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才是毛孩咧。”黑熊子挥舞着那不小的拳头,朝沈春妮龇牙咧嘴。
沈春妮翻了个白眼,没把黑熊子当回事。
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挡道的黑狗子的身上。
“好狗不挡道儿,黑狗子你滚到一旁去!”
“嘿,死丫头胆儿挺肥呀,嘴皮子也硬实,就是不晓得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黑狗子冷笑着道。
自打上回被黑丫一巴掌拍飞,这段时日在村里,他们哥俩走到哪都被人嘲笑,抬不起头来!
就算家里大人叮嘱,不准再找黑丫和大壮的茬儿,可这口恶气,兄弟两个还是咽不下!
这几日也没少在老沈家门前屋后瞎晃悠,可惜,都没逮住下手的好机会。
方才在村子里瞎晃悠,刚好瞅见黑丫朝这边过来。
这还真是想瞌睡,就有人给送上了枕头,哥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发光的跟在黑丫的身后,一路尾随到这里。
这地儿好啊,出了村北头,离村南头还有一段路,四下农田。
这个饭点上,田里半个人影都没有。把黑丫前后那么一堵,嘿嘿,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黑丫,上回咱着了你的道儿,今个我们是来报仇的!”黑狗子抬脚狠狠跺了下地面,怒道。
“报仇?”
沈春妮挑了挑眉,目光斜扫了这哥俩一眼。
怪不得村里人说起张家这两小子,都没好言语。
这两小子,果真跟那癞皮狗似的难缠!
半大的小子,正处叛逆期,狂得跟牛犊子似的,做事也拎不清轻重。
村里不少孩子,没少挨他们哥俩的拳头,见了他们老远就绕道走。
沈春妮却不怕。
为啥?
这副身子骨虽然瘦弱,但却天生一股蛮力。
沈春妮偷偷去老沈家后院的猪圈里试过了,将近两百来斤重的大肥猪,她一掌就能给按趴下!
即便没有大力,她还有一手的医术。
那些遍布人体周身的大**位,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这俩小子,她压根就没把他们放眼底。
“姐姐我没功夫陪你们瞎折腾,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们,你们该哪玩泥巴去就哪去!”
沈春妮摇了摇头,抬脚就要离开。
黑狗子伸开双臂,将田间小路给挡了个严实。
沈春妮这副不把他们放在眼底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黑狗子。
“黑丫,让我们揍你一顿,不然不给过去!”
黑狗子朝沈春妮咆哮起来!
沈春妮皱了下眉头,“黑狗子,我说最后一遍儿,滚开!”
她的手,不动声色的捞了路边一根茅草,掐掉多余的部分,留下中间锋利的一截。
“死丫头,找死!”
黑狗子抡起手臂,一巴掌朝沈春妮脸上甩过来。
沈春妮脚下往后退了一步,手臂一送,手里的茅草尖端在黑狗子左边第二根肋骨的夹缝中间刺了一下。
“哎呀妈呀……”
黑狗子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像是一截木头,直挺挺往后倒下。
砸在田埂上发出“轰”一声闷响。
“蠢材!”
沈春妮把茅草甩在黑狗子的脸上,又踹了黑狗子一脚,提起步子拔腿就跑。
黑熊子回过神来,嚎叫着过来追沈春妮。
沈春妮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进了村南头。
黑熊子还想再追,身后传来黑狗子的鬼哭狼嚎。
“哥啊,甭追了,快回来,我,我要死啦……”
黑熊子朝着沈春妮的背影狠狠跺了下脚,折返身,气喘吁吁的奔回来把黑狗子从地上扶起来。
“弟啊,你咋啦?”
黑狗子一张脸都白了,直挺挺躺在黑熊子怀里,惊恐的大叫:“哥,黑丫刚拿啥玩意儿扎我来着?”
“像是一根茅草!”
黑熊子把那根茅草捡起来,给黑狗子看。
“不对不对!”黑狗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茅草上铁定有蚂蜂,那个死丫头,她拿蚂蜂扎我!”
“没瞅见啊……”黑熊子一脸迷茫,瞪着那根茅草,眼珠儿都要凸出来。
“方才她拿茅草戳我那一下,我左半边身子像被针扎了似的痛啊,手脚都麻了,抬不起来,这会子还是钻心的痛啊!就跟咱当初捅蚂蜂窝被蛰的那会子似的,难受死了啊……”
黑狗子痛得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口气却是异常的笃定!
“弟啊,那咱接下来咋整啊?”黑熊子问。
黑狗子眼珠儿一转,恨声道:“哥啊,这口气我咽不下,可我现在负伤了。要不你先送我家去养伤,你再过来蹲着,等那死丫头回来,你再帮我找回场子,咋样?”
“我看成!”
黑熊子驮起黑狗子,蹭蹭就送回了家,不一会儿他自个又出来了,蹲守在田埂下面。
确定甩开了身后的尾巴,沈春妮在一户人家的墙头外面停下了脚步,轻吁了一口气。
若不是有着孙氏的托付在身,沈春妮或许好好陪那俩小子耍一下。
张屠户两口子无力管教儿子,她不介意顺手帮这个忙!
待到呼吸均匀,沈春妮打算先去大娥婶子家打听下岩娃子住在哪里。
就在这时候,耳边传来妇人尖锐的谩骂声,以及凳子摔在地上的声响。
“养不熟的白眼狼,是听了哪些烂舌根子的人的挑唆,还敢跑来跟你爹这要家具?我呸!老闵家穷得叮当响,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老娘我从娘家带过来的?”
声音,就从沈春妮身旁的这户人家的院墙里面传出。
老闵家?
沈春妮讶异了下,目光扫过四下,忙地踩到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去。
院子里正在发生的一切,便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了。
一个中年妇人像猴子一样从那边正屋里蹦了出来,双手往腰上那么一叉,胸脯往前那么一挺,一张薄唇那么一张一合。
尖酸刻薄的话,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从她嘴里飚出来。
一个半大小子杵在院子中间,低垂着头。
他的身板高大结实,身上穿的衣服很破旧,打满了补丁。
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裤脚卷到了膝盖的地方。都是泥的脚上还套着一双草履鞋。
从沈春妮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眉眼五官,只能瞧见他刀削般挺直的鼻梁,以及那紧抿的唇。
“白眼狼,兔崽子,你爹生了你,把你拉扯这般大,就是最大的恩情,你要懂得报恩!”妇人还在那骂着,用脚踢着地上瘸了一条腿的凳子,“这是你从前那屋里的凳子,你拿上立马给老娘滚,咱分家了,这院落往后是你兄弟的,你的家在那边牛棚,往后再被我瞅见你踏进这院子半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凳子被妇人踹到那小子的脚边,砸到了他的腿。
凳子断裂的部位在他小腿上划出一道血痕,血珠子从腿上渗出来,缓缓往下流淌。
最快更新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