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摆钟,还不到风十八口中的零点呢。
风十八本是想要起身的,却被我拦住了。我脚步还是不免得有些颤颤巍巍。
“谁呀?”
没有任何人的回应。我已经在手中准备好了一张符纸,一会直接贴上。
开门,眼前没有任何人。
“姐姐。”昏沉沉的一声。
我已经张手就要一贴了,而声音是来自我的脚下的。是一个小男孩。怪不得,我开门会看不到他。
看这个小男孩,面色红润,眼睛也清清亮亮的。不像是鬼啊。
风十八也走了过来。在我耳边道:“这小子是被下了蛊了,就是来传个口信。这蛊最多半个时辰就自动的从他的身上下去了,放心吧。”
那施蛊人太卑鄙了,竟然拿小孩子也做手脚。
“有个姐姐,让我拿这个东西交给你。”小男孩从他的脚下拿出一个大大的包裹递给我。随而,二话不说的转头就离开了。
有个姐姐?施蛊人难不成会是女的?
那个包裹传来一阵腥气,是血的味道。这股味道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再为的熟悉不过了。而那形状,好像是一条手臂。还带着一点温气。
我突得把包裹扔到了地上。不想再碰上半分。
风十八的眼里也起了几分的警惕。他有些费力的打开那包裹。
更加浓郁的血的腥气,全部的冲入了鼻腔。
那便是一条人的手臂。甚至神经末梢还没有全部的死亡的在动着。
我已经吓呆在原地了。
那条手臂全部被血污包裹,而只有一处,是干干净净的皮肤。那块皮肤上,有一处伤疤。那个伤疤,我认识。那是一朵小花一样的形状。而那伤疤的拥有者不是别人,正是——倩心。她还曾一直说要在那里纹个身,遮住。我还劝她,小花也很可爱啊。
那凶手是故意留下那一块的皮肤出来的。
“银水光,怎么了?”
我的全身已经陷入了一种寒凉了。我有些不敢相信,一种全部的悲剧夹然在我的身上。我想要触碰那条血淋淋的手臂上的疤痕,我又不敢去触碰
“这条手臂是倩心的……那个疤痕……我认得出来……”
就在这时,风十八家的大门,猛然的被冲撞而开了。
那进门的力量,不是别人,而是——我的魂魄。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是她呢?她不应当是已经重新投胎了吗?她不应当是来帮助我的吗?她不应该已经超脱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怎么样?银水光。喜不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个礼物?我可是精心的挑选了很久很久,我在想着,那个小丫头的哪个部位,比较鲜明一点。让你能够一眼就认得出来。而后,我看到了这个疤,真的是丑陋到极致啊。”我的魂魄开口的模样,已然让我开始怀疑那不是另一个我的存在了。
只让我恨不得立时就撕碎她的全身。
我只手就准备向她的身上贴过一张镇鬼符。
却被风十八拦了下来。
风十八的开口,也让我深陷震惊,“银水光,她现在是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岂不是在说明着,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我的存在?怎么可能?怎么会呢?
一个已经重新转世投胎的魂魄,怎么可能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这里。
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我已然不再把她视作一个和我一体的东西,我完全的将她当做成了另外一个的,极其阴险的女人的存在。
“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用蛊数把你朋友的这条手臂安然无恙的安回去。你把蛊虫还给我,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大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相谁都不干涉谁。”我的魂魄开口说出她的条件。
她所指的“独木桥”就是残害女老师的无辜性命。这种交易谁可以同意。
风十八的开口,显得比我镇定得多,“你怎么会运用蛊数运用的如此之好?”
“哈哈。”我的魂魄的笑,伴随着一种凄厉而出,让人只觉得胆寒。她现在虽然重新的成为了一个人一样的存在,但是她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人的样子,她显得凶险极了,一种发自于骨子里透露出的凶险。
风十八猛地开口,他好像是悟懂了什么的一般,“银水光,她根本就不是你,她只不过是空有一张你的脸罢了。她是苗家人。”
我的魂魄又再一次的露出她那阴森的笑颜,她的五官确实很美,可是这样的的她组合在一起只觉得让人厌恶,想要呕吐。
“你们以为将我带回冥界就算完了是嘛。我们苗家人在出生之时都会种下一条蛊虫,长辈做法将我们身上的全部的阳气都附注在了蛊虫上。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蛊虫生,我就生。蛊虫死,我也就彻底的死去。所以,你们上次亲眼见到我的死,那也根本不是我的死,只是死了一个驱壳而已。还有上次在炼狱,我本来是想要借着你这个践货的驱壳逃出去的,却又被银水光你给撞破了。这次靠着那两个老师,我的阴气又大增了些许,可是又被你给我搅和了。我们是不是也算是有缘。”
“谁跟你有缘!恶心!”我狠狠地啐到这个有着我的脸的苗家女人。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人了。她即便是活生生的,但也俨如和一个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的区别。
“没关系的,我不介意的。孽缘也是一种缘。”
“你一个女人取女老师的阴气做什么!?”
“从冥界重生回到阳间的人,今后的一生都要靠阴气过活。所以我把这蛊虫放进那个傻子的身体里,一来给了我想要的阴气,二来也让那傻子的下半身,舒服舒服。”
这个女人一定不能再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她一直的活下去,那么就还会有无辜的生命一直为了她的活而去死。
我夺起那木盒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这条虫子!”
我的魂魄还是笑笑,反而轻轻的鼓起了掌,“好啊。你弄啊。你是除掉了我这大恶人,做了善事,可是你也无形之中,亲手的害死了你最好的朋友。”
“银水光,别冲动。”
“对,听这个阴阳先生的。别冲动。”
“你说,怎么才能够让倩心安然无恙。”
风十八这话是什么意思?倩心就算只是少了一条手臂还没有死去?可是怎么可能够真的安然无恙呢?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一起谈事情。”她看着地上的倩心的手臂,一脸的嫌弃和鄙夷,搔首弄姿的淡淡的开口道:“最多只是72小时,超过72小时后,你朋友的这条手臂我也是回天无力。要不要做这笔交易现在全部的取决于你们。我可是很有诚心的。还有,来见我的时候,要保证我的蛊虫还是生龙活虎的。”
“三日之后,我们会带着蛊虫去找你。”风十八定定的替我开口而道。
苗家女人那就那样的潇洒的离开了,随意的扔下一张纸条在地上。那是她留给我们的地址。
我已经瘫软。面对一切都已而的无力了。
这已经倩心第二次因为我承受了危险了。
“银水光。蛊数会迷惑人的心智还有心神。虽然倩心现在少了一条手臂,但是,对于这一切的发生她都不会有任何的意思。也就是说她不会感觉到任何的疼痛的。”
我要救倩心。我要让倩心安然无恙,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一桩。
可是……
“十八,我们真的就要和她做这个交易嘛,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开口之时,已经陷入一种全部的无力之态。
“银水光。我会想出办法的,相信我。”
眼下的情况,我不得不把这句话理解成为,一种无力的安慰。仅仅只有三天,让我们面对一个能够用蛊数将自己死而复生的女人,怎么可能。
甚至,在此之前。就连风十八也不知道,苗家还有这样的一种蛊数的存在。
苗家女人都而敢告诉我们,蛊虫生,则她生。蛊虫死,则她死。这样的真相所在。想必,她定然是有着一种极其之大的决心所存在的。
现如今,我们已经失去掉了尽然的力气去和苗家女人对抗什么了吧。
她太强大了,真的太强大了……
如果灵洛在的话,现如今,又会是一个如何的境况。
“这是画吗?”我问着。
我们要出发去苗家女人的家乡,苗烟村。
风十八的家族自来以捉鬼为生,为业。对于,苗家女人操纵的这些蛊数,先辈也没有留下过多的可以破解的方法。去到苗家女人的家乡,这或许是最后的途径。况且,苗家女人能够从炼狱之中逃出来,她除了运用了蛊数,一定还有和炼狱的鬼灵也有关系,这其中必然有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黑暗交易。
风十八载着我,开了7、8个小时。两人有一样的一夜的未眠。倒数第二天的时间,对于正常人是刚刚开始罢了,而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接近过半。
一路上,我的心一直都在像打鼓一样。结局太过于迷茫,无法预知。
风十八的手还没有完全的恢复,看着他开车的样子,真的很心疼。只用不了一会功夫,那白色的纱布,就渗出了大片的血迹。
而我也一直规避着手心处的那个伤口。不想要风十八再为我担心什么。我知道他表现的一副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世界,比谁人都要丰富极了。
跟着导航,车子驶向一条崎岖的小路,七拐八拐的,坑坑洼洼的颠簸停不下来。离得还有些距离,也能够明显的看到前面村子里的几户人家。
我的目的地到了。便而就是这里。
一团雾气笼罩在我的视线之前,搅扰的人心神不定极了。
刚刚一进村口,几声乌鸦的叫声,呼哧着翅膀飞走,那黑黢黢的一团,更加显得晦气极了。在走进几步之后,雾气就顿然间的消失不见了,视野重归于一派的明亮,那雾气就好像是单单的包裹住这个村子一样。我回头看过,那雾气浓的,我甚至看不到风十八的车子,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在那里。
“或许是他们用了蛊,保护起了自己。小心一点。”
我点点头。
风十八自然地想要执起我的手,我也自然地伸过。他看到我手心的伤口。
我不禁的皱了一下眉头,“回去再说。”
风十八也没有再继续的过多而问。
我看向时间,已经将近九点钟,可这村子怎么还这么的安静,像是没有人生活在这里一样。一片死寂。可家家户户紧闭的大门前,又而是干干净净的,这里绝对不是一个荒村的存在,门前甚至还摆着那晾晒的干菜,和一些洗好的衣物。
我本想着去敲开一户的家门,风十八却说不急。先看看这村子里的环境。
我们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吱纽”一声。一家的大门,猛地打开了。挡住了我们前去的路。
那是一个老爷爷,他真的很老很老,脸上的皮已经接近垮了下来的地步,当啷在下巴上,足足下垂了有两三厘米的样子。满脸几乎全部被一块又一块硕大的老年斑覆盖住,丝毫看不到皮肤的存在。还有他的一双眼睛,笼罩着一团污气,是那种最深最深的灰色。
这人长得很可怕,甚至比有的鬼灵还要吓人。
“你们找谁啊?”这个老爷爷倒是先而的向我们开口。
只是他这一开口,足足的吓坏了我。那明显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的声音。
中气十足,还带着一点小奶音。最多不会超过15岁的年纪,发出的声音。
我有些慌的看向风十八。
那个老爷爷,还是小伙子。我也不知道应该称作他什么了。就称他为男孩吧。
那个男孩自然感觉出来了,我的惊慌失措。
他应该是想要笑笑吧,但是他的唇已经因为衰老瘪得很厉害了。那种笑,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
“进来——”男孩不再说什么,他径直的拖着疲累的步子转过身去。男孩的背驼的很厉害,已经硬生生的鼓起了一大块。俨如一块重石强压在他的身上一般。单单看上去,都觉得难受极了。
我和风十八进到男孩的家里,风十八不免对我们脚下的那个门槛起了疑心。
要知道,苗家人用蛊,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能够在你根本不察觉的时候,轻易地取命,自然不在话下。
“放心吧。我不会用那种东西的。”男孩开口,将蛊数形容成“那种东西”,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屑,还有一种驳斥
男孩的小院里,全部都是各种在晾晒的草药,一股清凉和苦涩的味道。他的家里简简单单,甚至是一种孤寂的空当。
只这么几小步而已,男孩基本上算是瘫痪的倒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背后的那一块骨头的凸起,更加尖锐的刺着人心。这么看起来,男人真的很可怜。
他喘了几口粗气,先于我们开口,“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有人来的。”还是稚嫩的小伙子的声音,但而却显得那么的沉重。
“你知道我们来的目的?”我问道。
“是我姐姐吧。”男人一针见血的开口。
他管苗家女人叫到,男孩口中的“姐姐”?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亲姐姐。”
我和风十八同时的惊愕。
男孩继续的断断续续的开口,只是说话,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件极其费力的事情。“我们身为苗家人,但之所以没有在原乡原省生活,就是因为滥用蛊数,被赶了出来。我姐姐很厉害,她做了明星,但是我知道,她一步一步的向上都是因为她用了蛊数,而那蛊数已经是禁蛊的一种。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那禁蛊会带来什么样子的伤害。直到我姐姐渐渐的愈发的尝到了甜头。直至这次的死而复生。”
“你知道你姐姐已经死掉了?”
男孩指了指他自己,定定的开口,“我的这里知道。”
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使用禁术的后果,就是只要有血脉的亲人,都会以很快速度的老去就像是我这样。”
果然没错,我眼前的他,确实仅仅只是一个男孩而已,而并不是什么外表看上去的古稀老人。
“有一天我醒来,再也不是一身的快要虚脱的样子,我的身体又重新的回来到我原本的面貌。而村子里的人也同样都是。我们都知道,那是我姐姐死了。而我心里想的是她终于的死了。她已经被那种蛊数占据掉了全部的身心,她再也不是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姐了。对于她的死,我没有任何的一点的伤心难过。她早都已经自私的至我们全部的亲人于不顾。可是,这样的正常生活才不到一个月,我们又变成了这样子,并且每天都在加速度的衰老着。姐姐她又复活了。她所用的蛊数更加的精尽了。”
“你们这个小村子,全部的人都是有血脉联系的?”
男孩点点头。
也对,这个小村子不过几十户人家,都有血亲的联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们全部都是你这个样子的?”
“不是。我和姐姐的血亲相连最为紧密,所以我的衰老比他们要多很多很多倍。但即便单单看他们,也不是正常人的样貌。”
“你们会死掉吗?”
男孩摇了摇头,“姐姐用了蛊数,让我们全部的人都不能死掉。”
风十八也开口,“如果苗家女人的这些血亲死掉了,她的蛊数也没有相连的对象了。她之所以一直需要阴气而不需要阳气,就是因为她的这些血亲代替了她的阳气。”
苗家女人果然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她这样子,连鬼灵都不如。
“你们这里没有能够用蛊数制服苗家女人的长辈吗?”
“我妈妈是很厉害的苗女,就是因为她烂用蛊数,活活的害死了我爸爸。在生了我和姐姐没有多久之后,就被活活的烧死了。也是因为这样,只要和妈妈有血亲联系的,都被赶了出来。而姐姐她天生的继承了妈妈这个可以用恶毒来形容的基因。妈妈只是害死了爸爸,而姐姐她声称要让我们这些亲人和她一样的永生永世的活下去。即便我们还活着,可是她已经和全部的把我们害死没有了什么两样。”
我听着男孩口中的对苗家女人的那种愤恨的心态,已经足足的恨到了骨子里。
苗家女人竟然想要永生永世的活下去。她真的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
“你姐姐她。折断了我朋友的一条手臂,并且禁锢住了她。想拿我朋友的完好,和我们手中的这条蛊虫交换。”我拿出那个木盒。
门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利,“不能换!”
那也是一个老人的模样,是一个女人。她的声音小显得比男孩大很多,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但是衰老的程度,却丝毫不比男孩。
女人一步一步的沉沉的走来,也是步履蹒跚的很。
风十八摇摇头,带着些他自己的主观意见问过男孩,“这是不是也是你们苗家的文字?”
“这是姨母。”男孩跟我们做着介绍。
“你们不能换!不能换!她没有了这条蛊虫,一切就都能够结束了。她也能够结束了,我们也就同样的能够结束了。”
“不可以。如果那样的话,我朋友的名也就结束了。”即便我知道他们现如今的处境,都真的很可怜。但是,我的出口也是大声的驳斥。我看出男孩脸上的为难。他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我不愿他夹在中间,弱化了一下语态的开口,“我们来到这里,是想要寻求解决方法的。”
而风十八已经将木盒从我的手上拿了回去,保护的好好的。
“解决方法?呵。哪里还来的解决方法?”女人冷嘲了一声。表现出她对自己结局的一种笃定。也没有想要和我们纠缠着什么的意思。而后,仅仅只是转身离去,嘴中念着,“一个大践人好不容易死了,生出一个小践人,最后还是得害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