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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之后,那小厮匆忙回来,朝着她恭敬地行礼,“小姐请。”

“嗯。”韶华点头,便亲自入了医馆。

身后的马车也跟着从一侧入内。

韶华直接被领去了后堂,便见那后堂出来一位相貌端正的男子,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清秀儒雅,倒不像外头所传言的那般德高望重。

韶华愣了一下,低声道,“可问乃是鸿鹄先生?”

“正是。”眼前的男子看着韶华的时候,也明显一怔,眼神一闪,眸底划过一抹恭敬。

韶华知晓,此人怕是见着她,想到了旁人,那个人多半便是她的母亲吧。

“既然是故交,按照规矩,在下理应唤您一声少主的。”鸿鹄先生垂眸道,紧接着便又是恭敬地一礼。

韶华再次地愣住了,却也受下了,毕竟她拿着那玉佩前来,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如今瞧着此人当真与她的母亲有关,这心里的疑惑虽然越发地多了,却也觉得谜团也会渐渐地拨云见日。

她沉默了良久之后,这才说道,“我家兄长……”

“在下已经明白,既然是少主带来的,不论是谁,在下都会医治。”鸿鹄先生低声道。

“有劳。”韶华还不知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即便他唤自己为少主,她也不能便这样坦然地应承下来。

鸿鹄先生见她如此,了然欣慰,便请她稍作歇息,转身便去了。

谢忱已经被抬去了一侧的次间内,不过鸿鹄先生医治,不喜外人打扰,故而碧霞只能在外头等着。

郑嬷嬷看着韶华,想要开口,不过也知晓如今并不是时候,便也安静地立在一侧不动了。

韶华看了一眼她,也只是垂眸安静地喝着茶。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鸿鹄先生出来,走上前来说道,“他无碍了,子时便能醒来。”

“多谢。”韶华起身朝着他微微福身。

那人连忙后退躲开了,“少主如此见外,让我日后如何自处?”

“那……”韶华犹豫了一番,接着说道,“不知我大哥所中何毒?”

“此毒出自邻国。”鸿鹄先生看着她说道,“乃是邻国蛮夷之地所出。”

“邻国?”韶华双眸微动,“难道?”

“少主,此事我会亲自查明,少主三日后前来。”鸿鹄先生说着便自怀中拿出一块极其温润的白玉雕刻着兰花的玉坠递给她,“此物乃是当年主子所留,如今总算物归原主了,少主,日后只要拿着此物前来即可。”

“好。”韶华抬手接过,正好露出腕间的那白玉兰花手镯,竟然是一样的。

鸿鹄先生自然也瞧见了,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再次地恭敬行礼,“少主,另一人的解药我已经备好,少主尽管拿去便是。”

“那我便先走了。”韶华自然地收起,知晓久留无益,便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了。

等出了医馆外头,便见马车已经停在外头。

她上了马车之后,碧霞跪在一侧细心地伺候着谢忱。

韶华看着她,接着说道,“不妨事。”

“多谢大小姐救命之恩。”碧霞低声道。

“是大哥相助于我才是。”韶华知晓倘若没有谢忱冒险回了谢家,怕是他跟席敬都是无力回天了。

席敬对于她来说,是这个世上极少的亲人,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故而才会如此。

只不过此毒……

想到鸿鹄先生所言,韶华知晓,三日之后便会知晓结果。

她知晓,事情似乎比预期的还要复杂,而且,既然牵扯到了邻国,那么说明,她的母亲的来历绝对不凡,那么究竟是谁呢?

韶华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

郑嬷嬷看着她,“大小姐放心,老奴已经命人将解药交给贵叔了。”

“嗯。”韶华点头应道。

谢忱交给她的那张纸条遇火之后,在燃烧殆尽时会显现出一行字来,便是席敬如今的藏身之处。

韶华已经让贵叔亲自去送了,想来席敬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等回了谢家,老夫人得知谢忱无碍了,便亲自过来瞧了瞧才回去,却也没有提及第一圣手的事儿。

子时,谢忱醒来。

谢诂陪在一侧,见他睁开双眸,低声问道,“大哥,你总算醒了。”

“嗯。”谢忱抬眸看了一眼,却不见韶华的身影。

谢诂看得出来,接着说道,“妹妹忙了一日,刚回去歇息。”

“有劳二弟了。”谢忱低声咳嗽了两下,温声道。

“大哥,此事并未传出去,你放心便是。”谢诂多少是知晓的,他与谢忱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也总归都是谢家的人。

他不清楚,父亲待谢忱的冷淡,究竟是漠视,还是另一种的关爱,只不过谢诂很清楚,父亲待他是真的严厉,而且那种严厉,还带着一丝丝莫名地厌恶。

谢诂之所以养成的如今的性子,只不过是想逃避那样的眼神罢了。

而谢忱虽然在外人看来,不过占了个谢家长子的名头,可是对谢诂来说,却是有些羡慕的。

韶华扶额等着消息,郑嬷嬷入内,“大小姐,放心吧,大老爷那处也无碍了,大爷那处传来了消息,也醒了,二爷在陪着呢。”

韶华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接着说道,“让巧燕准备一些补药送过去。”

“是。”郑嬷嬷垂眸应道。

韶华这才起身,便去了里间歇息了。

谢诂并未离去,只是看着谢忱,疑惑重重。

谢忱只是看着他,“二弟可是有话要问我?”

“大哥,我只想知晓,你究竟是如何想的?”谢诂有些累了,不知为何,莫名地想要逃离这里。

谢忱愣了一下,也不知为何谢诂会有此一问。

“罢了。”谢诂自嘲地笑了笑,而后便转身走了。

谢忱目送着谢诂离去,见碧霞前来,低声道,“将今日发生之事毫无错漏的说一遍。”

“是。”碧霞便将经过说了一遍。

谢忱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看来席敬是一早便有准备。”

“公子,您如此做太冒险了。”碧霞忍不住地开口。

“你下去吧。”谢忱双眸闪过一抹幽光,冷声道。

“大小姐……”碧霞看着她,“还是很关心公子的。”

谢忱也只是嘴角一勾,关心又如何?她与他总归只能是兄妹。

他压下几声咳嗽,如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因着刚刚醒来,脸色依旧苍白,只不过是斜靠在床榻上,缓缓地合起双眸来,不知在想什么。

谢诂出了谢忱的院子,只觉得适才他有些冲动了。

当即便出了谢家,不一会来到墨居,上了三楼之后,果真见沈钰坐在里头。

他走了过去,拿过一旁的酒,仰头灌了几口,“今儿个到底是有些烦闷啊。”

沈钰淡淡地挑眉,“你有何担心的?”

“妹妹的母亲究竟是何来历?”谢诂知晓,沈钰定然是知道的。

沈钰勾唇浅笑,不过是隔着面纱,却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样貌,如此神秘之人,却又总是出现在关键的时候,素日瞧着他漠不关心,可是这天下之事,他却是了然于胸,了若指掌的。

一个如云雾般让人琢磨不透之人,如何能够让谢诂这般毫无防备地死心塌地相交呢?

这样的关系,连谢诂都觉得诡异,可是事实却是如此。

“你可知晓,今儿个妹妹可是当真在意的。”谢诂不知晓为何,莫名地想要刺激一下沈钰。

沈钰也只是淡淡地盯着手中的白玉杯,过了一会才放下。

他抬眸看向谢诂,“席敬也中毒了。”

“啊?”谢诂双眸闪过一抹惊讶,了然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呢。”谢诂突然有些佩服起谢忱来了,为了不让韶华因着担忧席敬,不惜暴露了自己。

沈钰接着说道,“谢忱日后的路不好走。”

“不过他与席敬究竟是何关系?”谢诂不解道。

“不知。”沈钰摇头。

“当真不知?”谢诂才不信。

“当真不知。”沈钰低声道,而后起身说道,“我会离开几日。”

“知道了。”谢诂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翌日,韶华醒来,便去了老夫人那处请安。

谢忱受伤之事,知晓的人极少,故而其他人即便捕风捉影地知晓一些,却也不能坐实。

而谢忱翌日也过来请安了,瞧着神色倒是不错。

只有韶华看得出,他这是硬撑着的。

老夫人知晓谢忱的倔强,也只是笑着说了几句,谢忱便告辞了。

韶华被老夫人留了下来。

“祖母可有话问孙女?”韶华知晓老夫人终究还是会问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也知道此事了。”

“孙女待会便过去。”韶华低声道。

“华姐儿,你可是一直没有放下?”老夫人说的乃是她母亲的事情。

“嗯。”韶华坦然道,“祖母,如今事情孙女也无法控制。”

“我知道了。”老夫人也不阻拦,她明白,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

韶华离开老夫人这处,便去了谢昶的书房。

谢昶见她来了,低声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凡事都有父亲给你撑着,莫要有所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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