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乔晓静拍着脑袋,失落的说道,“怎么也没想到那徐昌荃竟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终于明白了,日本人为什么杀不了他,相反还想让他发水,我更明白强叔为什么总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他却不给我们任何建议……”
“为什么?”翠玉看着乔晓静。
“为什么?”乔晓静摇头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因为这个家伙不是一般的狡猾,日本人对付不了他,强叔亦是如此。可笑的是,这个烫手山芋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最终却要我们这几个无名之辈来解决。”
“那你什么打算?”翠玉束手无策,显得甚是焦急。
“先让我想想,”乔晓静双眉紧缩,亦不乏焦急之色,低声道,“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一想,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的,那徐昌荃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
翠玉深吸了一口气,无助的摇着头,目光在乔晓静和赵家班院子来回游弋着。
而那潜藏在大树上的大志也是没了主意,他双手抖动不已,枪口都无法稳定对准一个固定的目标,双眼发烧发痛,眼角流出了泪水,脸上的汗珠汇积成串,打湿了身下树叶。无法看清徐昌荃之所在,又得不到乔晓静指令,慌乱之下,好几次险些从树上掉落下来。
“怎么没有了动静?”躲在不远处的大个儿偷偷眺望赵家班大院,却迟迟不见任何动静,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心里道,“明明早都应该听到枪声的,车都进去这些时候了。不会阿紫那边横生枝节,出现了变故吧……”
“翠娥小姐,”其中一个用黑伞遮挡着脸面的男人问道,“这位女士如此面生,应该不是你们戏班之人吧?!”
“当然不是,”翠娥看了阿紫一眼道,“我们戏班哪能有如此质朴纯真之人,她是我的异姓妹妹,特地从镇上前来陪我的。”
“不知你这位妹妹从事何种营生?”那人接着问道,“你可知道她的底细?”
“我从来不关心这些,”翠娥有些不悦,低声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妹妹,对我真心真意,其它的我并不关心,当然我也没有必要知道太多!”
“当然,”那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翠娥姑娘清高之人,你能看中的人自然也差不了。只是,只是人心隔肚皮,时下兵荒马乱,人心叵测,不得不防啊!”
“我一个卑贱的戏子,”翠娥沉着脸说道,“生活已是落魄不堪,且身无长物,当下之境,全凭将军接济方可度日,不知道还有什么令别人可图的,必须要天天提防呢?”
“我知道姑娘不愿听徐某如此之言,这只是徐某受伤太多而得的经验之谈,纯粹一片好心罢了,请姑娘勿要见怪!。”说话之人原来就是徐昌荃。
“徐将军如此谨慎,”阿紫尽量控制着情绪,微笑着说道,“连我一个弱女子都放心不下,倒是不像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的统帅,反而更像躲在温柔乡中不敢露头的懦夫。”
“姑娘大可不必讥讽在下,”那徐昌荃淡淡说道,“在下的脑袋并不比别人多几个,惜命乃人之常情,你们可以不用百倍小心,但我身系数千将士性命,不得不小心谨慎!”
“徐将军所言极是!”阿紫点头道。
“露天说话,”徐昌荃笑道,“无座无茶,难道是翠娥姑娘待客之道?”
“是我失礼了,”翠娥道,“先生请屋里坐,我这就给先生奉茶。”
说话间,翠娥在前引导,其余打伞之人围拢徐昌荃左右向翠娥闺房而来。
直到那徐昌荃进了翠娥闺房,其余人众才闪开,不过他们并未走远,而是背对屋门分立于距离翠娥闺房不足十米处的院子里。
阿紫原本应知趣的走开,不过她有任务在身,便扶着翠娥一同进了房间。
“这---”那徐昌荃似乎有话要说,看到阿紫始终伴于翠娥左右,便欲言又止。
“将军有话直说,”阿紫笑道,“你既然是姐姐的朋友,而我身为她的妹妹,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可背我的,就算是我听到了什么,我向您保证,我绝对守口如瓶。”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那徐昌荃略显尴尬。
翠娥微微笑着看了阿紫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徐昌荃,并未做声,也许这翠娥面对如此窘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也许是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乔晓静不想错失良机,对翠玉说道,“若是错失这次机会将追悔莫及。眼下别无良策,我们不如强攻进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院中之敌,我就不相信那徐昌荃会插翅飞走……”
“行!”翠玉点头道,“总比在此干等强……”
翠玉话未说完,一颗子弹便经乔晓静之手打了出去,瞬间便有个兵士倒在了地上。
随之便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这是乔晓静打响第一枪后,大志心领神会,透过树枝向眼前的敌人发起了猛攻,子弹呼啸,如火舌般钻入了敌人身体。
“冲进去!”乔晓静和翠玉已经出了庄稼地,并排向前,边开枪边向院内而来。
大个儿听到密集的枪声,终于不用再躲避了,他端起长枪向大院冲了进来,子弹如同雨点一般打在了徐昌荃手下的身上……
“怎么回事儿?”那徐昌荃听到枪声,惊恐不已,险些从凳子上跌倒,伸手便掏出了枪来,跌跌撞撞靠近窗户,透过缝隙向窗外望去,只见手下相继中弹倒地,又惊又怒道,“谁开的枪?”
翠娥紧紧抓着阿紫的手,同样惊恐不已,身子不由自主抖动不已。
“谁开的枪?”那徐昌荃没有听到外面应声,能听到的只是密集的枪声,顿时就像疯了一般,枪口对准了翠娥和阿紫,双目瞪圆,青筋暴起,咬着牙狠狠说道,“说!”
“不,不知道!”翠娥吓得说话的时候都带着颤音。
“不会是鬼子吧?!”阿紫佯装不知,怯怯的说道。
“日本人?”那徐昌荃手中的枪不停晃动着,目光在窗缝与翠娥她们身上来回游弋,并十分坚定的驳斥了阿紫的猜测,“不可能是日本人,他们绝对不可能对我动枪,想杀我的人不是军统的那些狗杂碎,就是无孔不入的**人。”
“为何唯独不可能是鬼子?”阿紫怯怯的看了一眼翠娥。
“对啊!”翠娥说道,“这年月最想让你死的就是鬼子,你缘何认为不会是鬼子?”
“这---”翠娥的话显然是戳到了徐昌荃的软肋,他支支吾吾却不知道该如何对答,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乔晓静他们的喊叫声,而且这声音迅即便到了门口。
“你给我过来!”那徐昌荃异常惊恐,但依然欲做最后一搏,一把抓住了翠娥头发,同时枪口对准了翠娥的脑袋,瞬息之间,翠娥便成了徐昌荃手中的人质。
“放开她,”阿紫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局面,失声惊叫道,“你这个卖主求荣的汉奸,快点把她放了……”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那徐昌荃喝道,“老子没空理你,再嚷嚷老子毙了你!”
“徐昌荃你个大汉奸,”屋外传来了乔晓静的叫骂声,“你已经被包围了,若还是个男人就乖乖出来投降,别像个缩头乌龟,让我们这些女流之辈耻笑。”
“有本事你们就开枪,”那徐昌荃将翠娥推到了门口,枪口从未离开过翠娥的头,恶狠狠的说道,“老子手中有人质,你们想让无辜之人白白送死的话,尽管开枪好啦!”
翠娥失望的长叹了一声,眼角处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徐昌荃你个懦夫,”乔晓静骂道,“昔日那个令鬼子闻风丧胆的大营长去哪了,难道投靠了日本人,胆子和性情也随之变了,而今为了活命只能靠要挟我们这些女人吗?”
“随你怎么说,”那徐昌荃厚颜无耻到令人惊诧的地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徐昌荃今天就靠挟持女人活命了,你有本事就开枪吧!”
站在屋外的乔晓静、翠玉、大志和大个儿再一次束手无策了,他们不知道屋内情况,不敢贸然强攻,那胆小如鼠的徐昌荃同样也不知屋外情况,自然也不想冲出去,两方顿时陷入了僵局。
手足无措的阿紫突然想到了藏在翠娥梳妆台后面的那把手枪,她趁徐昌荃注视门外的间隙,悄悄抓起了手枪,就在阿紫的子弹出膛之前还是惊动到了徐昌荃和翠娥。
那翠娥拼命挡在了徐昌荃身前,徐昌荃和阿紫的子弹几乎同时射向了对方,阿紫的子弹击中了翠娥的心脏,而徐昌荃的子弹打在了阿紫的手臂上。
翠娥瘫倒在了徐昌荃脚下,阿紫手中的枪掉落在了地上。
乔晓静他们听到枪声,不假思索便撞开了屋门,不待徐昌荃第二颗子弹打出,乔晓静和翠玉相继向那徐昌荃开了枪,两颗子弹先后射入了徐昌荃的脑袋……
“为什么?”阿紫扑到了翠娥身边,涕泗横流。
“还债!”奄奄一息的翠娥吃力的说道,“现在……我……什么都不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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