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有那么几息的时间里,凤霞仙子微微的怔了一下,而在许麟伸手抚摸在那张怪脸额头的凹痕之时,这才又是反应了过来,语气则是更加的阴寒道:“许麟?”
年轻人没有再回话,缩回手来,啧了一声,似乎是自言自语的无奈道:“又是符阵禁制之类的。”
“杀龙蛇,叛昆仑,真人境,昆仑当年的乌雀营之主,也是现今天下的当代血魔!”
这一回,许麟有些诧异的转过脸来,仔细的打量着不远处的凤霞仙子良久道:“咱俩见过?”
凤霞仙子冷笑一声:“幸好没见过!”
许麟不以为然的勾起嘴角道:“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凤霞仙子手中仅剩下的一并长翎羽剑,下意识里,又握紧了一分,而许麟却是嘿嘿一笑道:“看来在你眼里,在下的名声,比起邋遢道人还要来的声名狼藉了许多,不过这天底下的事儿,还真是世事难以预料,我自以是一名无名小卒,没想到,现在也是能闻名天下大人物了。”
“欺师灭祖,欺世盗名,恶贯满盈,也值当沾沾自喜?”
对于这番言语上的讥讽,许麟好像并没有太过生气,反倒是一脸笑意的反问了一句:“是不是很厉害?”
对于许麟的恬不知耻,凤霞仙子实在有些难以接受,甚至是那一句“是不是很厉害”的话,更让其见识到了做坏人,居然能坏到这个程度,也算是天下第一了。
那个先前的邋遢道人,可以说是蜀地远近闻名的大恶人,但如果你当着他的面,说起其所行所做,那必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而能像许麟这样的恬不知耻,凤霞仙子今天也算是张了见识了。
似乎是等的有些不耐烦,许麟一边有意的把玩这那柄长翎羽剑,一边望向在那边儿有些发怔的凤霞仙子道:“说说吧。”
凤霞仙子看着许麟手里的长翎羽剑,略有皱眉的寒声道:“望帝杜鹃的过往之事,你可听说过?”
许麟挑了挑眉,然后又看向了背后的诡异石面,却见凤霞仙子,此时缓步走来,许麟心下有异,不由得戒备起来的同时,凤霞仙子已经走到了石像的面前,将手中的两颗阴珠,分别镶嵌在石像的左右两侧,唯独中间的那颗空着。
许麟看的奇怪,正要想问,第三颗珠子为何不镶嵌上的时候,一声突然的咔咔声,猛然让许麟心下一紧的同时,连忙看向面前的石像,只见其一对儿原本正常的石眼,居然向前凸起,犹如海底螃蟹的眼睛一样,纵向一侧,可这还不是让许麟惊讶的地方,随之变化的,便是一阵阵咔咔咔声,声而不绝。
那些先前看到的怪异石像,竟然因为凤霞仙子的举动,其石眼都变成了和面前这具怪石面像一样,许麟诧异无比的看着面前的石像,实在想象不出,难不成还有人能长成这副模样?
凤霞仙子退后一步,面向石壁,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之后,许麟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你可别告诉我,这后面的人,是望帝。”
凤霞仙子一直看着那个石壁道:“蜀国可不仅有一个望帝,他只是后来之人。”
“哦?”了一声,许麟不禁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而是继续听着凤霞仙子的诉说。
原来,蜀国之初,却是有着蚕丛一族,是这一族最早建立了蜀国,而蚕丛也是第一位蜀王。
至于蜀国的这个“蜀”字,其本意,就是“蚕”的意思,古老相传,作为蜀国的开国之主,蚕丛此人,是一位难得有为之君,而这个民族,却是天生怪异,眼睛是向上直竖的,犹如螃蟹一样的凸起,其头发在其脑后梳成一个鬓,但作为蚕丛本人来说,并没有因为蜀地的其他居民,与自己民族不一样而有所歧视,一概而论,这个人是个极好的君王。
但是,由蚕丛氏所领导的蜀国,最终还是灭亡了,灭亡在那些他爱护的子民手里,而这个地底世界,则是整个蚕丛氏的安眠之地,又被称为丛目人家!
听到这里,许麟不禁有看向面前的巨大人面石像,瞅着他怪异的双眸,然后又看向头顶上方圆形弧顶道:“那这第三颗珠子,你为何不放上?”
没等凤霞仙子回答,许麟又是问道:“或者你和这一族有何联系?”
凤霞仙子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守护者,更不会和这蚕丛一族有何联系,只是这道门,你不能打开。”
“即使杀了你?”许麟露出了一丝狰狞。
“如果你打开它,你会后悔的!”
瞅着凤霞仙子的一脸决绝,许麟有些意外的啧了一声,嘿笑道:“如你所说,我许麟活到现在,的确做过许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每一次的后悔,又让我有了巨大的收获,于是我明白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但在取舍之间,在下自认还是蛮有分寸的。”
“如果,‘天’不愿呢?”
凤霞现在的目光已经变得冰冷,但在眉宇之间,却有了许麟从未见到过的庄重之色。
“天?”许麟的目光下意识的向上看了看,于是他哈哈的大笑起来,指着凤霞仙子道:“这可算是天大的谎话?”
但还没等凤霞仙子反唇相讥,许麟的笑容,突然一下子僵住了,就连一旁的凤霞仙子也被许麟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吓了一跳。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另一张脸,那张若隐若现,不能看见真容的脸,就在他刚才所说的那个天上。
遥想当年,白衣老者仗剑登天,出现在他上方的,和许麟当时所隐约看见的远远一瞥,不正是有一个他吗?
许麟突然间眯起了眼睛,两点血色的寒光,直逼在凤霞仙子的脸上,然后冷声的问道:“你所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西北,风沙漫天的西北,被血光染色的西北,再不是黄沙一片,而是在茫然无际里,多了一抹如少女嫣然般的红晕。
魔荒殿,矗立在整个西北的最高处,放眼望去,天际地尽之处,一线牵连,白发垂地的中年男子,注视着黄昏下的西北,看了许久,也沉默了很久。
而在这之后,大殿的门庭之处,恭恭敬敬的跪立着一个面白的中年书生,声音庄重而肃穆的说道:“启禀魔主,九鼎已立四方天地。”
魔主没有出声的沉默,让跪在地上的天魔门史逸才,有些诧异,于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其目光所及,只有那个高大的背影,和一头的霜雪。
“那你可以走了。”这个声音很淡,冰冷中有一种温润,而温润里,却又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诡异。
史逸才忍不住的往那个声音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四足鼎立的青铜巨鼎上,端坐着一位面貌妩媚的妖异女子,其周身被血气所裹,脸部轮廓虽然清晰可见,但那具身体上,却始终隐没在鬼气缠绕的红光里。
史逸才又看了一眼那个高大的背影,想要说话,但还是硬憋了回去,缓缓的退了下去。
魔主至始至终都是沉默的望着远处的方向,久久方道:“是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