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旅店老板为何匆匆出门,为何又要在外面锁上大门,他到底是去见某人,还是去办某事,他的话到底可不可信,单凭他的几句话到底能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这些问题顿时成了乔晓静他们热议的话题,每个人都觉得吴老板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确定其人身份的情况下,向一个仅仅认识两三天的人表明大家伙的身份太过草率,这是会给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来到麻烦的,甚至灾难的举动。
“事已如此,”乔晓静说道,“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马上离开这里。”
“为什么?”吴老板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必须要离开,虽然我也有点不自信,但凭我多年的斗争和工作的经验,我觉得这旅馆老板靠得住。到头来,也许他无法给我们提供太多的帮助,起码不会伤害到我们,这一点我敢向大家保证。”
“可,”翠玉摇头道,“可那个家伙怎么看也不像革命人士?还有,您别忘了,他可是在了解了你的心迹及我们身份后匆匆离开的,还从外面锁了门,什么意思,很显然不想让我们离开。他去干什么了,除过不会去向那帮盗匪告密外,难道没有别的可能吗?”
“当然有,”阿紫说道,“国民党特务、鬼子及其走狗、当地土豪劣绅,他们任何一方都有取我等性命的势力和可能性。”
“不错!”大志也很说道,“不能再冒险等下去,等到头来搞不好就是死路一条。”
“我倒是觉得,”大个儿嘴张了大半天,每一次刚想开口便被人抢先了,现在大家轮了一个遍,终于轮到他了,他说道,“事情可能不会像我们想象得那么严重,就像翠玉刚才说的,这旅店老板不像革命人士一样,我认为大家伙所有的意见也罢,想法也罢,都是猜测,而且还夹杂了很多不理性的猜测,猜测可不是判断对错的依据和标准……”
“那你的意思是……”乔晓静不待大个儿将话说完,便插言道,“我们这种没有依据和标准的猜测是虚无之谈,根本就没有可能发生了?我们就应该在这儿坐等结果,哪怕最终真出现我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个儿有点着急,结结巴巴说道,“我想说,我们因为过去的遭遇和经历无形中改变了对人的看法和态度,总认为只要谁对我们的身份和行为好奇,那此人就是心术不正、居心叵测,就是想加害于我们,现在就连什么事还都没干的这旅店老板也成了这样。可是大家想一想,我们曾遇到了很多人,难道就一个好人都没有吗?”
那吴老板看着大个儿,欣慰地点了点头。
其余人众都因为大个儿的话而陷入了沉思,似乎都漫游于往昔的岁月之中。
“当然,”大个儿多少还是有点心虚,他看着大家说道,“这只是我个人观点,就此事而言,虽然跟大家观点不一致,但同样也是猜测。此事到底该怎么办,我听你们的。”
“等于没说。”大志瞥了大个儿一眼。
“不管怎么说,”乔晓静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可不能抱着试验性的态度对待此事,若是离开这里,最后并未出现我们所担心的事情,那只能说明我们多虑了,若是呆着这里,万一这旅馆老板坏了良心,偏偏利用了我们对其信任,那我们将退无可退。”
“乔组长之言不无道理,”吴老板突然说道,“我举双手赞成,毕竟我们势单力薄,不宜冒此风险,当然我们也冒不起这样的风险。不管最终结局如何,我们暂且离开这里都是最为稳妥的,在图谋消灭敌人之前,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
吴老板的态度让大家很不解,刚才他似乎还想让大家留下来,可怎么眨眼之间便转了一个这么大的弯,包括乔晓静在内,屋内的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向了那个吴老板。
“大家为何要这么看我?”那吴老板笑着说道,“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阿紫笑道,“只是,只是您刚才似乎力主留下,并试图说服我们,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难道,难道你也认为这旅馆老板有问题,他可能会害我们?”
“这倒不是。”那吴老板说道,“在事情未发生之前,我们不能将任何人放置在并不存在的位置上去看,不能因为担心这旅馆老板有可能背叛我们,我们就首先将其当成一个铁定的背叛者来看待,由此他做什么都是叛徒行为,这样的结论很显然是有问题的。”
“的确,”乔晓静点头道,“这是通病,我们经常会犯。”
“但是,”那吴老板接着说道,“也不能因为我们必须要客观面对一个人,在没有真正对其认识的情况下,盲目将此人当成好人对待,这也是不科学的。总的来说,未雨绸缪是对的,就像乔组长刚才所说的那样,离开这里是对咱们负责人,呆着这儿确有风险。”
“这么说,”阿紫笑着问道,“您也认为我们应该离开?”
“当然,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那好,”阿紫说道,“那咱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准备翻墙出去。”
“怎么可以这样,”吴老板脸色大变,厉声道,“这不是胡闹吗?大白天,我们一个个从墙上翻出去,只要有人看到,定然会将我们当成盗贼,我们身处大街之上,前往何处藏身,怎么办?搞不好还会被那些手中有枪的盗匪抓了去,那时候我们还怎么除匪?”
“竟忘了这些……”阿紫脸色通红,低着头,显得很尴尬。
“今天大家可没少花费吐沫星子,”乔晓静为了缓和气氛,说道,“反正我已经是口干舌燥了,我想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咱们晚上就越墙而出。就躲在距离这离不远的暗地里,偷偷欣赏一下即将发生在这旅馆里的故事。”
话音刚落,便与翠玉一起拉着阿紫回到了她们的房间。
当乔晓静、翠玉和阿紫再次进入吴老板所在的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她们三人端着做好的晚饭走了进来,吴老板、大志他们给三位女士送上了赞赏的掌声。
吃过晚饭,按照乔晓静事前安排,大家各自收拾了包袱,准备小楼离开这家旅馆,这时那吴老板却仍然坐在床边,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
“走啊,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乔晓静想过去搀扶吴老板。
“这样,”吴老板笑着说道,“你们走,我留下,我也必须留下,因为我跟这旅馆的老板商量好了,就在这里等他,不管怎么说,答应人家的事情咱不能首先食言。但你们可以走,因为你们并未与他有承诺,到时候他若真是武工队的人,也挑不出你们的理来。”
“这怎么可以?”众人听到此言,无不惊叹。
“好啦,”吴老板接着说道,“战友们,请允许我这样称呼大家。战友们,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安危,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咱们只是暂时分开,你们也不会走远,就在这旅馆附近,若是有什么意外发生,怎么也要从大门进来,你们不就可以采取行动了吗?”
大家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翠玉他们都将目光投向了乔晓静,乔晓静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吴老板可是他们的中心任务,就算盗匪不除,也不可让吴老板单独呆在某处,更何况呆在这个安全根本就无法保障的旅馆之中,可要改变吴老板的态度也绝非易事。
“既然吴老板主意已定,”乔晓静说道,“必须要践行诺言,我认为这没有什么错,咱们都是重诺守信之人,不管别人如何。既然这样,我调整一下工作思路,咱们兵分两路,我和大个儿留下来保护吴老板周全,翠玉带队,与大志和阿紫出去,在外策应。”
“我觉得没有必要……”吴老板有些难为情。
“您就别多想了,”翠玉对吴老板说道,“我认为我们组长的安排是合理的,这样既兼顾了若是这旅店老板正如自己所言,他是武工队的人,办事回来,看到你坚守约定,不会闹出嫌隙,又能在此人说谎、意外发生的时候有灵活应变的能力,符合当下的形势。”
“对对对,”阿紫也劝说道,“这一次就按我们组长的安排去办,说什么你也不能一个人呆在这里,必须有人在你身边,毕竟现在的一切还都无法确定,没有必要冒险。咱们兵分两路,相互策应,相互支援,这样岂不更保险一些?”
“好吧!”吴老板笑道,“既然这是大家一致的意见,我也就不好在勉强了,咱们就这样,我们三人呆在屋里,你们三人趁着夜色出去,这样只是,只是苦了你们三位。”
“这有什么?”翠玉笑道,“这样的生活我们早已习惯,况且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呆在外面也不会太受罪。你们放心,只要你们没事,我们肯定不会有事的。就这样,我和大志、翠玉走了,咱们相互保重吧,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那吴老板上前与翠玉、阿紫和大志一一握手话别。
半夜时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向乔晓静他们所在的旅馆而来,此人身上不知背着什么东西,也茫茫夜色之下鼓鼓囊囊的,正疾步向旅馆大门跑来……
此时待在旅馆外树木丛中的翠玉、阿紫和大志三人已经困倦至极,特别是大志已经睡着了,翠玉也是上眼皮敲打着下眼皮,眼睛里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唯独阿紫强撑着,目光死死盯着旅馆大门附近的空旷之地。
“快起来,有人来了……”好在阿紫还是发现了那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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