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俊杰霉运不断的时候,孟楠迎来了她人生中的一次重要机遇。
在主兴义找她谈话的第二天,市委组织部考察组来到财政局对她和资金管理中心主任李文才两人进行了考察。
市委组织部考察组成员全是按照李克朴的意思抽调的,而且在到财政局考察之前,李克朴专门让秘书林斌找到考察组组长,市委组织部干部科副科长林运成,交代林运成,必须保证孟楠在考察中顺利通过。
市委副书记亲自交代的事,林运成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听。
再加上私下里,李梅、候雨洁及马莲都已经和各科室要好的哥们姐们打过招呼了,让大家在市委组织部来财政局考察的时候都把手中一票投给孟楠。
鉴于如此,孟楠顺利通过考察。
而另一候选人李文才就没有孟楠幸运了,在市委组织部考察来考察的时候,群众推荐的票数竟然没有过半。
干部考核任用办法规定,在组织考察的时候,群众推荐票不过半的人员是不能通过考察的。
这样一来,孟楠就成了富阳市财政局唯一通过考察的竞聘人员。
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们可以容许千里之外的人升官发财,却见不得自己的邻居超越自己。孟楠顺利通过考察的消息一经传出,再次成为人们的议论的焦点。
一时之间,富阳市财政局大院内对孟楠的议论再次掀起了一个**。
周一早晨,孟楠和往常一样,早早就来到了单位,路过资金管理中心的时候,她听见资金管理中心主任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正在说话,而且有人正在提自己的名字,出于好奇,她就停下了脚步,悄悄的躲在门外听他们说什么。
这一听,孟楠的肺都气炸了。
只听资金管理中心的副主任老何说:“这个孟楠就是不简单,来到财政局才短短的半年时间,就连升三级,再次得到提拔,真不简单。”
李文才败北后不仅不从自身上找原因,反而把责任都推给了孟楠,认为是孟楠私下里采取不正当手段把自己挤下来的,因此,他立即接过老何的话,阴阳怪气道:“你们就别在那里羡慕人家孟科长了,人家孟科长地水深着呢。”
资金管理中心的另一个副主任牛琴道:“你们知道谁是孟楠的后台吗?”
老何问:“是谁?”
牛琴道:“我听说,市委李书记是人家的后台,不单是市委李书记是人家的后台,就连我们毛局长和她也有一腿。毛局长时常叫她去办公室,一去就是大半天,谁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啊。”
老何道:“有李书记和毛局长做她的后台,怪不得,真没想到,这小丫头的后台这么硬。”
资金管理中心的办事员小杜道:“怪不得能从从县里直接调到市局,而且一调进来就被提拔为预算科主持工作的副科长,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再次得到重用。女人嘛,就是比我们男人有资本,哈哈哈。”
李文才道:“你们没听说嘛,人家说这年头,各级领导虽然都位高权重但对群众要求还是蛮关心的。凡男人求领导办事,领导都会热情地说:你怎么不提钱(前)来讲嘛!凡女人求领导办事,领导总是推托说:我很忙,“日”后再说!”
“经典,哈哈哈……”
“哈哈哈……”
屋里人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一样,重重击打在孟楠的的大脑上,她感觉到头一阵昏眩,差点晕倒在地上,幸亏旁边有墙,在昏眩的一瞬间,她用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墙,才没有摔倒在地上。但心里是又气又急,委屈的泪水像决堤的大坝,一泻千里,止不住的往外涌,她真想冲进去和他们理论,质问他们,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他们看到了?凭什么在背后诽谤自己?
但是,她还是忍住看,她在心里道,自己只是一介弱女子,和这样一群无耻之徒去理论,只能自取其辱,引来更多的嘲笑和侮辱。
这样一来,她失去了冲进去质问他们的勇气,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接下来几天,孟楠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别人的非议声。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为什么总是和上层领导扯上这样那样的关系,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这个漩涡从表面看是看不见的,它隐藏在平静的江面之下,随时把靠近的物件带走,有的被抛向江面,有的被卷入江底。而她就像那起起伏伏的物件,一下被抛出来,接着又被卷进去,暗无天日。
为此,她的心情都特别的纠结,特别的郁闷,特别的压抑,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孤独的了,有什么比心灵的寂寞和痛苦更折磨人的呢?她几乎夜不能寐,人也越发憔悴了。
上班的时候,也不再像往日那么热情。
这天,孟楠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话筒一听,是主兴义的声音,主兴义让她马上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
挂断主兴义的电话后,孟楠迅速的打开皮包,拿出化妆盒来补了补妆,让自己看上去有点精神了,才向主兴义的办公室走去。
到了主兴义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门,听到主兴义说请进,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免强挤出一丝微笑,冲主兴义道:“主局长好!你找我有事吗?”
主兴义告诉她,下周一,省财政厅有个培训,是关于财政预算的,孟楠是预算科科长,所以,局里研究决定让孟楠去参加培训。
孟楠正想出去散散心,得知局里让自己去省财政厅参加培训,立即答应了下来,并冲主兴义道:“谢谢主局长的关心。”接着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还有其他事吗?主局长。”
主兴义道:“没有了。”
听主兴义说没有其他事了,孟楠就提出了告辞:“那我回去了,主局长。”
就在孟楠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主兴义再次叫住了她。
原来,局里关于孟楠的传闻,主兴义也有所耳闻。
说实话,孟楠到财政局预算科这段时间,工作上兢兢业业,为人处事上温驯谦和,而且能力极高,给主兴义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因此,听到那些谣言之后,主兴义打心眼里想帮助孟楠。
但是,作为分管副局长,他必须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否则,很可能会引火烧身,惹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鉴于如此,主兴义虽然打心眼里想帮孟楠,但又不便出面,也不敢替孟楠出头,就在这时候,省财政厅的刘副厅长给主兴义打来电话,让富阳市财政局安排一名资金预算管理人员去省委党校参加培训。
挂断刘副厅长的电话后,主兴义突然灵机一动,为什么不安排孟楠去省财政厅培训呢?
主兴义预感,随着孟楠离开富阳,谣言自然也就会不攻自破。
于是,主兴义来到局长毛建波的办公室,把委派人员去省财政厅参加培训的事向毛建波做了汇报,并在汇报工作结束后,提出自己的建议,建议让孟楠去省财政厅参加培训。
主兴义既是分管人事工作的副局长,又是分管财政预算的副局长,安排人员参加培训,属于他的职责,毛建波虽然局长,但也不便干涉,所以,他二话没说就接受了主兴义的建议。
征得毛建波的同意后,主兴义立即打电话把孟楠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孟楠。
本来,主兴义没打算多问,但就在孟楠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他突然发现,孟楠的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脆弱的心,禁不住叫住了孟楠,想开导开导孟楠,给孟楠一些鼓励。
但是,在叫住孟楠后,主兴义又打消了开导孟楠的想法,只是关切地问了孟楠参加竞聘准备的怎么样之后就让孟楠离开了。
第二天,孟楠来到了省城。
自从那天在资金管理中心门口听到李文才他们的非议后,孟楠的心情就一直处在极度郁闷和空虚中,早有出来转转,排解心头的烦恼和忧愁的想法,再加上第二天是星期天,在富阳也没事可做,她就提前一天来到了省城。
省委党校的培训是一周时间,下周一才能报道,所以,孟楠赶到省城后,先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准备下周一再去省委党校报道。
在宾馆安排好房间后,孟楠来到了大街上。
路过青年路,透过一家酒吧的玻璃橱窗,孟楠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正是她农校时候的同班同学,在富阳市首届城市形象大使模特大赛中夺得大赛亚军的校花欧阳文静。
欧阳文静在大赛结束后不久就和富阳市电视台签约成为富阳市电视台娱乐节目主持人,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就嫁给了省里的一位高官,在那位高官的斡旋和帮助下,结婚后不久就调到了省电视台。从此,就与孟楠失去了联系。
因此,见到欧阳文静,孟楠倍感亲切,心情非常激动,推门进了酒吧。
服务生面对气质高雅的孟楠,以为是钓到了的大鱼,马上殷勤的跑上前,点头哈腰的恭维着:“欢迎光临,请问小姐几位?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孟楠客气的说了声:“谢谢,就我一人。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想和那位小姐聊聊。”孟楠冲着欧阳文静的方向努努嘴。
服务生识趣的退了下去。
赶到欧阳文静的身边,孟楠才发现欧阳文静正和一个小白脸拼酒。
见欧阳文静不是一个人,孟楠感觉进来的很不是时候,
就在这时候,欧阳文静抬起头看见了孟楠。
见到孟楠,欧阳文静也非常高兴,立即站了起来,冲着孟楠惊呼道:“孟楠,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到省城了?什么时候来的省城?到了省城也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把我这个老同学给忘记了?”
欧阳文件如此热情,让孟楠很感动,她笑道:“是我,我是来参加培训的。”边说边不经意间扫了那个小白脸一眼。
欧阳文静傍上高官的消息,她知道,所以,对于欧阳文静和一个小白脸在一起,她有些不理解。
欧阳文静看出来了她的疑虑,赶紧解释道:“这是我师弟盛德福,省歌舞剧团的台柱子。”
孟楠能看出来欧阳文静眼神中的慌乱,但她不便说破,道:“不方便的话,那我先回去,改天再和你联系吧?”
那个叫盛德福的小白脸也很识趣,道:“既然你们难得见一面,还是你们聊吧,我和文静姐有的是时间,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说吧。”说完,告辞了欧阳文静和孟楠,匆匆离去。
盛德福走后,欧阳文静要了瓶法国红酒,坚持要和孟楠喝杯酒。
孟楠和欧阳文静在上学的时候就脾气相投,所以,她没有矜持,那晚,她们喝得都很尽兴。
也许是心情的原因,也许是遇到知己,欧阳文静竟然喝醉了。
醉意朦胧的欧阳文静,坚持让孟楠去她家里住,要和孟楠聊通宵。
孟楠不无调侃道:“你的那位不会吃醋吧?”
欧阳文静本来还是兴高采烈的,听到孟楠的打趣,神情忽然暗淡下来。
孟楠知道自己说了让欧阳文静不愿意听的话,连忙闭上了嘴。
欧阳文静没有怨恨她,淡淡道:“他去美国看他儿子了。”
透过欧阳文静的神情,孟楠发现欧阳文静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幸福。
果然,那晚欧阳文静告诉她,她并不幸福,而且非常不幸。
也许是喝酒的缘故,欧阳文静把一切都告诉了孟楠。
欧阳文静告诉孟楠,她是女人,她渴望能和所有女人,过着正常的日子,但这一切,她得不到,她根本没有体验到做女人幸福,相反,她为自己的生活感到悲哀。
她向孟楠倾诉道:
表面上,很多政府官员见了她都是点头哈腰的,但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权利在作怪。权利可以摆平一切,不论你是真英雄还是假英雄,很少有人能趟过权利这个门槛,很多真英雄最后还不是在权力的压制下缴械投降,特别在权力和女人双重攻击下,简直会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何况她欧阳文静的男人曾经是权倾一时的高官,现在虽然退居二线,但还拥有一定的影响力,有的是权利。而且,她又是漂亮的女人。所以,她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但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表面上她很洒脱,但实际上她只是被那位老男人禁锢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她只是那个老男人插在花瓶里供摆设用的鲜花,她只是那个老男人作为粉饰门面的饰品。那个老男人瞒着欧阳文静在外边还包养着好几个女人。
那位老男人已经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本来那东西就不是很管用,即使借助伟哥也才能称雄几分钟,再加上经常在外边胡搞,回家根本不可能满足年富力强的欧阳文静。
欧阳文静还告诉孟楠,那位高官很少交公粮,交的时候大多半途而废,根本交不到应该交的地方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欧阳文静泪如泉涌,失声痛哭起来。
孟楠理解欧阳文静,她也是女人。她非常清楚,女人需要男人,女人需要男人和男人需要女人一样,失去了男人的滋润,女人根本就不能叫女人,最起码不能算真正的女人。
在这世界上,女人是一个谜,一个永远让男人感兴趣的谜,一个永远让男人兴奋的谜。同样,男人也是让女人感兴趣,让女人兴奋的迷。
现在,欧阳文静虽然有男人,男人也给了欧阳文静许多,但欧阳文静最需要的东西,那个老男人却不能给欧阳文静,这才是欧阳文静悲剧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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