下黑手罢了。对于想要害自己的人,泠烟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
檀香依旧,屋内刑法未断,不过一刻钟,那黑衣男子就忍不住招了。
原来这一切背后的黑手,都是林容兰在作祟。虽然泠烟已经借助了李家的势力和林家达成合作,可并不意味她已经摆平了林容兰。
看来,不稳定的因素还是很多。
泠烟挥了挥手,祁红于是将黑衣男子打晕抬了下去。
屋内顿时就只剩下楚逸轩和泠烟二人,沉默半晌之后,还是泠烟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一个女子,手染鲜血,还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法子。这样的自己,有时候感觉都让自己有些害怕了呢。
“不会,泠烟,你就是你。有人欺负就狠狠的还手,千万不要心慈手软。我相信你有你的底线和分寸,并非是滥杀之辈。想要活在京城之中,并不容易。我不希望你因为盲目的心慈手软就害了自己。”
楚逸轩直直的看着泠烟,眼神之中的认真让人不由得重视起来。
泠烟眼中流露出了感激的光,这样的信任,只有楚逸轩能够给他,而齐元恒却不能。这倒不是说齐元恒和她之间的情分不深,而是碍于他的身份和经历使然。
楚逸轩,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好兄长,而齐元恒,是她放在心底,打算陪伴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