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振翅,金色的光点在半空中盈盈飞舞着,长鞭一样的一对儿触角,微微的来回震动。
许麟的身子,不自觉的又往后缩了缩,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地上那具黑臭的尸体,然后再看眼前的金色光点,一如看见的地狱里的魔鬼。
金色的虫王,嗡嗡的来回飞动,许麟真想像拍苍蝇一样的,将这家伙给拍死,可方才广陵真人分明是捏住了这玩应儿,然后此时的尸鳖王虫,依然是活蹦乱跳的。
许麟闭住了自己周身的气息,然后虚实转换的化作了一片血雾,悄然身退的同时,让铁甲尸上前一步,紧紧的挡在自己的前面。
可让许麟颇为意外的是,这小东西,似乎对这具铁甲尸有着浓厚的兴趣,就好像是猫闻见了鱼腥味一样,瞬间化作成一道金色的流光,眨眼间,就钻入到了铁甲尸的鼻孔中,一闪即逝。
许麟看的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而在恍然间,许麟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些被巫蛊姑婆控制的蛊尸,不就是这样的吗?
只不过这回换成了男尸而已。
“这玩应不会是是个母的吧?”许麟嘟囔了一声,有些心疼的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铁甲尸,却是不敢在靠近半步。
好半天,铁甲尸没有任何的异动,仿佛刚才的尸鳖王虫,根本就没有钻入到他的身体里一样。
许麟稍微的试着控制了一下,铁甲尸一如先前一般,丝毫没有违抗的意识,按照许麟的要求,纵身一跃的再次跳进了坑里,然后将一个储物锦囊,和一把金光闪闪的剑器扔到了许麟的脚边。
一抹笑意迅速的爬到了许麟的嘴角,没有立即将这两样东西拿在手里,反而是回身走到了五色散人的尸首旁,看着这个没有脑壳的身子,许麟从其腰间同样的拿过来一个锦囊,然后看也不看的就扔进了自己的六宝指环里。
再看向那一堆碎肉块,许麟皱了皱眉,略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话说回来,这巫蛊姑婆虽然开始有致自己死地的迫切愿望,但是细细想来,还真是多亏了这老婆子的尸鳖王虫。
都说养巫蛊的人性格狠辣刁钻,在自己身体里放这么个玩应儿,再好的人,也得折腾出个性格扭曲,还好已经死透了,就是可惜了这老妪的储物锦囊,要不然也许能从中找到怎么应对自己铁甲尸的办法。
从五色散人的尸体上扯了几块破布,许麟小心翼翼的将金蛇剑擦拭干净,上面的血,可能有毒,这基于对尸鳖王虫的恐怖毒性,所产生出的忌惮,以许麟谨小慎微的性格,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多做些事情,总是好的。
如此反复的擦拭几遍,直到这金蛇剑上再无血迹,许麟才满是欢喜的,将这剑丢进了自己的六宝指环里,最后广陵真人的储物锦囊,也被许麟包裹了好几层步,也一起丢了进去,做完这一切以后,又转眼看向庭院中的那个光球。
捻了个指诀,许麟随手一击血息,正中那还在不停闹腾的光球上,然后欺身上前,一手抓在了光球的外层,却没敢有实质性的碰触,而是用血息包裹着。
许麟之前可在这玩应儿身上,涂抹了自己手中那只死了的王虫的血,广陵真人就是着了此道,自己才能有下手的机会。
看着还挣扎欲出的光球,许麟眉头皱了皱,手上立时血息奔涌,将这光球的外侧光圈,狠狠的给抓散了。
露出来的却是一件银白色的长袍衣衫,如银线编织而成的外观上,莹莹闪动着七色的光晕,许麟的眼睛已经欢喜成了一条眯缝,不过心下一动的同时,还是想也不想的,就将这件到底有何功用的衣衫也丢进了六宝指环当中,眼下可不是细细检查的时候。
这仙府里现在危机四伏,保不准再钻出个大真人来,许麟可就要全部交代这里了。
抿了抿嘴角,许麟这才看向自己的铁甲尸,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许麟将铁甲尸从坑中唤了上来,然后紧紧盯视着铁甲尸那狰狞的面庞,良久才又是皱了皱眉。
就这样什么异样也没有?
许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着,那可是一只尸鳖王虫,其毒性之猛烈,就连长生真人都无可奈何,不由得又想到了广陵真人,这家伙与其说是被自己干掉,还不如说是被尸鳖王虫给毒死来的更为恰当。
试着牵引出一丝气机,对面的铁甲尸便又动了一动,大胆了一些的许麟,对着铁甲尸又勾了勾手指,这家伙立马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流光,转眼间就射入到了许麟腰间的积尸袋中。
没敢伸手摸自己的积尸袋,许麟的心里可谓是极其的别扭,仿佛是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其很是不爽,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将这铁甲尸丢到此处不管,许麟还有些舍不得,只能先这样吧。
许麟安慰着自己,可再一想到此番的收成,许麟的内心顿时燃起了一团火焰,脸颊上也出现了一抹绯红之色,谁能想到呢?
嘿嘿的笑了几声,许麟的身体在虚实转化间,便已经成为了一片灰色的雾气,被风一吹,就散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
看着趴在地上的一众修者,白衣老头儿的脸上满是得色,除了几位不识趣的长生真人站在远处外,这个大殿上,只有嚣张跋扈的老头儿,早已没有了刚一出场时的庄严肃穆,现在的嬉笑怒骂间,完全是一脸小人得志的作态。
熔炉的盖子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老头儿的手不停的抚摸着熔炉上的刻画,然后转眼又瞥了一眼,不远处一脸阴沉的红袍老道,虽然外观上极为的狼狈,但是这家伙应该算是这群人里,最让人头疼的了。
同样是修炼《血神子》的,为何当初自己的那个时代,那一代的血魔和如今的这位比起来,也就算是一个废物而已,但是在自己之后的年代里,将血魔发扬光大的那厮,倒是精彩绝伦的让人刮目相看。
“可那又如何?”老头儿的目光在不远处的几人身上扫过,当初的血魔,现在沦为身死道未消的下场,却是被一个小鬼收在剑里,至于眼前的这位,居然也有初代血魔的一般的魂魄,还真是奇了怪了。
老头儿犹疑着自己的目光,这些事情让他想的有些头疼,却是因为一个赵小林,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大难题,可谁让自己欠他的呢?
想起昆仑,便想起了赵小林,想起了赵小林,却又念叨出许麟的名讳,一部剑诀《天元》,一个看似能继续传承下去的人,白衣老者有些不明白小林为何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人,可他就是这样做了。
转眼又看向血痕道人,看着那脸上一动一动的红色胎记,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身上,白衣老者只看到了当初的那个人。
而在这方面,这老家伙居然比不过那小鬼看的透彻,也许小林没选错,这已经不是自己的那个时代,而在这时代里,却有着不该有的人,比如他自己,比如魔宗的那一位。
“当年,又是当年啊!”白衣老者莫名的一声叹息,让不远处的几位长生真人,心下都不由得一紧。
徐广益的面色惨白无比,心下更是难受的无以复加,此次之行,可谓是毫无收获不说,方才的比斗中,更是被眼前的这个老头儿给伤了根底,但最让他难以接受的,就是这老头儿修为,化神!
见识过魔主强横无比,见识过强自突破修为的昆仑掌教清宏真人,见识过一直隐藏的昆仑底蕴,玄德老祖,徐广益可以无比确定眼前之人的实力,那自己呢?
徐广益恨!
恨魔宗,恨道门,更恨那些超越自己的人,然而此时的他,在面对白衣老者的时候,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徐广益的这些心思,昆仑的一众人虽然也惊讶于老者的修为,但是就目前来看,昆仑的损伤可谓是最小,清玄,清茗以及苦厉,似乎都没有什么损耗,就连衣角也没有破掉,反观其余几位可就很惨了。
但最让清玄真人惊疑的就是这老者对自己这方面的作为,仿佛是刻意的有所保护,就连自己的师妹清茗真人再撕破脸,这位老者也是仿佛拿着一件瓷器一般的轻拿轻放,这样的做法,如是还看不破其中的意味,那也就太傻了。
环目四周,老者的脸上渐渐开始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不再猥琐,不再嘲讽,却是意味深长的望向远方,那一位,怎么又想起了那一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