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端和鲁中南带着弟弟们在他们屋里玩游戏机,手残星人的二端每次都输,吵着让嘟嘟和二宝让着她点儿。
因为鲁中南技术过硬,三个小的都抢着要跟他一伙儿。
屡屡被碾压的二端,郁闷地把手柄让出去,自己在一边儿观战。
这下好了,她还时不时点评一下二宝反应慢,嘟嘟不记得口诀什么的。
惹得三个弟弟频频那白眼奉送,姐姐的威严岌岌可危。
玩起来时间就过的很快,等到周景然回来,到这屋来寻这一伙儿玩疯了的孩子们,天都擦黑了。
东北的冬天,天黑的早,四点多钟天色就暗下来了。
使了个眼色,留下三个小的继续玩游戏机,二端跟鲁中南随着老叔出了屋,去旁边爷爷奶奶的院儿。
进了老叔的屋,二端就迫不及待的告状。
“老叔,那个小狄撵咱家来了。”
周景然从暖壶里倒了点热水喝,抿了一口说道:“我知道,这个事儿你甭管了,等会儿就给接走了。”
说辞竟然和鲁中南一样,合着他们都有一手情报呗?
“会有危险么?”虽然小瘟神不会留在自家,但是难道鲁家接走了,就不会引火烧身么?二端真的有点担心。
能对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孩子下手,可见小狄那位大妈得有多憎恨他的存在。
亦或是,小狄的存在妨碍了她,所以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等把人送走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周景然安慰二端,不希望她因为这些找上门来的麻烦而焦虑。
“嗯,那我去看看那孩子吧,不管他是不是在耍心眼,我刚可给他硬塞了好大一碗面条。”警报马上解除,二端身体里那个成年女性的母性又抬头了。
二端索性不理老叔和鲁中南在屋里商量后续,反正人能送走,不再找上她就好。她能理解小狄想自保的自私心理,但是这不能以牺牲别人为代价。
端着一碗山楂水,二端进了客厅,小狄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潘嫂远远地坐在个小凳子上,看着他。
见二端进屋,潘嫂略微局促地站起来。贸贸然闯到周小姐府上,要不是小狄少爷执意如此,潘嫂实在是抹不开脸。
二端冲潘嫂点点头,来到小狄旁边。
睡着了的小狄漂亮的像个天使,安静优雅,不露出那双总是闪烁着狡猾的眼睛,此刻的小狄让二端觉得他只是一个需要照顾和关心的小孩子而已。
蹲下身子,二端轻轻推了推小狄,嘴上唤着:“小狄?醒一醒。”
几乎是立刻的,小狄的眼睛都睁开了。
二端觉得这孩子根本是她进屋的时候就醒了,因为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刚刚醒来的迷蒙,清明透彻。
把手里的青色小瓷碗往前举了举,二端哄道:“起来把这个喝了,你下午面条吃多了吧?”
小狄定定地看着二端,然后咧开嘴笑了。
潘嫂过来帮着把小狄弄起来,二端把碗递给小狄。
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是小狄的手已经看得出将来必定是双修长的双手,捧着碗的手指衬得那普通的瓷碗都华丽了起来。
“小狄你会弹琴吧?”二端瞅着小狄的手指头,不经意地问道。
“嗯,姐姐你喜欢听什么曲子?”小狄乖乖喝掉山楂水,潘嫂很有眼色地把碗接了,拿出去了。
“卡农?”二端想了想,她对钢琴曲子真心不咋了解。
小狄听了,抿嘴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注意措辞和语气,耐心跟二端解释:“姐姐,卡农可不是一首曲子的名字,它是一种音乐体裁,一种曲式。很多曲子都可以运用这种手法来写的。”
看二端一脸的囧,小狄想了想,帮着二端挽回尊严。
“姐姐你说的是不是《d大调卡农》?”小狄说完,还哼哼了一段旋律。
二端立马点头如捣蒜,就是这个嘛,她光记住卡农,但是不知道全名叫啥。
不过小狄这孩子除了套路多点儿,总体来说还真是一个有教养的孩子。起码他还挺绅士,知道照顾淑女的自尊心。
自诩淑女的二端同学,托着下巴听小狄清亮的童声哼哼完整首曲子,然后很给面子地轻轻鼓掌。
“姐姐,其实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不想死。”小狄望着二端柔和的眼睛,轻轻说出了心里的歉意。
二端一愣,她没想到小狄会跟她说起这个,还以为这小王八蛋拖她下水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呢。
“其实很多人都希望我死,就连我妈妈其实也曾经不想要我的吧。可是姐姐,你是第一个那么想让我活的人,只有你一个。”小狄不等二端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小狄虽然是想借着赖上二端从而得到庇护,但是还有很多方法,比如找鲁家,找其他跟他父亲有旧的长辈。
赖上二端并不是一个最佳选项,可是小狄还是这样做了。更多的是他的私心,他想和这个那么努力想让自己活的姐姐相处相处。
作为一个一出生就背负着罪恶和骂名的孩子,他虽然生活无忧,但是却从来没有享受过家庭温暖。
他不能在公开的场合叫自己的生父为爸爸,他甚至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被父亲抱在怀里,扛在肩上的经历。
聪慧的头脑,让小狄早慧,也更让他过早的体会到了人情冷暖。
这不是大妈第一次害他,他的腿就是上一次大妈害他不成,却给他留下了这样的遗憾。
小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长大成人,但起码他要抓紧机会,接近二端这个素昧平生的姐姐。
因为从她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无私和温暖。
一个人对你的好,仅仅是出于本心,是不求回报的,这种体验对小狄来说是十分新鲜的。
他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点,再多一点得到二端的关注。
哪怕是她毫不掩饰对他的行为的厌恶,不喜欢他给她添的麻烦,他都一点不在意。
因为他的命是她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