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你不是脑子里有数了吗?”众人都围在了乔晓静身边,眼睛都盯着乔晓静,迟迟不见乔晓静张嘴说话,一向沉稳的吴老板也有些急了。
“如何对付鬼子,”乔晓静说道,“我心里的确有数了,可这也得鬼子配合才行。”
“你想让鬼子配合咱们,”阿紫嘴快,脱口而出,“是不是疯了?鬼子恨不得将咱们这种人全部杀死,怎么可能会配合咱们,我看你要么脑子糊涂了,要么就是在说梦话。”
“阿紫,”翠玉斥道,“怎么跟队长说话呢?一点规矩都没有,张开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过脑子。就像就你知道着急,我们不急吗?再急,咱们也得让队长将她的想法说出来,我们先听听再说。话还没说完,就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太不像话了!”
阿紫很诧异翠玉的态度,过去虽然也批评过她,但言语从未如此严厉,这一次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转念一想,她明白了,之所以翠玉说出这番话,不仅仅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的,多多少少还有旁敲侧击的成分在,她是想提醒包括吴老板在内的所有人,在重大事件的决策方面,必须要看到乔晓静这个组长的重要性,起码也得对她尊重。
乔晓静和翠玉相处时间最久,两人向来默契,对于翠玉的这番话,乔晓静自然明白她的深意,更明白她的用意,故而没有阻止翠玉将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是是是,”阿紫低头说道,“翠玉姐批评的极是,是我信口开河,说话没长脑子,没大没小的,我错了。请你们放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注意规矩和分寸。现在能不能请乔组长给我们透个底儿,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才能让鬼子配合我们?”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乔晓静说道,“这件事只能稳,不能急。我们得先等鬼子今天的风波过去,待一切恢复风平浪静,那个时候才是我们行动真正开始的时候。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呆在屋子里,尽量不要出屋门,尽量不要在白天跟鬼子照面。”
“那晚上呢?”大个儿觉得乔晓静的话有所指。
“这一两天晚上也不行,”乔晓静指了大个儿一下,严肃地说道,“这一两个晚上鬼子出动的肯定很多,我们不能以卵击石,必须避其锋芒,厚积薄发,这两天过后,鬼子很可能就会放弃满镇子查找杀害那两个鬼子的凶手,我们可以再相机而动。”
“知道了。”大个儿点头应承道。
“我算看出来了,”房东老伯看着乔晓静,笑着说道,“在你们这些人之中,就属你脑瓜子活泛,鬼点子多了。可惜啊,你是女娃子,你若是个男娃子,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里面,凭借你的想法,当然还有胆识和魄力,一定能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的。”
“女娃咋了?”阿紫瞥了那老伯一眼,不大高兴地说道,“花木兰、穆桂英不都是女娃子嘛,她们可一点也不输给男娃子,甚至比大多数男娃子强得多。这女娃子咋了?重男轻女,我们这位组长在关键时候可一点也不像女娃子,不比男子差,巾帼不让须眉……”
乔晓静并未细听阿紫没完没了的啰嗦,一个人端着一杯水,静静的坐在了门槛上,呆望着前方,陷入了沉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队队手握钢枪、面目狰狞的鬼子穿街走巷,对着老百姓愤怒地呼喊着,泛着寒光的刺刀在手无寸铁、心惊胆颤的老百姓面前晃着……
傍晚时分,乔晓静简单给吴老板及翠玉他们交代了几句,不顾众人反对,出了院子,来到了距离鬼子地道不远处的镇外,趁着没人注意躲进了路边庄稼地里的一处草垛后面。
渐渐夜色变重,一切都变得暗淡起来,乔晓静四下张望一番,看到四周并无一人,偷偷爬到草垛前面,将草垛刨出了一个较大的坑---足够将其藏于其中的坑。她双腿向里慢慢爬了进去,然后用堆在草垛边上的干草将那个草坑的口堵了起来,将自己挡在了其中。
乔晓静通过缝隙观察着鬼子地道的动静,准确地说,她近距离观察着那条出入镇子的公路,以及那条通向鬼子地道的土道。那草垛就在路边上,她躲在其中,基本上正对着这两条路,且距离这两条路很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鬼子从地道出来而后进入镇子的情况。
我就不信了,“坟墓”中的鬼子会整个晚上都不出来,在镇子上横冲直撞的鬼子会不回来?我就在这儿等着,我要近距离看到你们这些畜生的一举一动,我要搞明白你们这些畜生的行动规律,等我将一切都掌握清楚了,那时也就是你们这些畜生下地狱的时候……乔晓静暗暗自喜,她未想到这儿会有这么一座草垛,更没有想到这草垛的位置如此之好。
皇天不负有心人,乔晓静的判断没有错,正如她出门的时候盘算的那样,她在草垛中趴了没有太久时间,突然听到有清脆且富有节奏的跑步声传来,尽管这声音还非常遥远。
“绝对是鬼子,”乔晓静寻思道,“那些在镇上寻找那两个鬼子尸首的鬼子,这不会有错的。这里的正规武装只有鬼子,这里没有国民党的中央军,也没有地方军阀的部队,更没有人民武装的部队,当下,唯一的革命力量也就我们这五六个人的行动小组了……”
渐渐的,那先前清脆且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变得沉重了起来,如同一个沉重的物件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滚动时发出的声响。这声音越来越近,乔晓静感觉很清楚,声源距她不足十米,只是视线不太开阔,还无法看到来者究竟是不是那些寻找那两个鬼子尸首的鬼子。
“太君,”乔晓静听到有人说道,“您不必过于担心,没找到那两个太君的尸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很有可能那两个太君根本就没有出现意外,只是暂时失踪了,说不定很快就能回来,搞不好,搞不好那两个太君现在已经回到了地宫,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批的鬼子跑了过来,乔晓静这一次看清楚了,至少有二十来个人,他们齐齐整整朝鬼子“坟墓”而去,眨眼之间便全部进入了“坟墓”,没有了动静。这些人便是白天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是寻找昨天晚上外出后失踪了的那两个鬼子的鬼子们。
不过还有两人站在路口处,其中一个便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家伙,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还略带北方口音,很显然这个家伙就是一条断脊之犬,鬼子的翻译官。他口口声声“太君”“太君”的,同他在一起的应该是个日本军官,保守点说,此人也应该是个小头目。
“刘桑,”有个鬼子说道,“你的很会说话,但愿那两个笨蛋昨天晚上不小心走错了方向,迷路了,正如你所说的,只是短暂失踪了,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住所。可是我总觉他俩已经死了,被人杀害了,尸体被掩埋了,或者藏了起来,我们暂时没有找到而已。”
“不可能,”那个汉奸说道,“太君,你也太高估这些刁民了,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对太君下手?绝对不可能。事实的真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昨天晚上天色太黑,两个太君可能饮酒了,迷迷糊糊走错了方向,后来就迷路了,越走越远,天亮之后才发现这一错误,才赶紧往回赶,而咱们早早便出来了,不知道他们已经回来……”
还是阿紫和大个儿胆大心细,将那两个鬼子扔上了废弃的屋顶之上,这才没有让鬼子轻易找到那两个畜生的尸首……乔晓静对昨夜之事甚是满意。
“刘桑,”那鬼子说道,“我知道,你对大日本皇军忠心耿耿,对我忠心耿耿,是我们的好朋友,你说这些话无非就是为了安慰我,不想让我太痛苦。不过,你不想想,若是那两个笨蛋真的回来了,他得知我带这么多的人外出找他们,他们还敢呆在地宫,不抓紧时间来见我?所以我断定他俩根本就没有回来,而且一定被人杀害了,永远回不来了。”
“太君,”那汉奸说道,“您别难过,我想这只是个意外。这么长时间了,这地方一直都很安定,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两个太君又喝酒了,或者……”
“你想说什么?说吧,这里没人,不用遮遮掩掩的。”
“我是说那两个太君会不会又喝多了,又看上了哪户人家的姑娘,闯了进去……”那汉奸话未说完,便是一阵Yin笑。
“畜生,”乔晓静气得牙齿咯咯作响,在心里咒骂道,“真是一条断脊之犬!难怪中国人受尽倭寇的欺辱,就是因为这种没有骨头的狗太多了,一个个吃着中国的粮食长大,却在外来的畜生面前摇尾乞怜,帮着外来的畜生咬自己的国人……要不是大事未完,老娘这就出去,非得将你们这两个没有人性的畜生拾掇了不可……”
“这个不好说,”乔晓静听到那个鬼子继续说道,“那两个笨蛋倒是嗜酒如命,为此我没有少训斥过他们,我看到他俩已经很长时间不碰酒了。没想到……真是死性不改,若不是现在人手不够,像那两个笨蛋,我早都打发他们滚蛋了,才不会留他们到现在。”
“太君英明,太君英明!”
“算啦,回去吧。”
乔晓静看到不远处有两个黑影,一晃一晃拐进了前往鬼子“坟墓”的那条土道……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有两个鬼子从“坟墓”中走了出来,乔晓静跟在其后,慢慢进了暗沉且静寂的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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