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如虹,划破长空而来,恰巧的落在了一老者的手中。
五指并拢的瞬间,光芒散射周围,一如流星坠地的便又是悄然无声。
许麟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摘一朵小花,含在嘴中的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花汁红如鲜血,溢出嘴角的时候,却不是鲜血的温热,许麟目光阴沉的看着远处的老者,玄德老祖。
方才划破天际的流光,就是昆仑的飞剑传书,在十万大山之中,竟然没有遭到劫持而下,显然妖主遵循了与玄德老祖的约定,这就是所谓的同盟,不过许麟知道,却是短暂的。
回眸凝望,正是许麟所在的方位,玄德老祖的目光恍如铁弓射出的奔腾利箭一般,狠狠的扎在许麟的脸上。
眉头舒展而开,许麟咧开嘴角,并将一旁的红色汁液给擦拭了个干净,毫不犹豫的起身过来。
“老祖!”许麟恭敬的行了个礼。
“嗯!”了一声以后,玄德老祖却是望向许麟的身后,只见明远等人,这时也已经走过来了。
“山中有了回信!明翰他们性命无碍”玄德老祖将手中的小剑捏碎道。
许麟眉头微皱,知道这是飞剑传音的秘法,是一种剑载传音的秘术,但是这时的老祖作为,显然有些信息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的。
众人皆喜,这的确是这些日子里来,唯一可以说是一件好消息的事情,于是老祖也是一笑的又是说道:“不日清虚他们便会前来。”
“总算可以出这个鸟笼了!”王大柱在一旁嚷嚷道。却被明远喝止。
王大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明如却在冷语道:“要有尊卑!“
玄德老祖摆了摆手,而他的慈眉善目,看在许麟的眼里。怎么看怎么有些虚伪掩饰的味道,但是随着心念一动的时候,许麟还是咬牙上前:“老祖,弟子这儿有件东西,该是上交的。”
玄德老祖眉头一挑,看向许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等着许麟自己说。
明如和明远,还有王大柱,都是一脸疑惑的看向许麟。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许麟脸色一红,然后轻拍了一下腰间的储物锦囊,随即出现在手中的,却是一颗散发着一股红光的珠子。
妖域之中,妖主盘坐在园林之中,四周飘散着一股浓郁的迷雾,而更有一个艳丽的女子。就站在他的身旁。
满庭芬芳的香气,弥散在迷雾之里,若浵很喜欢这里,一直是这样的喜欢,因为只有在这里,她才有着外面从来不曾有过的安全感。
也许每一个人。都应该有着自己的归宿,而所谓归宿,在凡尘看来,就是家的味道吧!
若浵眼眸低垂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然后转眼又看了看一直默不作声的妖主,见其一脸的平和,若浵还是有些忍不住的说道:“那一日为什么要放过魔主。”
这是质问的口吻,如是换做旁人以这样的语态和妖主说话,哪怕身为妖王的身份,也必定会妖主一顿责罚的。
妖族之中。强者为尊的意识,几乎支撑着妖族一直延续至今的一个重要传承,而以若浵的身份,断然是没有这个身份来质疑妖族的统治者的。
被这样的质问,妖主依旧闭着双眼。但是嘴角却是翘起的一笑道:“好一个没有尊卑。”
若浵也笑了,绝色艳丽的笑容里,有着一股小女人的俏皮,令满庭的鲜花也为之失色的时候,妖主却是睁开久闭的双眸,一如黑夜中的星辰,璀璨而夺目。
“世间无正,亦无邪,有的只是一个选择而已。”妖主起身,走到一簇奇花面前,看着上面的艳丽之色道:“美丽的东西,往往被世人所喜,也更加被容易接受。”
若浵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背影还是一如既往的给自己一种心安的感觉,但是方才所说的话,似有所指。
妖主回头,见若浵眉宇之间的若有所思,然后嗤声一笑道:“就比如现在的你,若是站到世人面前,不知道会有多少男子愿意为你抛开一切。”
若浵再次一笑,但是面容上倒是处之坦然的神色,显然妖主所说的话,在她听来,本就有着一种确实如此的意思在里边。
“但是若让人知晓你的白蛇妖身呢?”
这话说的若浵立即变了脸色,而妖主却是继续脸上的笑意道:“这就是人,虚伪与恐惧并生的个体,在他们的眼里,丑陋的东西,即使是有了一个美丽的外表,但还是一个异类而已。”
不理会若浵心绪变化,妖主摘下了眼前的妖异之花,从中间的根茎处,毫不留情的用力折断,然后随手一扔道:“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渔翁之利?”若浵终于明白了妖主在说什么了。
于是妖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若浵道:“魔主,世间以为邪;玄德,世人尊为正!但是在本座的眼中,他们都只是人而已。”
“魔主若为尊,世间涂炭生灵不说,更不会有妖族的立足之地,但是昆仑若存于世,一切自然,还是现在的模样。”
“错!”妖主看向若浵,脸上早已不见了笑容,而是若浵从未见过的严肃。只听妖主继续道:“妖族的根本,在于力量,而不是取决人!”
冷笑一声,妖主不说话了,若浵则是不敢说话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敬畏眼前之人。
这种陌生的气息,与先前的温和截然不同,若浵想要适应,但是心里却生出一股无所适从的感觉。
“人之初性本善!”妖主嗤之以鼻。
“人之初性本恶?”妖主已经是冷笑连连的看向地上那朵被折断了美艳之花道:“人性的善恶,又岂能一语而定?这个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也不会也有绝对的坏人,在乎的还是一个选择。”
妖主顿了顿,然后看向若浵以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道:“做了一辈子的好人,若是做错了一件事情,便成为了坏人,而做了一辈子坏事的人,只要做了一件好事,也就能成为一个善人!”
若浵皱眉,眼神中更是有着躲闪之意,但是妖主却不给她丝毫思考的余地。
“可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他们做出了怎样的决择,始终有着八个字!”
若浵抬头,妖主却是咬牙切齿的低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明如看向许麟手中的珠子有些愣然,包括明远和王大柱也都同样如此,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是玄德老祖认识,于是方才的温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的冷眸。
“你从何处得来的?”
见玄德已经变了脸色,许麟连忙跪下的同时,心底也在不停的感叹着,这段日子,自己下跪的次数实在有些多了。
“昆仑之战。”许麟小声的回道,而后见玄德一脸犹疑之色,又连忙解释道:“就是魔宗攻击宗门的那一次,弟子侥幸得来的。”
明远与明如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又看向许麟,而王大柱刚想替许麟说点好话念头,听到这里,不由得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昆仑之战,是一个耻辱,对于每一位昆仑人来说,就像肉中刺一样,每一次提起的时候,都会被狠狠的刺痛一下。
“如何得来?”玄德老祖一挥手的时候,珠子已经在其手中,许麟异常不舍的收回伸出的手,然后在心底早已骂了玄德老祖的祖宗十八代。
可还是得细细的解释一番,好在那段日子里,也就是昆仑之战的前面,赵老头儿那时候已经找到了自己,对于功法上的事情,是能遮掩过去的。
许麟说的很慢,并且很详细,而静寂的四周,只有许麟细小的声音在响,王大柱等人大气也都不敢喘一下,因为这事关着许麟的性命,玄德老祖已然动了真怒。
还是洗剑阁的诡异功法!玄德老祖看向许麟的时候,这个想法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更多的是对于此子的疑惑。
血魔,玄德老祖当时藏身藏宝阁之中,是和这厮交过手的,其功法诡异难测不说,最不可思议的,竟然能在自己的手中,游刃有余的将血魔遗宝给盗走,这是玄德老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而在此刻,在联想到先前试探许麟身体中的气息之时,竟然有着几分相像的意味,如果解释是血魔遗宝当时正在许麟身上的缘故,或许有些牵强,但是此时此刻,玄德老祖怀疑的是,许麟与血魔是否有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