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在我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杰拉德握着他后颈的手也收紧了一些,休士苍白的脸依旧被贴在墙面上,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一言不发。
“就算你不说,我们迟早也能查得到。”我说着又再次看向那几台终端机,“虽然我对终端机这种科技产物不算太了解,但是嘉利米维尔的部队里多得是擅长破解终端系统的队员,到时候只要终端还没被损毁,就能查出些东西。”
在我这几句话的威胁下,休士的脸色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虽然难看至极,但还是保持着沉默,没有任何波动。
我轻轻叹了口气,也知道在这种环境里没法逼迫他说出些什么,想了想,又问:“所以实际上你是专门回来摧毁这几台终端机的?”
这一次休士干脆将双眼闭了起来,不给我任何能够从他眼神中揣测答案的机会,不过从他紧绷的脸部肌肉上来看,估计我也说得□□不离十了。
“那你的运气也的确太坏了一点,大概是因为以前不太好的事情干得太多了,所以也算是恶有恶报了吧?”嘉利米维尔要赶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我闲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所以干脆顺从心意说了些能够影响到休士情绪的话,如果能套出些什么来的话,那再好不过。
大概是因为一直都只用一只手抓着他,导致手臂有些发酸起来,杰拉德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双脚站立的位置,换了一只手继续握着他的后颈。
“......我之前就觉得他有点奇怪,现在看来他应该也是个感染了恶性hlm病毒的可怜鬼吧?”休士重新睁开眼睛,语气依旧冰冷地说,“你这几年真是对自己的能力越来越自信了,竟然放了个这样的不□□在身边,不愧是尤弗诺那老家伙的儿子......都是疯子。”
“你不知道么?”我稍微愣了一下,甚至因为他这几句话而重新审视了几眼他的神情,确定他刚刚这几句话的确发自肺腑之后,才略微皱着眉沉默下来,寻思着他刚刚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在脑海中不断整理着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所得到过的情报。
休士也不再说话。他谨慎地盯着我,虽然在杰拉德的压制下无法动弹,但却不愿意就此屈服,不知道具体是在思考些什么。
我看着杰拉德依旧绷得笔直的手臂,在他的大臂肌肉位置上轻轻地按揉了几下,虽然舍不得他一直这样耗费力气,但是暂时也找不到什么能够捆绑住休士的工具。
虽然有些担心在这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会有其他人闯进来,但是嘉利米维尔大概是在挂断和我的通讯之后就直接乘坐上了最快的军用飞行器赶了过来,所以速度上完全没让我失望,没过多久外面的走道上就传来了一阵轻微而又迅速的脚步声。
我注意到这阵脚步声传来之后,休士的身体就再一次紧绷了起来,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再逃脱,他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抿着嘴,看起来似乎不打算再给我们任何回应。
由于之前就确认过我的具体位置,所以嘉利米维尔直接就带着人快步走了过来。我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莽撞,不过在看见他手里的探测仪之后也就释然了。
他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招手让身后的两名队员先上前从杰拉德的手里接过休士,将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捆绑好,才转头看向我,问:“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碰巧就撞见了。”我笑着回答道,然后指了指他的腿,“你的腿这么快就没事了?”
“只是走路的话没问题。”嘉利米维尔也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接着又皱了下眉,追问道:“什么叫碰巧就撞见了?”
“我原本只是打算过来确认一下当时试图攻击病毒研究协会中央系统的信息流发射源是不是在这里,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出致使朱莉尔感染上病毒的罪魁祸首,一路跟着一些痕迹过来之后,就直接碰见他了。”我看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睛不肯说话的休士,告诉嘉利米维尔,“虽然还是不清楚朱莉尔为什么会感染病毒,但是能抓到他倒也算是意外收获,对于朱莉尔感染上病毒的原因,我想他应该会知道一些什么。”
嘉利米维尔皱着眉听完我这番话,点了点头,说:“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不过也幸好我还能在基地里停留两三天才会去首都,到时候再把抓到这个家伙的事情上报上去就行,这两天正好能好好盘问一下。”
“让你手下的队员好好调查一下这片区域,可以的话最好还是跟政府交涉一下,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这片地下水道已经被私人打通了的事。还有就是这些终端机,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试用过了,但是里面估计还有些残留的痕迹,说不定可以提供线索。”我说着,看见他抬了一下下巴表示同意后,才又问道:“你之前说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是什么?”
“刚刚听你说抓到了休士,我就来得比较急,所以忘了继续说下去。”嘉利米维尔给出了一个我意料之中的答案,然后却没有直接告诉我,而是先对其他队员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先对这里进行初步调查,并且将这些终端机搬回到飞行器上,然后才趁着他们正忙碌的时候,带着我和杰拉德一起靠到了一边,说:“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找找看正处于传播周期中的恶性病毒感染者么?”
“是的。”
“我们找到了,现在就在基地里。”嘉利米维尔语气缓慢地说,“刚刚你对我传来通讯的时候我也正想直接联系你,让你尽快赶回去一趟。”
“找到了?”我先是感到有些讶异,然后又轻微地皱起眉,问:“你们是在什么情况下找到那个恶性病毒感染者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基地里没人被感染。”嘉利米维尔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该从哪里说起,一会儿后才开口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从城市废墟离开的时候走得太急,有很多队员的尸骨都没来得及带回来,所以昨天晚上处理好基地里其他事物之后,我就让霍华德重新组织了几支小队直接前往那片废墟,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队员的尸骨——霍华德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那个还处于传播周期的恶性病毒感染者的。”
“你们是怎么确认他还处于传播周期内的?”
“他还有意识。”嘉利米维尔回答了一句,大概是又觉得这样的说法不太正确,所以补充道:“准确来说,是他虽然已经意识模糊了,但是还能认出来霍华德他们是人类,是自己的同胞,所以在看见那几支小队时就忽然开口叫喊起来。虽然他的发音已经与正常人类不再相似了,但是也绝对不是恶性病毒感染者那种尖锐的啸叫声。霍华德发现他的时候就立刻联系了我,所以我就让他们先回来穿上病毒隔离服之后又去了一趟,把他带了回来。”他说着又看向了我,表情稍微有些犹豫与不忍,“我对传播周期内的感染者不算特别了解,像这种情况,还有治愈的希望么?”
“几年前hlm病毒刚刚爆发的时候,我曾经接触过传播周期内的感染者,尝试过很多种办法,但是依旧无法令他们的清晰意识在hlm病毒的破坏中留存下来。”我叹息着摇了摇头,“即使是现在,从我手上还掌握着的资料来看,传播周期内的感染者和已经彻底被hlm病毒侵蚀了神经的感染者没有太大区别,如果我们找不出应对抗体,那他们也就永远不可能得到治愈。”
“那在这种恶性病毒依旧在他们体内不断生长复制的情况,他们也会因为被关押而感到暴躁么?”嘉利米维尔又问,“带他回来的时候我们迫不得已还是将他放进了隔离箱内,虽然暂时还没见他有什么特别反应,但是他的情绪似乎也很不稳定。”
“传播周期内的恶性病毒感染者会因为病毒效力的关系而变得更加容易感到暴躁,但可能是因为他们还依旧保存着原有意识的缘故,并不会像已经彻底感染的患者那样伤害自己的身体,所以在这一点上你可以暂时放心。”我这样告诉他,也同样感到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另一点你也得清楚,就算把他带回来,采取了血样提供给我进行c-v27最后的研究确认,这个感染者也救不回来了——除非他能够支撑到我们最终寻找到恶性hlm病毒抗体的那一天。”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好了。”嘉利米维尔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他闭了闭眼,又看向杰拉德,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无论是良性还是恶性病毒感染者,只要被hlm病毒传染过,就再不会感染上第二次,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