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晓得酒楼为何收雄獐子要比雌獐子贵几十文不？”沈春妮反问闵岩。
闵岩摇头：“许是雄獐子肉味道更鲜美？我也不懂那些！”
“这就对了嘛，他们就是欺你外行！”沈春妮道。
“咋说？”闵岩又问。
沈春妮指着闵岩肩上扛着的獐子，又道：“这獐子，还有名儿叫香獐子，又叫原麝。雄性成年的香獐子肚子里，有一种东西老值钱了，比它的肉还要值钱得多，那玩意儿叫麝香。麝香你听过没？”
闵岩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麝香这玩意儿，可以入药，是一种比较稀罕的药材。它奇特的香味儿，老受那些城镇里有钱的官家太太和小姐们稀罕了……”
沈春妮可没有功夫去跟闵岩科普知识，她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些，最后总结道：“总之，你只要晓得，麝香这东西，老值钱就对了！你卖獐子进酒楼，买獐子肉就成了，麝香得摘下来自个留着再去卖钱，不然一股脑儿卖去酒楼，你就做了冤大头，酒楼赚翻了背后还得说你是傻老帽，明白了不？”
闵岩眨了眨眼。
他不傻，而且还很聪明！
从小到大，没有人教他狩猎，一切都是他自个摸索出来的。
各种野兽的生活习性，觅食路线，他摸得透透的。
即使啥干粮都不带，他也能在几百里卧牛山里面呆个三四个月不出来都不会饿死！
这会子，听完沈春妮一番话，他明白了。
“黑丫，多谢你提醒我，我心里有数了！”闵岩沉声道。
沈春妮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闵岩接着又问：“黑丫，麝香在它肚子里哪块？咋摘？你教教我！”
沈春妮问：“你打算啥时候把这獐子送去镇上的黄四酒楼？”
闵岩本来是想要明日一早就去，但是这獐子已经断气了，多搁一日这肉的口感怕是没那般好！
“我下昼就去！”他道。
“成，那你把獐子放到地上，拿把刀给我，我摘给你看，下回你自己就会了！”
闵岩讶了下，问：“你不怕血？”
沈春妮怔了下。
她前世可是医学天才好不好？二十出头的年纪，经她手的大型手术，不知做了多少起！
“嘿嘿，不怕，咱赶紧的吧！”
“嗯！”
闵岩照着沈春妮的吩咐，将獐子放到地上，然后他握住獐子的腿脚让它翻了个身，四脚朝天的躺着。
沈春妮拿起闵岩的那把用来削皮剔骨的刀，这刀不似家里切菜的菜刀的笨重，也不似砍柴的柴刀的沉重。
这把刀子，长约十五公分，宽五寸许，刀身轻薄寒凉，刀锋锋利，在日光下反射出一缕刺目的寒芒。
握在手里，小巧轻盈，灵活便捷。
好刀，好材质！
“这刀真好！”
沈春妮忍不住赞了一句，就像是握了一把手术刀在手，那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
手腕一动，刀子在她指间舞出几道炫目的刀花。
闵岩眉心一紧，正要叮嘱沈春妮当心刀子，下一瞬便被那刀花耀得眼花缭乱，暗诧不已！
这份惊诧，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接下来沈春妮所做的事情，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只见沈春妮蹲下身，直接拿手往那只成年雄性獐子的脐下部位按了下去……
闵岩一张脸憋得通红。
心道黑丫一个女娃娃咋这般不害羞？上来就摸雄獐子双腿间的那个地方？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着，都不好意思去看她的手指。
耳边突然传来沈春妮有点不悦的声音。
“岩娃子，你专心点好不？把它的腿掰开，我要下刀子了！”
闵岩回过神来，闷头应了一声，双手稳住獐子的后腿，眼角的余光，追着沈春妮的手。
沈春妮知道闵岩在观摩，于是一边下刀子嘴里还一边跟他解说。
“所谓的麝香，说白了就是成年雄獐子体内分泌的一种液体，求偶季节分泌的最旺盛。”
“摘的时候，得沿着它脐下线囊这一片连囊带皮全割下来，刀子力度得当，仔细别划破了囊……”
沈春妮的声音不是很大，可吐字却很清晰。
随着她的解说，手下的刀子划破了獐子的皮肤，如同切割在布帛之上，发出清脆的割裂声……
闵岩起初还有些拘谨羞涩，可是后面，听着沈春妮的解说，看着她的演示，他的心境慢慢平静下来。
女娃娃的声音很好听，声音软糯。
她的神情很专注，不带一丝亵渎嬉闹，这样认认真真做着一件事，认真的表情让他很羞愧，
为自己之前那些想法，感到羞愧，低俗。
而她的刀法，更是让他佩服。
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他从前只觉得宰杀猎物是一件很血腥很脏的事情，为了生计他迫不得己。
可是，这种事情由眼前这女娃娃做起来，那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优雅，美丽。
闵岩百思不得其解。
这边，沈春妮发出了一声欢快的笑声，她将一物双手捧到了闵岩的跟前。
“瞧瞧，全摘下来了呢，这玩意儿叫‘毛壳麝香’，回头你把它外面的毛剪短些，再风干了卖去镇上的药房，能卖不少钱呢！”
沈春妮笑嘻嘻道。
尤其是这种野生的麝香，入药价值更高，更值钱！
闵岩看了眼那物，道：“獐子我拿去卖肉便成了，这麝香给你拿着耍吧！”
“啥？”
沈春妮睁大了双眼。
“不成不成，这东西老贵重了，我咋能拿它来耍！”她赶紧拒绝。
“让你耍你就耍，拿去卖你说了算！横竖这个我不要了，我也不晓得咋风干保存，更懒得去药房问价，让你留着你就留着吧，若不是你提醒我，这麝香我一并卖去酒楼了。”
闵岩一口气说完，弯身捡起地上的獐子，重新扛回背上。
“我经常进山，下回还会猎到这雄獐子的！”
撂下这话，男孩儿迈动着修长的双腿，大步流星走远了。
待到沈春妮回过神来，想要去追，他早已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好吧，既然他执意要给，那她就大大方方收下好了。
推来让去的，倒显得矫情。
大不了这麝香回头卖了钱，再给岩娃子买点实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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