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甄立在一侧无奈摇头,“这才几日,大哥的心便偏了。”
席华浅笑了一声,“大哥,待你雕刻好仙鹤之后,我再陪你出去如何?”
“好。”席沅紧紧地抱着手中的画卷跟匣子,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席甄抬眸看着她,“大姐,你真有法子。”
“大哥还是很想出府的,多出去总归不是坏事。”席华轻声说道。
“那我先回去了。”席甄低声道。
“去吧。”席华浅笑道,知晓席甄要陪着袁氏用晚饭。
姐弟二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席华换了衣裳,将血珊瑚手钏褪了下来,装入锦盒内,便去了老太太那处。
老太太正要用晚饭,不过也听郑妈妈提起了,席华带着席沅出府了,而且还去了墨居。
“华姐儿到底是顾忌兄妹亲情的。”老太太感叹道。
“也是老太太教导的好。”郑妈妈浅笑道。
“老太太,大姑娘来了。”紫钗入了堂屋,低声道。
“正巧陪我用晚饭。”老太太听席华来了,脸上便又多了几分慈爱的笑容。
席华入内,嘴角挂着浅笑行至老太太跟前,恭敬地福身,“祖母。”
“说吧。”老太太自是瞧见了她手中握着的锦盒,再瞧见她腕间戴着的是翡翠手镯,并不是那串血珊瑚手钏,便知晓这丫头去墨居见了那人。
“祖母知晓孙女去了何处?”席华抬眸看向老太太问道。
“如今倒是与我耍起心眼儿来了。”老太太伸手戳着她的额头,宠溺地说道。
“不敢。”席华垂眸道。
“这血珊瑚手钏乃是莫凡师太赠与你的,你是见了那人了?”老太太虽然心中已经了然,却还是问了。
“不瞒祖母,自是见了,故而才觉得此物太过于贵重。”席华有野心,却也有自知之明。
在这个封建社会里面,门第观念极重,她不过是个寒门的女子,而那个人通身的气派,想必是士族中人,即便有了这血珊瑚手钏,与其他人来说是福,与她来说却是祸事。
她还想好好地活着呢。
“你倒是想的明白。”老太太频频点头,“不为眼前的繁花迷了眼。”
“祖母,此物孙女还是请您归还与莫凡师太吧。”席华双手将锦盒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并未接过,而是抬手一推,“此物本就是你的。”
“孙女不明白。”席华不解。
“日后你便明白了。”老太太握着席华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华姐儿,这东西你可收好了,今日所见那人,他既然认得出此物,日后必定会因着此物护你周全,即便有一日我不中用了,总归也能安心地离去。”
“祖母。”席华连忙跪下,扑倒在老太太的怀里。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醒来之后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老太太对她的好,她铭记于心,这些时日下来,自是将老太太当成了亲祖母,自然不想老太太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太太摸着席华的头顶,“华姐儿,那人还与你说了什么?”
“只是瞧了这手钏,并未说其他。”席华如实回道。
“恩。”老太太抬眸看着前方,“那人长相如何?”
“戴着斗笠,倒是不曾瞧见容貌。”席华低声道。
“哎。”老太太叹了口气,“罢了,这几日你便待在府上吧,此地他也不会待太久。”
“是。”席华应道,无法,便将这血珊瑚手钏又带了回来。
陪着老太太用过晚饭,便回了自个的院子。
老太太揉着眉心,抬眸看了一眼郑妈妈,“扶我出去走走。”
“是。”郑妈妈应道,接着便扶着老太太出了正堂。
老太太也只是在院子里头随意地走了走,抬眸看着夜色,满天繁星,皓月当空,她双眸微动,凭添了几分地伤感来。
并未回里间,而是去了西次间隔间的佛堂。
“我一个人待会,都退下去吧。”老太太跪在佛堂前,语气平淡。
“是。”郑妈妈与紫钗躬身退了下去,将门合起。
过了半晌,便见一道身影自一侧入内,缓缓地行至她的身后。
老太太并未起身,也未转身,手中依旧捻着佛珠,却见那人也不扭捏,潇洒地落座。
“老夫人当真是用心良苦,为了护她周全,宁可将她当成一颗棋子送到我的身边。”男子的声音不似在白日面对席华时那般清雅,反而透着嗜血的冷。
老夫人也只是勾唇浅笑,“谋大事者,自是要懂得取舍,她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品丝毫不逊与士族的大家小姐。”
“倘若有一日我要废了这步棋呢?”男子双手随意地放在两侧,并未看向老太太,而是透过光影看着前方。
“血珊瑚手钏本就是她的,不过是让家主暂时保管罢了。”老夫人放下佛珠,缓缓地起身,待转身时,便瞧见坐在一侧长榻上的男子,一声黑袍,透着决然的冷。
老夫人并未见过此人,却也不知为何最后却要将华姐儿的命运交给此人,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男人勾唇冷笑,却也没有想到,此事是一早便算计好的,看来这颗棋子他是不用也要用了。
“但愿老夫人莫要后悔。”男子肃然起身,消失在老太太的面前。
老太太心头蓦地划过一丝怅然,缓缓地离开了佛堂。
席华端坐在书案前,盯着眼前锦盒内的血珊瑚手钏愣神,却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七上八下,这种感觉,自从出了墨居便一直盘旋与心。
她微微蹙着眉头,却见巧凤匆忙入内。
“发生何事了?”席华抬眸看着她。
“大姑娘,老太太……老太太……”巧凤一向稳重,此刻却显得极为慌乱。
“祖母如何了?”席华连忙将锦盒合起,绕过长案站在巧凤面前,焦急地问道。
------题外话------
老太太真的是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