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国家走上了正途，越来越繁荣，这一切多亏了废的存在，但同样的，因为她的存在，因为有这个神明悬在头上，人类也变得不思进取起来。
妖怪不再是过去那样绝对无法战胜的存在，所以没有必要担心。
遇到危险不用害怕，有除妖师。
遇到厉害的妖怪不用担心，有御妖师。
人类们，渐渐地不再恐惧。一味地关注人类之间的斗争，忽略了可能的危险。
废清楚不管是任务上还是这个世界的情况，她都不该继续活下去。
死亡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人类不需要保护神。
也许以前沦为妖怪的食粮时是需要的，但是现在，她的存在只会妨碍到人类的进步。
但是任务，迟迟无法顺利进行。
必须想办法让废小白，将她杀死。
单纯的役妖深深地恋慕着主人，别说是杀死，连伤害的动作都不愿意去做。
也是第一次进入废的时候，会密切注意她的反应，让她一点不舒服就会立即停下来的恋人。
其他人多少会被*掌控，不小心做出过激的动作。但废小白却不会，虽然被废推倒的时候是如此，真正她掌握主动权的时候，却是非常小心翼翼。
虔诚的姿态，每次除妖师都能清楚感受到，被对方珍视着，被捧在手心中的爱到骨子的柔软恋心。
那不该是出现在攻略对象身上的东西，那不该是废小白应该有的感情。
她可是妖怪，即使是喜欢，也要分明了断不是吗？
为什么呢？
不管是废刻意做出仿佛是背叛废小白的举动，她都只是露出悲伤的表情，默默地听从除妖师任何命令。
焦躁感，和又开始会错以为自己喜欢上对方的温暖，让废感觉非常不舒服。
被人温柔对待的话，被珍视着的话，就会产生喜欢上的错觉。
上次也是，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家伙，却对自己百依百顺。
而这次呢？
他人面前总是桀骜不逊的废小白，攻击性强的家伙，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去做。
这种信任他人，将自己的性命毫不犹豫献出的行为，让除妖师无法理解。
回到都城又是一个月了，临近自己死亡的时间更加近了。
但废依然毫无进展。
废小白的承受力太过强悍，不管废怎么做出挑衅的举动，都不会回以负面情绪。
难道自己最后只能命令她杀了自己吗？
用欺骗的手法，告诉她杀了自己比较好？
除妖师放弃了缓和的方法，尽情地将自己能做到，能想象到的无耻行为做了个遍。
本来完全不准备再理会的尚梨，调到了身边。
当着废小白的面，玩弄着兔妖现如今完全无法反抗的身体。
因为签订了役妖契的缘故，兔妖对废灵力的吸收率更加强了。原本就对这方面极为热衷的兔妖，在除妖师的刻意动作下，完全沉迷其中。
比起之前，那双眼之中的感情更为隐秘，却又有着更为深沉的危险性。
即使除妖师疲惫了，也不肯松开手，用尽全力地蛊惑着除妖师。
而废，打着让废小白黑化的算盘也是极为配合。
但原先总会带着愤怒视线望着尚梨的废小白，这次却沉默不语，咽下任何不满。
她只是望着是主人，也是自己恋人的除妖师，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悲伤。
除妖师却僵硬着表情，没有暴露自己一丝一毫心绪。
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
现在变得跟谁都可以做下去，只要需要完全能说谎，能够欺骗，能够伤害他人的废。为什么又会觉得难过呢？
并不痛苦，只是仿佛溺水一般，无法喘息。
兔妖即使有比之前更频繁的频率独占着除妖师，却依然不觉得开心。
因为缔结的契约不同，她比其他役妖更能感受到除妖师身上的变化。
灵力，变少了。
阅历丰富的尚梨自然是了解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愿意相信。
“大人……你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趁着被进入的间隙，尚梨喘息着，将自己想要寻求的答案问出。这个人虽然冷淡，只做正确的事情，仿佛是一架精密的机械组成的人偶。但是兔妖依然想要被这个人占有，被她重视。被她杀掉也没关系，被她丢弃也没关系，因为是自己单方面的，单相思。
“啊，你知道了？”
没有否认，除妖师的汗珠由鬓角滴落至尚梨的后背，因为毫不克制的长时间触碰身下人而体力变弱。
“是因为这样，才和妾身定下契约的吗？”
明明是在做着舒服的事情，尚梨的身体也是非常高昂，情绪却如冰一般冷彻，却不像是杀意时，而是跌入绝望之渊的渗入骨髓的冷。
“是的。”
废的声音一如以往冷淡，即使她的指尖极为粗暴，也无损那份淡然。
“是这样啊……是这么回事啊……”
尚梨笑了起来。兔妖长得极为标致，非常符合人们对于柔美这一定义的印象，笑起来也是温柔的。这种弱不禁风只是一个错觉，她的本质是妖怪。间接杀死几万人都不觉得有任何愧疚，对同族下手也不感觉悲伤的无情的妖怪。没有道德观，没有价值观，这样的妖怪。却被一种名为爱情的感情所束缚。
“能和大人一起死去……也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呢。”
兔妖趴伏着，放软身躯，更张开自己，接纳着除妖师焦躁感情之下的粗暴。
“哭什么？”
除妖师的舌尖舔去尚梨眼下的泪珠，让后者一怔。
“诶？妾身，哭了吗？”
尚梨笑着，声音却哽咽。
“讨厌呢……无缘无故突然就哭了，真奇怪啊……”兔妖颤抖着，分不清楚是身体被玩弄时的条件反射，还是因为感情在体内横冲直撞激起的动摇。“是大人太激烈了……所以太舒服了吧？”
相似的话语，让除妖师停顿了一下，接着依旧以仿佛要将尚梨玩坏的力道贯穿她。
“那就，更舒服一点吧。”
垂下眼帘，除妖师注意到敞开的门边，出现了废小白的气息。
还好是已经说完了才出现的，不然她可真是不想被对方听到。毕竟不知道那个忠心的家伙到底会怎么做。
将兔妖再一次送上极乐后，废转过头去，看着仅仅只有脚尖露出的废小白。
“小白，你也想来吗？”
然后对方的脚步声远去。
除妖师笑了起来，看着尚梨在自己面前瘫软毫无防备的模样。
“大人，您想做的是什么呢？”
平稳呼吸的尚梨半支起身，肩头还残留着被除妖师啃咬的痕迹。
“跟你无关。”
除妖师的双眼更为冷淡了，如果之前是稍微温暖的模样，现在则是彻底的无视了兔妖的示好。
“是大人的期望的话，妾身也可以努力去做……嗯，大人，你想要让废小白做什么呢？”
尚梨抱着除妖师的腰，将脸贴在对方的小腹上。她自然也已经注意到了刚刚白发役妖短暂的逗留，对于主人的想法，她只是有个隐约的预测。毕竟最近的废实在是太过反常，跟过去那样冷淡完全不同，仿佛被什么追赶着，急躁的情绪已经无法掩盖。
“……”
除妖师没有回答，紧闭着双唇。
“想要让废小白绝望吗？大人想的是这件事吗？”
尚梨攀着废的身体向上爬，最后贴着后者的耳朵，将低喃注入她的耳朵。
废的瞳孔一缩，搂住完全挂在自己身上的兔妖。
“妾身猜对了？”
尚梨轻笑，手指搭上除妖师的后脑勺，更为贴近一些，犹如要将自己与除妖师合为一体一般的紧密。
“这件事很简单哦。大人是想得太复杂了，让那孩子绝望非常容易……”
除妖师久久的沉默，让尚梨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愉快感。
现在是自己主人的除妖师没有禁止她开口，不就是默认的想要听了吗？
废真是，不坦率啊。
“是什么？”
除妖师总算开口，声音略带沙哑，将音量压到只有尚梨才能听见的程度。
“解除契约就可以了。”
紧紧揽着除妖师的兔妖，对于自己说出相当于将救命恩人推下深渊的话语，毫无动摇。
这样的生物太过耀眼，纯粹的，善意的，只重视一个人，却又会对他人伸出援手。这样的废小白，真是非常碍眼。
因为尚梨最了解废了。
即使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迹象，她依然能感觉到。废一直都是没有波动的心湖，因为废小白而产生了波纹。
怎么能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呢？废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只要属于自己。
但是她不能喜欢任何人，除了自己以外，废不应该看着其他人。
“这样做，那孩子就会彻底地绝望吧。”
尚梨闭上眼睛，亲吻着除妖师的脖颈。
“这是一个好办法，尚梨。”
停顿片刻，除妖师低声应下。
“我该怎么奖励你好呢？”
“请注视着妾身吧，在您死亡之前，这双眼中只有妾身的身影……”
柔若无骨的兔妖缠着除妖师，将自己唯一所求述说。
“这是妾身此生唯一所求。”
除妖师笑了起来，半隐在黑暗中的脸只有扯起嘴角的假笑。
“如你所愿。”
是的，当然会这么做。因为这是让那个家伙，让自己的攻略对象，更为痛苦的一件事。
对，这么做才对。
除妖师在心中与自己对话。
就这样践踏吧，将那份纯真毁掉，就像是当初，被自己毁掉的其他人，就像是被毁掉的自己。
除妖师的瞳孔之中，映出的是恍惚笑着的兔妖那双眼失焦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