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特别行动小组全体成员无不对吴老板的真知灼见交口称赞,但是他们不明白的是大家是同时回到旅店的,在那旅馆老板并未点明之前,这吴老板却认为盗匪来过旅店。
乔晓静问及原因,那吴老板却淡然一笑说道:“雕虫小技而已。”
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让久经战阵的乔晓静、翠玉、阿紫、大志和大个儿信服,他们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目光炯炯,盯着吴老板不放。
“本来,”那吴老板笑道,“不说出来,多少还有些神秘感,若是说出来可就没一点意思了。我们刚回到旅馆的时候,一再敲门,这旅馆老板就是不开门,而大个儿上前一番吓唬,这旅馆老板竟然应声了。他通过我们的说话声,确定了我们的身份,那就是我们是傍黑天出门的旅客,而不是晚上前来行凶的盗匪,这才给我们开了大门,是不是啊?”
“不错,”乔晓静点头道,“的确如此。”
“大门打开,”那吴老板接着说道,“那旅馆老板看清楚是我们,随招呼我们进来,不停挥手,不停催促,显得很紧张很焦虑,似乎害怕大门外有人看到,抑或害怕有什么人趁我们进门的当口混入。这一举动正常吗?若是他略显担忧和紧张,这还说得过去,因为这镇上毕竟有盗匪存在,而且很多人都深受其害,这算是正常的举动。但像他一副惊吓过度,虽然度过了一段平静期,但仍然心有余悸到那种程度,那就有些非同寻常了。”
“怎么讲?”乔晓静就像好学的学生,聚精会神地盯着答疑解惑的吴老板。
其他人亦是如此,仔细认真地听着吴老板的分析和解释。
“看到我们,”那吴老板说道,“那旅馆老板过度紧张,只能说明三种情况,一种情况就是他刚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另一种情况就是他受到惊吓不久;第三种情况就是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发现我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有道理!”众人不约而同且不由自主地点头叹道。
“我认为,”那吴老板接着说道,“根据这旅馆老板的神情和态度,完全可以排除第一种情况和第三种情况存在的可能,这所以这么说,皆因人的本性使然。若是有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或者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情,见到对方突然出现,他的第一反应必然是惊讶之色,紧接着便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刻意调整自己的神态,遮掩自己心态变化,因为他心虚,他惊慌,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和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嗯。”众人依然纷纷点头,以示高度赞同。
“而第二种情况就不同了,”那吴老板笑着说道,“人受到惊吓,情绪往往会持续一段时间,惊吓越严重,那种紧张焦虑的情绪就会持续时间越长,很显然这旅店老板正是这种表现,试想一下,作为一个生意清淡,几乎没有客人的旅店老板,什么事情能让他出现那种状态,结合当下镇上人心惊恐的原因,我自然就联想到了镇北的那帮盗匪。”
“原来如此。”乔晓静及众将似乎明白了。
“接下来,”那吴老板续道,“我为了证明我的判断,先入为主,直接说出盗匪来过此类的话,让这旅馆老板在没有太多时间考虑的情况下作答,其实只为了得到真实的,或者是较为真实的状况罢了。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种猜测而已,可喜的是我的猜测对了。”
“厉害,太厉害了!”众人无不敬佩那吴老板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和把握人内心变化的能力,一致给吴老板送上了掌声。
“别别别,”那吴老板笑道,“好啦,好啦,雕虫小技而已,何必如此惊叹?天都快亮了,赶紧着,都去睡觉!所有人都安心睡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等天亮再说再办。”
乔晓静、翠玉和阿紫回到自己的房间,激动的心情久久不安,临近天亮才睡着。
大志和大个儿都是比乔晓静他们要心大,躺下不多时便响起了呼噜声。
第二天的大半个早上,吴老板、乔晓静他们才相继起床。
那吴老板相比爬山虎行动小组的其他人要醒得早一些,当其他人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第一楼跟那位无所事事的旅馆老板拉起了家常。
“你知道吗?”那吴老板笑着说道,“昨天晚上,我们那几个年轻人可没有完全相信你的为人,他们一直担心你会为了蝇头小利而去向那些没有人性、欺软怕硬的盗匪告密,故而几乎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天亮了,他们也睡着了。”
“我多谢您的真诚,”那旅馆老板笑道,“您难道没有跟那几个年轻人一样的想法,或者说是担心?我想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有这样的担心和顾虑,谁也害怕出事,谁也害怕受到伤害,特别是大家都很清楚的那种伤害,这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任何人。”
“这你还真想多了,”那吴老板依旧笑着说道,“毫不夸张地说,我自从听到你亲口说那帮盗匪来过,而且还伤害到了你,我就再也没有了顾虑,一丝顾虑都没有,非常平静和坦然,我百分之一百确信你不会告密,而且我更确信你会想方设法确保我们的周全。”
“为何?”那旅馆老板很惊讶。
“因为,”吴老板突然变得严肃了很多,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是个有思想的有良知的生意人。”
“您抬举了,我是个生意人这不假,但我是不是有思想有良知,这我可没觉出来。”
“当然你觉没觉出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你的言谈举止告诉了我这一切。当盗匪来此一番无理之后,你便权衡了利弊,一般人为自保,会毫不犹豫的将我们供出来,因为这样做似乎撇清了你我只见的关系,而且还可能从此之后将省下了高昂的保护费,毕竟我们是过客,而那些盗匪才是真真正正的坐地户、地头蛇,而你却并未这么做。”
“接着说。”
“不是说你没有想到这种想法,你当然也想到了,而且比一般人想得更深更远---普通人的想法看似没错,但无形中将自己看低了,却抬高了那些盗匪---过去盗匪翻脸的时候,多少还会有所顾忌,而此后风水全变了,盗匪想翻脸便翻脸,而那些人只能忍气吞声。”
“哼哼……”那旅馆老板一脸漠然。
“而你,你看到了这一点,故而你说那盗匪翻脸比翻衣服还快,于是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尽可能不去招惹那些浑人,尽可能不让外人知道我们在此,这样你就跟现在一样,清静且安全,这不可谓不是一个高明之策啊!由此可见,你有你独特的判断能力。”
“继续。”
“试问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独特的判断能力?试想这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铺少说也有几十家,那些店主之中又有几人能做到?”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口才真好!若还有高见,敝人倒乐意洗耳恭听。”
“为什么说你是个有良知的生意人,这就更简单了,因为你让我们住了下来,而且还站在了我们这一边,而不是站在我们相反的一边,盗匪的那边。尽管从气势上看,那些盗匪占有压倒性的优势,而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一帮手无寸铁、身无长物的外地过客。”
“在你受到了盗匪的恐吓,甚至是伤害的情况下,你依然给我们打开了方便之门,让我们半夜住进了你的旅店,而且直到此时,你仍然心如止水,并未想要从我们身上换取有可能更大的利益,争取有可能更好的局面。在这个心如浮云不定,德如覆水难收,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的当下,这,难道不是你有良知的表现吗?”
“哈哈,没发现你这人说话很有意思,看来常年在外之人,嘴上不利索还真不行!”
“这个暂且不谈,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似乎有点儿道理,不过我更多的感觉倒是牵强附会的东西多了一些。”
“这不难理解,因为我将你当成了可以倾诉心声的对象,多少有些先入为主的成分,因此你感觉到的不是那种平等的一对一的聊天,而是以我为主的大谈阔论。不过嘛,我这人除过大谈阔论外,也没别的本事,要勉强找出来一样,那就是多少能读懂别人之心。”
“哎呦,”那旅馆老板一脸惊异,笑着说道,“这个有趣,我还从未见过有人能读懂别人的心,蒙倒是见过,读却从未领教。有这绝活,太好了,赶紧着,展示一下看看!”
“老板若是喜欢,我当然乐意为之,可你得配合我,读心之事我一个人来不了。”
“没问题。反正我闲来无事,这旅馆也就你们几个客人,正愁没事情消遣时光呢!你说吧,你让我怎么配合你,我就怎么配合你,绝对不会有任何差池。”
“那可太好了!那咱们就开始?”
“开始吧!”
“好嘞!你看着我,放松一些,眼睛盯着我,心里想那些盗匪,想想他们平日里飞扬跋扈、欺男霸女、欺软怕硬的恶行,想想昨天晚上他们怎么对待的你……”
这吴老板说话的时候,双目死死盯着旅店老板的眼睛和脸,仔细观察着此人眼睛和脸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一番话说完,略微顿了一下,笑着一句话道出了旅馆老板的心境。
那旅店老板听到此言,“啊”的一声,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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