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咱爹都走了,证据也没了,这种事报官,官府不会授理的。”沈春妮沉声道。
“那咋办?难不成就这么看着咱爹被人阴?”大壮问。
沈春妮摇了摇头:“我会查出小姑那包巴豆粉怎么来的,等我查出来了,咱们再合计!不管如何,这笔账,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大壮想了想,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突然想到什么,大壮目光再次落到沈春花的身上:“花儿,你那天为啥会躲在小姑那屋里?你做啥子?”
沈春花眼珠儿骨碌碌转了一下,没好意思张口。
最小的妹妹沈春云也是好奇的仰起头,稚嫩的声音问:“是呀,三姐姐你干嘛呆小姑那屋呀?咱奶说了,不准咱进那屋的,会挨打的!”
“我就要进了,关你屁事,你要敢去说,我头一个打你!”
沈春花不敢对大壮咋样,却敢冲沈春云瞪眼。
沈春妮一把推开沈春花,将沈春云拉到自己跟前。
白了眼沈春花,沈春妮没好气的道:“她进小姑那屋还能有啥?惦记小姑屋里那些吃食,做偷儿呗!”
“说谁是偷儿呢?”沈春花气恼的瞪着沈春妮,脸红脖子粗。
沈春妮哼了一声,正色道:“花儿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实点,下回被揪住了,打死你不要紧,又得连累咱娘为你褪层皮!”
“二妹妹的话在理,花儿啊,偷东西终究不是好事,你要听话!”大壮也语重心长的告诫沈春花。
沈春花脸蛋儿都皱在一块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晓得了晓得了,真啰嗦!”
“岂止是偷东西,这家伙贪生怕死,自私自利!”
沈春妮接着数落沈春花:“那回你但凡拿出点勇气去跟爷奶那说出来,咱娘就不会蒙受不白之冤跪一宿了。你这个胆小鬼,你就是害怕抖出自个做偷儿的事儿,你自个就是一个做贼心虚的鬼!”
“你、你……”
沈春花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却是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大壮的脸色也阴沉了几分,不悦的看着沈春花:“花儿,你二姐的话你要听,咱人穷志不能短,你往后再那么着,净给咱娘闯祸,我第一个不客气你!”
“哼,你们都合着伙儿的欺负我吧,让我死了算了!”
沈春花狠狠一跺脚,扭头头也不回朝村子那边跑了去。
大壮看了眼沈春花跑开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云儿,这段时日你多盯着点你三姐,她要再敢偷溜去你小姑那屋,你赶紧跟我和你二姐姐报信!”
大壮叮嘱沈春云。
沈春云很乖巧的点点头。
沈春妮对大壮道:“哥,我想到一个主意了,这个法子得你来跟我搭把手,要是行得通,咱不止可以查出巴豆粉咋来的,还能顺理成章的分家!”
大壮眼睛一亮,“啥主意?”
沈春妮踮起脚来,凑在大壮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
大壮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然后连连点头。
“哥,都记住了不?”沈春妮最后再问。
大壮拍着胸膛,“都记在这呢!”
掌灯的时候,老沈家人在仇氏的催促下,都草草吃过了夜饭,各回各屋钻被窝去了。
仇氏说了,夜里点灯那是烧钱,能不点,就不点!
不过,沈秀儿不包括在内。
床前的桌上点着一盏豆油灯,沈秀儿盘着双膝坐在床中间,手里拿着一只剥掉壳的煮鸡蛋正吧嗒吧嗒吃得正欢。
仇氏坐在床边,看着闺女这狼吞虎咽的样子,笑得一脸的菊花。
“傻闺女,吃慢着点,当心噎着!”
仇氏不时提醒一句。
话还没落音,沈秀儿突然就双手扣住咽喉,嘴巴张得老大,翻起了白眼。
仇氏急了,“秀儿啊,你咋啦啊?莫吓娘啊!”
“快快快,喝口红糖水顺顺气儿!”
“来来来,娘给你拍拍!”
又是端糖水又是拍背,一通手忙脚乱后,沈秀儿终于把那只鸡蛋黄咕噜一声给吞了下去。
幽幽吐出一口浊气,沈秀儿眼珠儿总算是转动了一下。
“哎哟,我的个傻闺女哟,家里的鸡蛋,娘都攒着给你补身子,你咋猴急成这样哟!”
仇氏一边抚着沈秀儿宽厚的脊背,心疼得心肝肺都在抽抽!
沈秀儿回过气儿来,朝仇氏咧嘴一笑:“嘿嘿,没啥,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呸呸呸,大晚上的,不准说那些话!”仇氏朝地上连啐了几口。
沈秀儿把手里剩下的小半个鸡蛋白一股脑儿塞进自己的嘴里,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
含糊不清的对仇氏道:“娘啊,还是家里日子好过,我在镇上那几日,二哥二嫂都把我关在院子里都不带我去街上买东西,闷死我了,一点都不好耍!”
“啥?你二哥他们都不带你出门?”
仇氏一听沈秀儿这话,就炸毛了。
“怪不得你家来,啥新衣裳都没做,人还瘦了一圈儿,改明儿他们家来了,看我不骂死他们!一对铁公鸡!”
“二哥怕老婆,说了不算。二嫂坏着哩,自个涂脂抹粉,把兰儿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母女两个去布庄坐新衣裳,不带上我!”
“还有这样的事儿?不得了,不得了!”仇氏气得一个劲儿的磨牙。
“娘,我看兰儿穿了一套银红色的石榴裙,可好看了,我也想要一条!”
“成,我家秀儿穿上,铁定更好看,明个我就让你五哥去镇上布庄给你扯布家来做裙子!”
沈秀儿伸出两条粗壮的手臂,抱住仇氏的瘦胳膊,烙饼脸在仇氏的衣裳上蹭。
“嘻嘻,娘真好!”
仇氏摸着自家闺女的头发,眼神柔得都能挤出水来。
“傻闺女,娘这一辈子就你一个幺女,娘不对你好对哪个好哟?”
“娘,我又饿了……”
“啥?”
“娘,那鸡蛋忒小了,才眼珠儿那般大,五只蛋儿都只够我塞牙缝啊,我饿了,肚子咕咕叫哩……”
沈秀儿扭动着肥硕的身子,撒起娇来。
“秀儿啊,不是娘舍不得东西,老村医说了,你肠胃受损,这两日得悠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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