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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有罪!请主子惩罚!”

侍卫们打开房门,看着空旷的房间,纷纷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跪倒在地,文锦绣站在门口看着门内的情景,周身散发着一阵阵冷意。

布置精美的房间内,婢女软趴趴地倒在地上,门口处还倒着两个影卫,宽大的床铺上躺着一个女子,床帐若隐若现,窗户大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一阵清风吹来,将窗帘吹地抖动了几下,侍卫跪了一地,不敢看女子的表情。

文锦绣眼眸眯了眯,吩咐人去把婢女们都叫醒,斩风蹙眉看着这一切,眼中划过一抹懊恼,由于江承远到来,所有影卫的关注点都放到了他身上,却没想到这是江承远用的一招声东击西,他吸引了他们所有的注意,而他的人却和江承华里应外合,将人救走了。

“主子,属下去将他抓回来!”疾锋是知道当日在晚香楼的事的,当日假冒江承远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江家二公子江承华,他一路把他带回来,什么都还没做人就这么没了,说不懊恼是不可能的,作为段祈煜的影卫,他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

文锦绣摇了摇头:“不必了。”

疾锋咬了咬牙,有些不甘,斩风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必再说,他到口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低着头不再说话,身为影卫只需要服从,哪怕主子的决定是错的,他也不能说什么。

斩风懊恼之后便很快冷静下来,他看了文锦绣一眼,却见她沉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仿佛丝毫不担心江承华逃脱一般,不由沉思起来,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心头顿时划过惊疑,这房间不是竹华斋的地牢,也不是什么人的院子,而是紧邻着文府一座庭院的主屋,竹华斋下面有一条地道,直接通向隔壁的庭院,这件事连他之前都不知道,江承华也不可能知道,因为从他被带到文府开始便一直被捂着双眼,他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在哪的,况且他们走的是地道,他也不可能留下印记什么的给江承远指路,那么江承远是怎么知道他的下落的?还能不惊动任何人将他带走?

文锦绣并不在乎斩风在想什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隔壁的庭院被谁买下,里面住着什么人,虽然那些痕迹被抹去了,可如果要查一样能查出端倪,何况江承远也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不会放心江承华离开自己的视线,又不会把他藏在将军府,所以必然会查探周围的情况,以他的能力,找出江承华的下落是必然,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何况她原本就没打算阻止他救出江承华,又何须揪着不放?

“主子,地牢被毁了,那黑鸪……”斩风有些可惜,毕竟他是那些刺客的头目,抓到他兴许可以逼问出幕后黑手,说不定能找到段祈煜的下落,可人就这么死在了地牢,他们的线索顿时又断了。

文锦绣看了他一眼:“不必担心。”

斩风并不知道她问出了什么,她也不打算告诉他们,毕竟神龙将军究竟是谁,什么身份他们都不知道,轻举妄动只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再说,黑鸪见到的听到的也不一定都是事实,如果有人故意做戏给他看呢?神龙将军如果真有那么神,又怎么会被他轻易听到那么重要的话?

她眼中闪过几缕暗芒,地牢被毁在她意料之中,黑鸪既然能冒充江承华,江承远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或许他唯一的作用就是代替江承华做一些不方便的事,现在被自己察觉,还被自己废去了筋脉,就是一颗废子了,他怎么会留着他呢?他可是知道不少江家的龌龊事,江承远是不会容许他活着的。

她也不希望他活着,所以特地告诉了江承远高台的秘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也是伤害段祈煜的元凶之一,虽然知道没有他的插手,段祈煜依然很难逃脱得过,但那又如何,谁让他犯到自己手里?现在段祈煜生死不明,黑鸪死有余辜,她一点都不会可怜他。示意众人把受伤的影卫带下去治伤,她这才把目光落到床上的女子身上。

她朝床铺走了过去,斩风眸光微凛看着她的动作,手下意识扣上了腰间的剑,以防有什么万一,文锦绣轻轻掀开纱帘,看到的就是一张清秀的女子的面容,那张脸她十分熟悉,正是多日不见的碧雨,而她肩膀处还放着一张纸条,她把纸条拿起,“等价交换”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便映入眼帘,她不由勾了勾唇角,江承远还算是了解她,知道她不会死在地牢,救走了江承华,却也把碧雨送了回来,这么算起来,这笔买卖倒也不亏。

碧雨此时睡的十分安详,她微微蹙眉,这间屋子刚刚被人下了极重的迷香,碧雨吸了这么多,恐怕要睡个一天一夜了。

察觉到碧雨的脉搏并无异常,她轻轻叹口气,将她的手放回被子中,永远无法忘记前世死的时候,碧雨碧晴护着她的模样,本想今生好好保护她们,却还是害的她们受苦,她扯了扯唇角,跟着她这样的主子,也是她们倒了霉。

“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救我出来!”

紫衣男子刚刚落到万红楼后院,就见一个一身淡蓝色锦衣的男子迎了出来,他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听说你中了温香软玉,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济了。”

蓝色锦衣男子闻言不自然地咳嗽几声,面色露出几分尴尬,看了看两边的婢女,明明没人看他,他却有些气急败坏,恼道:“那能怪我吗,如果不是你不许我伤了她,我哪里会乖乖坐在那里等着她下药?”

这蓝色锦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晚香楼中的“江承远”,此时他的容貌与地牢中黑鸪的样貌完全一致,正是江家二公子,江承华。

江承远淡淡瞥了他一眼,江承华自小跟他一起长大,脾气秉性却大不相同,他沉静,江承华则活泼多一些,但他们脾气不同,却又十分了解彼此,因此伪装彼此倒也十分成功,有时候连永明侯都无法分辨,可文锦绣却很快分辨出了他们的不同,每每想起,他心中对她的赞赏便多一分。

江承华左右看了看,朝着江承远靠近几步:“不过那丫头确实不错的,虽然是文家人,不过如果你看上了的话,想必大伯也是不敢反对的。”江家敢反对江承远的人还没出生呢!

当然他后面这一句没说出来。

江承远挑眉看了他一眼,手中折扇转了个方向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如果有这种想法,还是早点歇了为好,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且……”

他说到一半忽而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看不清的意味,唇角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压抑的事情,眼中竟闪过几分阴沉,江承华被他的眼神一惊:“大哥……”

江承远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温香软玉抱满怀,感觉如何?”

听他又提起此事,江承华脸色顿时涨红了,涨紫了,文锦绣下的温香软玉跟其他的药不一样,跟那些劣质春药更不一样,他运起内力都无法抵抗,浑身无力,可恶的女人派了四个婢女和一群侍卫看守他,他被蒙着眼睛,又没有力气,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婢女欺负了个遍,要不是江承远及时送了解药给他,他非*不可!

“那是她亲自配制的,越是用内力抵抗,药性就越加强烈,你好歹也是学武多年的人,连这个都发现不了?”江承远毫不客气地鄙视了江承华一眼,二人边说话边朝屋子里走去,他身上的紫衣走动间微微晃动,宛如流光,斜眉入鬓,眼尾微微上挑看了一眼身边的弟弟。

江承华摸了摸刚刚被敲疼的脑袋,不服道:“我当然发现了,可是……”

“可是还是不甘心,要用武力抵抗?”婢女打开门让二人进去,江承远坐到椅子上,随手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示意婢女出去守好门:“我要的东西呢?”

江承华原本还想反驳他质疑他武功的事,听他忽然问起这件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刚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咕嘟咕嘟喝了两口,这才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江承远,低声道:“那个墨珠,我没能拿回来……”

江承远眉峰顿时立起:“什么?”

“别动怒!”江承华赶忙摆手止住:“那人说要你亲自前去凭本事拿回来,不然我也没办法,你知道,我虽然会异术,但只是无药自愈而已,他异术那么强大,要是真的想杀我,我逃都逃不掉。”

江承远拧起的眉头慢慢送了几分,眼中阴沉一点点消散,化作一道看不清的光芒,江承华耸耸肩膀,忽然想起什么,僵硬地看向江承远:“大哥,你的武功少有敌手,那墨珠是怎么从你手里丢了的……啊!我错了,别打别打!我错了——”

门外的暗卫听到里面的声音嘴角都抽搐了一下,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会儿江承华出来会拿他们出气。

房门很快打开了,江承华踉跄着从里面摔了出来,堪堪稳住身形,也不顾周围暗卫怎么看他就朝着门内嚷嚷:“喂,我好歹帮你跑了那么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恼羞成怒也不该拿我撒气吧!”

“闭嘴!”江承远额角不由自主抽搐两下,想起墨珠被骗的事,心头就是一阵压制不住的怒火,该死的容时,没了墨珠,他无法修炼异术不说,连带着记忆也没办法补全,换句话说,墨珠就是他记忆和功力的来源,他刚刚恢复一点记忆时,由于不清楚墨珠与修炼有关,又没有关于它的深刻记忆,轻易地就被他骗走了,如今想要从他手里拿回来,简直难如登天!

容家那一群老不死可是盼着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的,他怎么可能真的去找容时拿回墨珠?

江承远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他以前很少有烦躁的时候,从记忆一点点恢复开始,他的情绪就有些不受控制,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好事,那些记忆究竟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无从得知,只能确定是与文锦绣有关,只要确定这一点,他就想要想起那些记忆,不是今生,也不是前世,是一段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

书桌前的画缸里放着一幅画,他慢慢拿出来展开,正是那日他们晒太阳的画,这幅画本该随着琉璃阁一起烧毁,幸好他抢救的及时,只是烧了一个角,他忽然想起在坪洲远远看到她,第一眼就觉得熟悉,生出一种想要把她藏起来的冲动,事实上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将她藏到了满月楼,可是后面发生的事却有些超出他的预料,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满月楼被毁或者坪洲那些兵力被夺,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不过是他用来玩的东西罢了,就连江家,他不想要一样可以毁去,但现在,他却想要江家好好存在着,因为她的目的是江家,他很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真是头疼。”江承远叹了口气,将画卷起来放进画缸,墨珠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否则被那群老不死参透了墨珠的封印,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来人。”他扬声喊道,一道黑影迅速落在窗前:“传信给侯爷,尽快退敌。”

将军府,赵敏兰正满意地看着眼前四个美人,赵妈妈跟在她身后,一双精瘦的眸子里闪烁着微光,眼前的婢女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光样貌好,更重要的是有一颗争权夺利的心,只要有这颗心在,想要往上爬简直轻而易举。

“夫人,大少爷到了。”

门外丫头禀报一声,赵敏兰看了赵妈妈一眼,赵妈妈立刻出去迎接,那四个婢女一听文沐宸到了,面上都带了激动的光,采芝站在最左侧,只觉得双颊都烫了起来,几人低着头不敢言语,生怕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来,低着头只见到一角淡青色的衣袍从门口走了过来。

文沐宸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心头划过冷笑,面上却依然恭敬:“侧夫人。”

赵敏兰下意识捏紧了衣袖,压下喉头一口气,示意文沐宸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笑道:“其实叫你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你如今年纪大了,也定亲了,却还没个合适的丫头照顾着,着实有些不太象话。”

文沐宸微微挑眉,接过婢女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似是没有听懂赵敏兰的意思,赵敏兰冷笑一声,道:“其实这事原本是不该我管的,只不过如今府中没有嫡夫人,老夫人有心想管管却也是有心无力,我便帮她张罗张罗,这不,这四个都是老夫人见过的,模样生的不错,家世也清白,正好给你使唤。”

她话音一落,那四个婢女纷纷上前行礼,文沐宸看了一眼,对赵敏兰的心思摸了个七八分,这四个婢女是她一手调教,不管他收到院子里是做丫头还是做通房,都是在他院子里插了一根铁钉,况且这些人之中难保不会有坏心思的,放她们进寒柏院,这不是拿把柄给人送吗?

“怎么,有哪个不满意吗?”赵敏兰似是极其关切一般。

赵妈妈眼珠转了转,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哎呦,夫人,大少爷怎么会不满意,这些都是老夫人看过的,都是稳妥的人,哪里不好?”

老夫人都看过的丫头,他如果说不满意,那就是对祖母不敬,哪怕老夫人选了个丑八怪,他也不能拒绝,这就是孝道。

赵敏兰很满意赵妈妈接口的话,丝毫不给文沐宸开口的余地:“也是,既然满意,今儿就带回院子吧,由她们伺候你我也放心。”

文沐宸静静看着她自说自话,慢慢放下了茶杯:“夫人,我可能无法接受您的好意了。”

别说他不会有通房丫头,就是有也绝不会从赵敏兰手里选出来,否则岂不是把自己的弱势展现给别人?好歹他也是见过后宅手段的人,赵敏兰能这么快在后宅站稳脚跟,把文凛迷的七荤八素,若说没有旁的心思他根本不信,再说她现在怀了身孕,为自己孩子除去拦路石有什么不可能?

文沐宸常年在军中,虽然见过后宅手段,却并没有高明的心计,如果真的把人放进院子,他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敏兰没想到他会拒绝,一般男子看到这几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哪里还舍得拒绝?更别提她还搬出了老夫人,他竟然直接拒绝?她脸色沉了下来:“君竹,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些都是老夫人手里挑出来的人,你如果不收下,岂不是驳了老夫人的脸面?”

文沐宸面色微冷:“侧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君竹常年在军中,即使选了丫头也只是放着,又何必耽误这些姑娘呢?况且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却也不可能做出未娶妻便纳妾的事来,更何况母亲去世不足一年,这样做岂非不尊重嫡母?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咱们家的名声?侧夫人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犯不着为了这件小事惹人非议吧?”

他刻意咬重了嫡母二字。

赵敏兰身为侧室,身份是比那些姨娘高,但说白了,只要一日不是嫡夫人,她就还是奴婢,最多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她做主给文沐宸选通房丫头,说的难听点就是一个奴婢管了主子的事,可笑文凛竟然还同意了,连老夫人都没有想到这层。

文沐宸冷笑,文凛和老夫人或许想到了这点,但赵敏兰有了身孕,成为嫡夫人是迟早的事,由她张罗这件事也是必然的,再加上自己一向脾气好,所以他们就觉得可以随随便便将自己搓圆捏扁?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赵敏兰面色一白,文沐宸这番话,一是告诫她注意身份,不管嫡夫人生前做了什么,她都是文沐宸的嫡母,这些事如果她活着还能张罗,可她死了,她一个侧室有什么资格管嫡子的事情?二来,这话也是告诉她,她如果想坐上嫡夫人的位置就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旦有什么坏名声传出去,文凛和老夫人能饶的过她?

侧室,侧室,一想到侧室的身份,赵敏兰就恨得牙根痒痒,她出身虽然不高,但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妹妹,做个正妻绰绰有余,如果不是文锦绣撺掇害的她进门成了侧室,她现在哪里需要这般费力?

文沐宸说完之后朝她行了个半礼便转身走了出去,女人间的事最是头疼,而赵敏兰也一定会抓住今天的事来说他不尊不孝等,他眼底划过冷芒,随后微微叹了口气,处理后宅事务,他终究不如文锦绣做的游刃有余。

赵敏兰看着他的背影,猛然站起身来,只觉得心口忽然传来一阵疼痛,疼的她不由自主弓起身子,赵妈妈忙扶住她:“夫人!”

“没事。”赵敏兰脸色有些发白,慢慢坐到椅子上,赵妈妈见状忙示意那些婢女出去,只留下了采芝,采芝见人都走了,忙快步端来一杯热水给她:“夫人喝口水吧。”

赵敏兰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压下心头的冷意,一看到采芝又想起刚刚文沐宸的话,不由恨铁不成钢地咬牙:“没用的东西,之前不是让你去过大少爷的院子吗,什么都做不了,要你何用!”

“夫人恕罪!”采芝噗通跪倒在地,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少爷会拒绝她们,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有自信的,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文沐宸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而且似乎还有些生气的样子。

赵敏兰冷冷看着她,明明给他准备好了温柔乡,偏偏他不识好歹,还敢威胁她,文沐宸本身也只是一个庶子而已,占了个嫡子的名头还真的敢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真以为她是好对付的?

采芝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表情,只觉得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一般让她头皮发麻,就在她支持不住快要倒下的时候,赵敏兰的声音忽而变的轻柔:“起来吧。”

她吓了一跳,自从穗玲死后赵敏兰很少有温和的时候,乍然这么轻柔地跟她说话,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夫,夫人。”

赵敏兰拉过她一只手,另一只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抚摸两下:“采芝啊,你跟在我身边这段日子,我对你如何?”

“夫人对奴婢极好。”采芝心头更加惶恐。

赵敏兰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心思,也有心成全你,可惜你做的太不让我满意了。”

采芝肩膀颤抖了一下:“夫人恕罪,奴婢……”

赵敏兰打住了她的话,唇角微微勾起:“只要想做,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赵妈妈。”她喊了一声,赵妈妈会意点头,走到一旁柜子里,从底层摸出一个小匣子来,她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打开匣子拿出两个淡黄色的纸包递到采芝手里,采芝一愣:“这……”

“这是可以帮你达成所愿的药,”赵敏兰说着指了指一个纸包,低声道:“把这个放入大少爷的茶里,这一个,”她指了指另一个纸包:“你自己服下,不光可以让你达成所愿,还能助你……”她说到这里,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凑近采芝耳边说了一句话,采芝刚刚泛起红晕的脸顿时红了个彻底。

“夫人,这……”能行吗?

采芝用眼神询问,赵敏兰冷笑一声:“放心吧,这件事不会有人发现不妥的,再说了,如果有人发现又如何,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到时候你有了大少爷的子嗣,谁会想着你做了什么?”

采芝一听这话,心慢慢放了下来,文府里孩子不少,男丁却只有文沐宸一个,如果她有了子嗣,不管她做了什么,老夫人都会原谅她的,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博一把呢?

赵敏兰看着她慢慢坚定下来的眼神,微微笑了起来,赵妈妈也会心一笑,看着采芝朝寒柏院的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此时,赵敏兰的心口又开始痛了起来,这一次比刚刚还要厉害,她额头上迅速积起了汗珠,不自觉地抓紧了赵妈妈的手,赵妈妈感觉到不对,忙转头看她:“夫人!”

她这一声惊呼出来,这才感觉到抓着她的那双手十指冰凉,赵敏兰似是极其痛苦一般看着她:“快,快请……”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激痛,赵妈妈吓得脸色都白了:“快请太医!快去!”

一个婢女猛然反应过来,赶忙朝外跑了出去,赵妈妈与其他两个婢女忙扶着赵敏兰躺到床上歇着,又踢了一个小丫头一脚:“还不快去请老爷过来!”

那小丫头应了一声,忙跑了出去,赵敏兰面色疼的刷白白,红唇被咬的毫无血色,额头上更是冷汗直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刚刚只是心口疼,现在却连肚子都开始疼了起来,仿佛有一只手在揪着自己的小腹,撕扯一般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不由痛呼一声:“疼——”

赵妈妈急的直跺脚,攥紧了她的手:“夫人,夫人您忍忍,马上太医就来了!”

赵敏兰耳边嗡嗡地想着,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她耳边很乱,不知什么声音四面八方朝她耳中传来,一阵阵的吵得她头疼,她不由蹙眉,难耐地摇头:“吵死了!”

那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像是带着魔力一般直直穿透她的耳膜,她死死咬住后槽牙,想要听清耳边究竟是什么声音,却怎么都听不清,一片混乱中,她似乎听到了咯哒咯哒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韵律,又似乎带着敲击声,清脆而缓慢,却像是敲在她心口一般,让她痛苦不堪。

“救命……救我,救我!”

她眼前一片黑暗,嘴唇无意识呢喃着,浑身撕裂的痛楚更加强烈,像是有千万只手拉扯自己,她不由尖叫起来。

文锦绣刚回到竹华斋,便听影卫报告了赵敏兰的情况,她眉头皱了皱,立刻便带着碧晴向前厅走去,由于要给文沐宸选通房,她一直待在前厅,如今出了意外,原因还没有查清楚,希望不要波及到哥哥才是。

到了前厅,文凛正焦灼地等在外面,双手背在后面来回走,见到文锦绣过来冷哼一声,甩甩袖子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当作没有看到她,文锦绣也不在乎他的反应,朝一个婢女走近几步,低声询问着出了什么事,齐太医正在里面诊脉还没有出来,老夫人得了消息也提心吊胆,已经在来的路上,将军府因为这件事,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啊!疼——救我,救救我,别念了,别念了!”

里面传来赵敏兰的叫声夹杂着哭声,文凛双手不由攥紧了,一双眸子狠戾地盯着地上跪倒的下人,众人都是一颤,尤其是亲眼看着赵敏兰表情变化的人,心头都十分惶恐,不明白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采芝离开时还好好的,突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疼!好疼——呜呜……”

听着赵敏兰的叫声,文锦绣双眸霎时变冷,她跟随医老学医多年,赵敏兰这样很明显不是动了胎气,心顿时一沉,看向碧晴:“派人去取我的药箱来,要快!”

她说完起身便朝内室走去,文凛想要阻拦,突然想起她刚刚吩咐碧晴的话,顿时想起这个女儿是会医术的,忙让开路,却还不忘警告:“一定要保住你弟弟,否则我饶不了你!”

文锦绣冷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掀开帘子便走了进去,眼前的情景顿时让她怔住了。

只见赵敏兰身下已经渗出了鲜血,胳膊被两个妈妈死死钳制着,满脸泪水不住摇头,嘴里还一直尖叫着疼,目光触到她的小腹处,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不是动了胎气,倒像是有人暗中搞鬼,想到之前她看到这个孩子的样子,她心头也不由泛起冷意。

最开始发现赵敏兰怀孕的时候,这个孩子还很是健康,后来再看到时,却发现他弱了许多,当时只觉得是因为赵敏兰忧思过甚,所以才会提出送她安神香,那安神香是她亲手调配,用于孕妇安神最好,只是她拒绝了她便也没有强求,只是暗中交代厨房注意她的饮食,她虽然不喜欢赵敏兰,却也不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可现在再看到这个孩子,她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孩子不过两个月大,前几日还能隐隐约约看出是个婴儿的模样,如今再看已经是一团血肉,别说保不保得住孩子,这样下去连大人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赵妈妈忙着为她擦着额头的汗,一个婢女不住地灌药下去,齐太医跪在一边脸色紧张,额头上也开始渗出汗来,搭着脉搏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

赵妈妈率先发现了文锦绣,下意识挡在赵敏兰身前:“郡主,夫人现在可怀着身孕呢!”

齐太医一听这话也看到了文锦绣,他是知道文锦绣的医术水平的,当即松了一口气,忙朝她行礼:“郡主来的正好,臣,臣恐怕保不住侧夫人的孩子!”他说着低下头,面上带着不忍,前几日才确诊了赵敏兰的喜脉,不几日的功夫竟成了这副模样,她究竟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文凛不放心文锦绣在里面,生怕她会趁机对赵敏兰不利,连忙跟了进来,一进门就听到齐太医的话,面色刷地变的铁青。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齐太医的手腕:“齐太医,你是骗我的是吧,前几天不是说一切正常吗?怎么会突然这样?你一定没看清楚,孩子不会有事的!”

齐太医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砸的有些晕,文锦绣看到他那张充满煞气的脸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搭上赵敏兰的脉搏,赵妈妈想要阻止,却被她一个冷厉的眼神吓得瑟缩一下,顿时不敢说话了,只是双眼还警惕地盯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文锦绣仔细感知着赵敏兰的脉搏,微微闭上双眸,眉头却是慢慢拧了起来,她身体内有极重的红花,心跳也十分不正常,时快时慢,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她竟然诊断不出来!

她凝神朝赵敏兰小腹看去,只见那团血肉已经搅和在一起,随着心跳不断翻涌,每一次动作都引起赵敏兰一阵的尖叫,她心头越发沉重,这样的病症她从来没见过,难道真的是因为红花导致的滑胎?

“啊——好痛,救我,别念了……救我!”

随着赵敏兰的尖叫声,她清晰看到那团血肉翻涌的更加厉害,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恶心,她强行压了下去,快速松开她的手腕,语速极快道:“孩子保不住了,立刻准备滑胎药,否则拖下去大人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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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赵同志嗝屁之后,太子殿下就快回来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