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宴泠烟言辞犀利的和姬云烟论辩之后,她的大名就已经传遍了京城上下,更不提还有太子府做她的靠山。
京城之内,看起来是一片平静,但其中却是风云涌动。
太子爷前些日子前去郊外迎接有功之臣的五皇子齐元礼却遭到行刺的事情早就已经落到了皇上的耳中,只是当时没有线索,所以只派遣了大理寺调查。而今日,却突然出现了转机。
天刚蒙蒙亮,大理寺少卿秦云阳就顶着寒风上朝。
秋时的风带着一点冬日的寒意,再加上时辰尚早,集市上并没有多少人,一路坐轿前来到感觉有几分可怕之意,不过归结根由,还是他手上的这份证据更加让人心寒撄。
真不知一会皇上看到这证据之后,会如何处置?
皇宫正门之外,大内侍卫队列整齐的站在门外,履行着护卫整座皇城的职责。无论寒风凛冽还是烈日高阳,都未曾松懈过。他们是皇上身边最为亲近的护卫队,甚至可以说,皇上能够坐稳皇位,是离不开大内侍卫的护卫偿。
可倘若这护卫当中要是出了乱子呢,岂不是就是留了一个最大的漏洞给敌人。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皇上正在大发雷霆。
“秦云阳,这些证据可是真的?”
虽然未曾大声暴怒,但是这低沉的声音足以证明他心中的怒火中烧。“启禀皇上,这些往来的书信都是微臣从英国公府邸拿到的,信上内容也证明了是英国公所写,绝无可能作假,请皇上明鉴。”
秦云阳跪下磕了个响头,没想到天子一怒,竟然会有如斯威力。
“既然这是英国公的书信,你又是如何拿到的?”
皇上冷冽的目光一扫,几乎化成实质的剑刃将他刺痛。
“微臣通过当日刺杀太子殿下的死士身上查到了英国公的痕迹,但是苦于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微臣不敢禀报皇上。前些日子,英国公府的小厮阿六无意中发现了这封书信,得知了英国公竟然犯下了这等大罪,他不愿看英国公一错再错,所以偷偷拿着书信想微臣检举了英国的罪行。”
秦云阳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这书信的确是英国公的亲笔书信,但是拿到书信的法子可就没有像他所说的那么光彩了。自从得知了英国公可能是谋害太子之人,他就暗中派人盯着英国公府,然后收买了英国公身边服侍的小厮,才拿到这封书信。
不过,用的是什么法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查出了真相。
“舒善行啊舒善行,朕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真是太让朕失望了。李德全,传朕手谕,速速带舒善行进宫。”
舒善行是英国公的本名,如今皇上连英国公都叫了,可见他被气到什么份上。
“喳。”
李德全拂了拂拂尘,随即退了下去。看来这场风波,一时半刻是停不了。
英国公府内,舒善行全然不知宫内正在发生的事情。今天是休沐的日子,不用上朝,故而昨日里和小妾吴氏颠鸾倒凤久了些,此刻还未醒。
“咋家奉皇上的旨意,前来请英国公入宫见驾,若是耽搁了,你们可吃罪的起?”
“李公公请您坐下先喝杯茶,我家老爷昨日李批改公文迟了些,所以这才方起,请您见谅。”
“英国公真是勤政。”
李德全不阴不阳的说了这一句,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态度。
对于这位大内总管,即便是英国公这等权贵之家也不敢怠慢。管家一早就捧出了茶盏,只可惜李德全一口未用,倒是少了让他们巴结的机会。
英国公听说了李德全前来,自然不敢继续睡下去,赶忙从床上爬起来。
“老爷,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嘛。”
身后一双柔弱无骨的长臂攀附到舒善行***的身上,娇滴滴的声音却没有换来以往的调戏,反倒是怒斥了一声。
“本公今日有要事要办,你要睡就自己先睡”
这李德全是什么人,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要是得罪了他岂不是把舒家往死路上推。他虽然荒淫,但还不至于这般没脑子。
“李公公,可知皇上传召下官前去所为何事?”
舒善行一出来,立马就像李德全鞠了一辑,手中的一小锭金子顺势就滑入李德全的袖中。讨好皇上身边的红人,必要的花费绝对是不必可少之物。长期以来,舒善行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今日却发生了变故。
李德全将手中的金子一推,放回了舒善行的怀中。
“咋家只知道皇宣召英国公,旁的就不清楚了。”
在宫中,就少有不贪的人。李德全虽然喜欢黄白之物,但是却极为有分寸。方才殿中皇上怒气那般大,这英国公必然是讨不了好了。这种时候收了他的金子,要是被他拖下水可就不划算了。
“这……”
舒善行愣了一下,想要追问几句,眼角的余光看到李德全脸上的不耐烦之意,于是收回了后头的话。
这老狐狸平时没少收他的银子,关健时刻就靠不住。
等等!能够让李德全这般推拒,难道是那件事暴露了。
舒善行额头上冒出了丝丝细汗,身上更是被狼狈,好在朝服够厚,遮挡了这情景。
“英国公还是快些随老奴前去,省的皇上追问下来,这罪责我们可是都担不起。”
李德全倒是没有注意到英国公的异常,只是催促了几句,然后英国公就极快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跟着李德全前往皇宫面圣。
按照大齐的惯例,二品以上的官员或是享有爵位封号之人是可以坐轿上朝,作为世袭的英国公,舒善行自然也不例外。
坐在轿中的舒善行已经沉稳下来,不再像方才那样恐慌。
当初那件事已经抹干净了证据,更加不可能留下什么,秦云阳在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上不知是坐了多少年,也没破获过几桩大案,要说他真有这个本事揪住自己的小尾巴,舒善行是不愿意相信的。
看来,多半是皇上起了疑心……
皇宫大殿之内,金碧辉煌的地砖之上跪着英国公——舒善行。
皇上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下的舒善行,直到半晌之后才叫他起身。
“英国公可知道朕今日唤你前来所谓何事?”
舒善行趁着抬头的时间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秦云阳在此,心中也泛起了迷糊。除了那件事情之外,最近素来安稳,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值得皇上这般动怒。
“皇上赎罪,微臣不知。”
“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做下的蠢事。”
皇上见英国公不肯承认,没有丝毫悔改之意,愤愤的将桌上的信件扔到舒善行面前。
皇上没有让他起身,他便只能跪着。舒善行捡起地上的信件,只一眼,就足以让他大惊失色。这明明就是他写给杀手组织——嗜血盟的信件。信上清楚的说了他愿意花黄金千两取下太子齐元恒的首级。
怎么办……这时候不能慌乱,否则就全都完了。
舒善行抖了一下身子,然后整个人伏在皇上面前,做委屈状。
“皇上,微臣不知这信件从何而来,竟然如此陷害微臣,不是活生生的要把微臣往死路山逼么?舒家世受皇恩,蒙先祖庇佑,先帝爷厚爱,赐下这英国公的爵位,还特例三代之内不降爵。如此大恩,微臣岂敢忘记,试问微臣怎么会做那不忠不孝之人,派人前去行刺太子爷。”
舒善行知道皇上看了信件之后必然是疑心他,所以才会让李德全前去传召他前来对峙。这信确实是他的亲笔书信,可是却不能承认。不管太子殿下母族势力如何,谋害当今太子殿下,这都是死罪。
舒善行眼中的惊慌虽然只在一刹那闪过,但是却恰好的被皇帝捕捉到眼中。敢戏耍他堂堂天子,真当他分辨不出是非不成。
“大胆舒善行,你还敢提先帝爷。先帝爷若是知道舒家会犯下这般罪行,定然会懊恼当时看走了眼。你说有人污蔑你,那朕就让人传证人上来与你对峙。”
“李德全,去将秦云阳和小六带上来。”
舒善行在听到小六的名字之时,心中就“咯噔”一下,再看到李德全带上来的人之时,更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书信他尚且还可以说是伪造,可这小六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做的事情不少,就算他逃得过这一件也逃不过其他。恶毒的神色扫过跪在地上的小六与秦云阳。
“启禀……启禀皇上,小人小六自小跟在英国公身边,那些书信确实是出自英国公的手,是他和……”
“微臣认罪,都怪微臣不忿太子殿下屡屡在朝廷之上与微臣作对,所以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情,还望皇上放过罪臣家人,饶恕他们一命。”
谋逆太子不仅是死罪,更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不管舒善行求情与否,舒家这一次注定是要被他拖下水了。至于他之所以这么爽快的认罪,不过是为了保护他身后之人罢了。
小六虽然知道他与人合谋,但是并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可要是让他在这么继续攀咬下去,势必会让皇上起疑,索性就由他一人担下所有罪责,总好过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