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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7章 悠悠岁月(54)三合一

悠悠岁月(54)

偷拿单位的东西回家,这事很普遍。

像是单位食堂, 那些师傅把油盐酱醋小米大米的都一星半点的往回拿, 别小看一天一点的量,这点量能养活家里两人。

食堂是如此, 办公室也是如此。像是办公用品,纸啊笔啊之类的东西, 一天拿点回家,孩子上学根本就用不完。

谁去挑破它?

谁挑破都得罪人。等真的后勤觉得挨不住了, 上面集体整治, 但却很少针对某个个人。

有些人家还不是偷拿, 就是说了,“孩子上高中了, 用草稿纸用的多,拿点回家吧……”

同事们不光是不好意思说, 还把抽屉里压着的拿出去递过去, “那就拿吧, 咱们省点, 孩子高考要紧……”

拿公家的送人情,毫不手软。

所以,清宁说她大伯母偷拿食堂的东西, 她一点也不意外。不拿才奇怪呢。

一个人在食堂, 一天偷着给兜里装点, 把金满城父子俩都养活了。

可这拿这么些个馒头, 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虽然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还真没见过谁做的这么明目张胆。

就算是她偷着拿的,一天揣几个馒头人家发现不了,但是这晒馒头在哪里晒的?谁也不是睁眼瞎啊?

倒也不是担心这事叫自家有啥不好的影响,毕竟谁都知道,自家不缺这点钱。

当初两人就上组织部门去过,把家里的财产来源,都说了个清楚,也算是留档了。以防止因为钱财的缘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保密的,只有个别的领导知道以外,也没人知道。不过两个副局,马上又要升一级的人家,缺馒头吃吗?

显然不会嘛!

至于说谁说什么的事,这也不必担心。在城里谁家没几个乡下的亲戚。亲戚来的时候那也是五花八门啥东西都带,拎着羊腿上门的,蒸上一锅自家做的馒头上门的,多的是。

自家两袋子干馒头片,呵呵!这真不算啥。

哪怕这是贼赃,又不是自家偷的。唯一尴尬的就是清宁,不用问也知道,清宁估计是回来的时候被拦在校门口,然后被强行的塞了馒头的。

很多同学应该都看见了。

这会子还兀自嘀咕:“我都说不用了,还硬给。咱家谁吃啊?”

是没人吃。

自己跟四爷,午饭在单位吃。早饭和晚饭在家吃。可不管是早饭还是晚饭,谁拿干馒头片当饭吃?

小老太年纪大了,虽然牙口还行,但是吃那么硬的东西,是真不成了。

俩孩子呢,一个进入换牙尾声,一个是换牙预备役。这玩意是都吃不成的。

小老太就说清宁:“你大伯娘那也是好意。”

我知道的,可就是叫人难堪嘛。

有了这次的事,宁愿绕远路也得从学校的另一边大门进出了,要不然太尴尬了。

打饭的时候也不自己去了,叫严格去,一个人打两个人的饭,换个大饭盒,两人吃一份就行。把饭钱给他就行了呗。

偷摸的想着以后的计划,那边小老太把这些馒头都搁在院子里的屋檐下挂着了。

可挂着挂着,却一天比一天少了,等林雨桐发现的时候,一袋子馒头片都快完了。

“奶!你吃了?”本来想着老家谁来的时候叫带走的,粮食总不能扔了吧。可如今一看,一袋子都完了。挂在那里,老鼠是不可能偷到的。

农村大部分都是把食物挂在梁上防老鼠的。

“不吃还能扔了?”小老太说了,“叫了几个老头老太太晌午一块吃饭。”

哦?

这里的老头老太太都不是一半的老头老太太,要么是自己退休了,要么就是儿女在这一个圈子里也担任着领导职务。

这小老太肯定当笑话把这玩意的来源给说清楚了。

“是做馍馍麦饭了吧。”林雨桐才不信一群老太太坐一块啃干馒头了,肯定是变着花样吃了。想不干吧,只有一个办法。事先把干馒头用水泡了,泡透之后,用手拧干水分,馒头就泡成渣了,碎碎的,要是不碎,还得再揉碎。碎了以后放在笼屉上蒸,出来撒上葱花盐和味精等调味,热油往上一泼,这么拌着吃,也好吃。或者是给碎馒头里面放上点菜或是肉,出来后更好吃。尤其是放上肉,肉里面的油都被馒头碎给吸收了,肉不腻了,馒头碎更香了。要是再给里面放点韭菜粉条,一出锅那就是一道难得的美味。有一道菜叫粉蒸肉,本来该是用‘粉’的,到了这边,稍微的改了一下,用馒头碎加上粉条替代‘粉’,蒸出来滋味也足的很。到了席面上这也算是一道菜了。其实这玩意在农村是常吃的,一蒸馒头就是一大锅,夏天吃不完就长毛。长毛了肯定不会扔,把毛擦了在锅里热透了,出来切成片晒干了,得空了弄成碎再一蒸,出来一样吃。那都是粗糙的吃法。

小老太招待人,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东西,也必然是尽可能的做的精致细致。

看孙女说的嘴角都差点流口水了,晚饭的时候就多了一道菜,改良版的粉蒸肉。

清宁吃的泪流满面,贼赃也可以这么好吃吗?

小老太就跟清宁念叨:“也没啥尴尬不尴尬的,我跟人家有啥说啥,大部分人,包括你爸你妈,小时候都是挨过饿的。挨过饿的人都知道粮食代表的意思。偷口吃的,在那年月都不叫偷。大队上牲口种的苜蓿,大半夜的,成群结队的去偷,一摘就是大半晚上,你爸你妈那时候也去偷过……”

林雨桐和四爷的手一顿,这事完全没印象好吗?

小老太说的笃定又淡定,“那时候他们才多大?十四五岁还是十五六岁?那时候多能干,你妈能肩膀上扛一麻袋,手上还拎着一蛇皮袋子。我跟你妈伴着玉米面吃,吃了小半个月。”

看着孩子看过来的崇拜眼神,林雨桐都无语了。

那玩意就算是不记得,但肯定也没多重,苜蓿也是绿叶菜,压实在的话肯定就把菜损的不像个样子了,轻拿轻放蓬松的一袋子真没多少。

吃了半个月,鲜菜还没坏?肯定是回来吃了两天就晒成菜干了,后面至少十天都吃的是菜干拌着玉米面的。

果然,正想着呢,孩子就问菜还不坏,小老太就解释了一遍:“……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惜福……”

她跟那些老头老太太说了来历,这些人都笑,然后又唏嘘。

哪怕可能会有不好的影响,也被小老太这么轻轻一推,化于无形了。

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小老太在,林雨桐少操多少心。

可哪怕是馍馍麦饭好吃,也没打消清宁心里的那点不情愿,“我大伯跟我大伯娘就在我们学校这么干下去了?”

“干不长的。”林雨桐这么说,“谁这么明目张胆都干不长。如今叫她干着,是看着那个给他们找活人的脸,要不是这样,早就辞退了。”

听这意思,只要熬过这一学期就成了。

“今年咱们村出来找活的多。”小老太叹气,“你是不去菜市场不知道,咱们村好些人都在菜市场那一片,要么是出来买菜,要么是出来找点零碎的活干。”

地里没啥收成,可不得出来找点钱。

都栽果树,果树挂果以前,地里只能套种一点小麦和棉花,小麦是冬小麦,来年麦子割了种玉米。这粮食就够吃了。随便种点棉花啥的,棉花卖了家里领用就够,棉花籽留着自家榨油。这油一家子要吃一年的。

不过这几年种棉花的少了,棉铃虫这东西,农药根本就杀不死,有了药性了。等不怕棉铃虫了,种子却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这样出来的棉花,棉花籽却不能再榨油吃了。

林雨桐家里吃的油是菜籽油,花生油不太好买。

粮食菜油都自给自足,可就是没钱花。

出来找活干的,都是找钱挣的。家里就是再自给自足,这还是有许多花钱的地方。

衣裳可以少添,但这酱油醋之类的却非得买不行。前两年金老大家连盐都买不起,如今依旧有很多人家,真就连盐也买不起。找上几毛钱去买盐,还不敢买细盐,那东西贵。买粗盐又怕人家笑话,把钱给孩子然后还叮嘱,“就说买那种腌菜用的盐……”

腌菜用粗盐最好,省的人家笑话。

除了这些日常开销,还有孩子上学,这买笔买本子的,哪天不是钱?更有亲戚邻里的红白喜事,别小看这个,这在农村是相当大的一笔开销。其实也不光是农村,在城里还不一样?同事家里有事,都一样随份子。一个月碰上两个,这个月就得省着过了。

守在家里,实在是没收入来源,不出来找钱也没法子。

不过要说起来,老大两口子这脑子是活泛,这么多人都没找对路子,就他们找对了。当年雪梨上大学,给凑钱的人家不少,但没有谁想着去讨要这份人情去,可这两口子想到了。当年给了两块钱,看如今,人家不是把事情给办了吗?

这要是会经营的人,在学校本本分分的干着。不管怎么说,亲弟弟都在领导位置上呢。看着四爷的面子,将来未必不能调过去,在学校的后勤上慢慢干着。不是教师,但也属于学校的职工,工资也不少拿,两口子带着孩子,在城里绝对是能过的。

可他们倒是好,生生的把这好事给自己作没了。

四爷也提醒林雨桐:“明年要接穗的肯定不少,别忘了给联系好。”果树明年嫁接,没好的接穗不成。

“嗯嗯嗯!”林雨桐一声接一声的应着。

这边刚给老师打了电话没几天,自己这边的工作调动下来了。

怎么也没想到,好端端的,就直接给调到卫生局了。这回是正职。

正职跟副职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正职得当家。

当家这就得忙了。工作的事情,比如下乡五卫生院检查之类的事情,可以交给下面去做。但有些事情,自己不出面就不行。

局里有几个职工,说是干了十多年了,还是临时工,这就得赶紧跑编制,看能跑下几个编制,把临时的变成正式的。

再有就是家属楼,陈旧的筒子楼,眼看就住不下了,这新楼要不要盖,在哪里盖?盖多大,怎么分配?钱从哪里来?这都成了问题,摆在自己面前。

老局长退之前,把事情给办糟了。本来下面的情绪就大,结果他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买了一辆新车。这辆车花了多少钱呢?皇冠一辆,花了不到一万块钱。九千多一点的价格,叫整个单位下下都差不多快疯了。

就算是涨了工资,普遍的工资也是从一百二到一百八之间,这个时候花九千多买一辆小轿车当自己的座驾?

娘希匹的!下面的意见大了。

人家咋说的,县长都没他的谱大。

卫生局这两年算不上是一个穷衙门。抓计划生育嘛,卫生局不光有上面给的款项和物资,那罚款也是有卫生局一份的。

不过攒下点家底,这次也都花个八九不离十了。

老局长提前退了,跟这一辆新车不无关系。然后车摆在林雨桐面前,林雨桐敢坐吗?

肯定不敢的。

可不坐这总不能放着吧。

最后没办法了,林雨桐自己开车,先去国土部门,跟人家说了,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局批点土地,我们半买也行,地方大点,车就给你们了。

这车谁敢要?你都不敢坐,我敢坐吗?

对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坚决不要!不就是一块地皮吗?给你还不行!”

不是怕林雨桐,只要是怕这林局耍无赖真把这汽车给扔这里。

反正如今县城这地皮,不值钱。好些经营不下去的厂子,都倒闭了,闲置也是闲置,大手一挥,批了。

以前卫生局是夹在小巷子里的,进去一个院子,平房的办公区域,后面是三层的筒子楼,那是生活区。真是转个身的地方都没有。

开会的时候,林雨桐就说了,“……咱们现在的地皮虽说是远点,可也离单位就二里路。走着也就十来分钟的事。这一片咱们将来盖办公楼,前面全都拆了,建成临街的门面房。不管是租赁给本单位的职工家属,还是外面的人,也算是创收了……”

这当然是好事了。

好歹算是干了一件事实。房子虽然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但地皮算是有了。

然后就是盖房子,钱从哪弄?

去县里的建筑公司。说实话,建筑公司是有钱的。尤其是这两年活就没停下来的情况下。如今还建矿泉水厂呢,因为有外资,所以人家挣的是现钱,绝对没有拖欠这一说。

这么大的活,四爷是总揽。建筑公司得给四爷面子吧。

林雨桐去了,把车给人家了,“……你们现在没个车,这出门办事到底不方便,我把车给你们,算是预付资金,你们先给盖,咱们完工了,再算账。”

两栋楼而已,对建筑公司来说不算是事。别说有这车,就算没车,这边开口了,那边给金局面子,这活也得接。只要是县里的这些衙门口的,叫建筑公司垫付资金,这绝对不是第一家,几乎家家都是这么干的。

一栋楼五个单位,一梯四户,一共六楼。一个单位就安置二十四户。五个单元就是一百二十户。两栋楼就是二百四十户。县里的卫生局就那么点人,怎么分配都够用了。

上任半个月,家属楼就开工建设了。

这可是办了一件事实。

有没有领导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看他有没有办事的能力。

这事半好了,那自然是上下通达的。

就连两个资格老年纪大的副局,说话也客气起来。

林雨桐干脆的很,直接把分房的任务给两个副局一推,别说我不放权,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这个了,你们俩来,“毕竟你们在局里的时间长,各家的情况了解的比我多,我初来乍到,需要老同|志帮扶一把的……”

这两人就呵呵。别看着姑娘年轻啊,那真是深谙领导之道。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分房子比盖房子还难。不管怎么做,都有不满意的。

然后她把这难事一推,不管了。

可两人会拒绝吗?不会!弊端虽多,但这到手的都是权利。

晚上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带着东西来了,拜访领导嘛。这个说,林局,咱家困难大,孩子多,一套房子不够的。你看,咱是双职工,虽然我们家那口子在食堂工作,但也干了二十来年了。您看是不是给分两套房子啊。

这家两个儿子两个闺女。闺女嫁人可以不管,但两个儿子结婚这得有住的地方吧。普通公务员的收入,那是真心不高,在县城自己买宅基地再盖房子,这钱真拿不出来。想走门路多要一套房子,所以拿着烟酒上门了。

说的挺困难。实际情况也确实是困难。但这困难的不止这一家。

再说了,儿子结婚,为什么非得就住卫生局这边呢。好像他们家的儿子当年高中毕业,都像办法送去卫校了吧。如今都在医院工作,医院也是分房子的。

不管都咋算计吧,林雨桐一推六二五,只说找两位副局去,这事他们管。然后东西是收了,可也给了回礼了。

茶叶和礼券,只比他们拿来的价值高,不会低到哪里去。

临送走人的时候,林雨桐跟人家说了,“你说的情况我这心里有数了,这最后定下来肯定要开会的,放心,这个情况我在会上会说的。”

这人就觉得挺好,领导很好说话,也不贪图小便宜。反倒是占了领导的便宜。

来的人多了,家家都摆困难,林雨桐的说辞都是一样的。谁也没得罪。

四爷就笑:“你这事深谙官场哲学啊。”

林雨桐跟着笑:“往后大半个月我会下乡,晚上才回来,你接孩子上下学吧。”

这是知道单位要乱,然后麻溜的躲出去了。

分房子这事,就没见不乱的。房子少有房子少的挣法,房子多有房子多的挣法。你家一套我们两套,你家在一楼为啥我家在六楼,为啥你家能南北通透,我家就得全南户型。

不吵的打起来,都不算是分房。

林雨桐自己呢,啥也不管,下乡了。

下乡骑的是自行车,去下面的乡镇医院瞧瞧。瞧了这么一圈,问题就不说了,多到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但有个问题,林雨桐却觉得该重视,而且重视起来一定有所改善。

什么问题呢?

妇科病的问题。

妇科病是怎么来的?大部分情况都是流产和不注意生理期卫生造成的。

这个时候,能用的起卫生纸的都是不多,而卫生纸如今是一毛六一卷。如今用的都是月事带,穿在身上的效果跟丁字裤似的。在大城市还有卖这东西的,高档货都是铁罐子装的。卫生巾这东西也有,最早是因为来国内旅游的外国女性在这边买不到卫生巾,这事反映到了上面,上面很重视,就从日本进口他们的卫生巾。进口来的卫生巾是七毛一包,一包十六片。按照这么计算,一个女人一个月得花费一块多钱买卫生巾。而那个时候的工资平均才二十来块钱,一年得花上十多块钱在这事上,搁谁谁都心疼。

所以卫生巾算是高档货了。

而如今国内的其他地方有没有人开始生产,这个林雨桐不知道。至少在县城是买不到卫生巾的。

也许有吧,但一定还处于发展的初期。

跟庞大的市场比起来,那个小萌芽还不算什么。这时候如果开始做,一定能分一杯羹的。

可这个企业该怎么办呢?

如今有一股潮流,允许政府办企业。好些个领导都兼任企业的董事长经理。

可这么一个厂子,明显会盈利的厂子,挂在卫生局名下,作为附属性的厂子,对于发展肯定是不利的。

回来跟四爷商量,他就笑:“这个也容易,卫生局出场地,以场地入股,‘外商’出设备出资金,外资占的比例只要超过五成,就成了。”要不了十年,政府就不再允许办企业了。合同上只要注明,‘外商’有优先购买对方股份的权利,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这还真是!

当初给批家属楼的时候,这批的地就不少。是属于原来的纺织三厂的。这个厂区不大,后来精简人员和机构,都迁到二厂和一厂去了,这边就收回来了。

这地方不管是位置还是大小,还是水电设施,说时候,都是上上之选。

林雨桐觉得这事,该迅速的操办起来才是。

琢磨完了躺下一翻身,才想起问四爷:“你的工作调动怎么还没下来?”

谁知道呢?

但四爷又不急,干啥活拿的都是那点工资。

林雨桐这边正完善筹备卫生棉厂子的规划书呢,四爷的任命下来了。

招商局!

筹备招商局。

呵呵!沿海开放城市有这个机构,如今县里还没有,这不,才准备筹建呢。

县里有了合资企业,矿泉水厂嘛。有了外资就有了外商,这对外的招商以及服务工作,得有人做。而四爷做这个事情,就叫他的工作有了连续性。哪边都不耽搁。

清宁就搓下巴:“咱家两个局座,哪个更厉害?”

其实是平级了。

如今夫妻两个在同一个地方任相当级别的领导,还不算是啥。等到了将来,只怕就不被允许了。两人中必须有一个往后退一步或是直接调开,异地任职,这个是没有影响的。

四爷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林雨桐……不是,应该是卫生局联系‘外资’。

而林雨桐在分房之前开了一次全体会议,将这个事情在会上说了。

把卫生巾拿到桌面上说话,好些人都不好意思听。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要不是上面讲话的是局长,一个个的早在下面骂开了。

可听着听着,就觉得这里面好像真有道道。

“……据统计,我国 14-49岁女性稳定在3.6亿左右,按照此适龄段女性平均每次经期5天,每天更换3次进行测算,每年的市场需求量达 648亿片……”

六百多亿,这是个啥概念。就是一片只赚一分钱,他们这个厂只做一个亿的量,那这是多少钱!等等,真算起来好像有点晕。

更何况这里面能安置多少闲置的劳动力!

最起码这厂子优先安排局里面的子弟吧。

又不用咱们掏钱,就用家属楼跟前的那几十亩地。用就用吧,不用也是慌着,晚上黑漆漆一片,瞧着还瘆得慌。要真是赚了,那局里有钱了,受益的还是大家。

这是没损失,又是林局上来之后提出来的第一件事,必须支持啊。

几乎是全票,通过了这份计划书。

然后林雨桐才把计划书连同会议记录,一起送给上面,是不是给批,还得上面说话。

这不批的可能性极小。毕竟不需要出资金,还能安置劳动力,再一个就是这份计划书上,数据都十分详实,包括怎么去销售,都有计划。林雨桐把目光放在大城市,列举了大城市的收入情况以及消费情况,按照这个比例算,是很有市场的。

交上去三天,批复就下来了,上面准了。

建设公司刚把这边的家属楼完工,紧跟着就是建厂区。

厂区简单,只要能放下设备就行。

而设备到底是多大的尺寸,这个谁也没见过。

林雨桐自己也没见过。

但四爷打听到了从哪里去进口。最合算的得从日本弄去。

最开始咱们国家的卫生巾都是从日本进口的。日本的株式会社。

四爷出去跑‘外资’,是可以放飞出去的。

“下周我去一趟京城。”四爷搓着下巴,“我给闺女请一星期假,带孩子出去玩一圈。”

清宁都乐疯了,林雨桐回来从能从她房间里听到各种哼唱声。

“……我想唱歌可不能唱……还有多少复习题都没有作……努力吧准备考重点……老师听了准会这么讲……时时刻刻的光啃书本……这样下去就像书呆子一样……这种烦闷的生活多枯燥……凭这怎么能把大学考上……生活需要七色阳光……年轻人就该放声歌唱……”

林雨桐进来,这丫头站在客厅里并没有收敛,还专门调了歌词:“……妈妈妈妈呀你可知道……锁上链子的嗓子多么痒……”

没人锁你的嗓子,爱唱就唱呗。

她都考虑着以后该给孩子加一样乐器了。

小老太从厨房探出头来,“你可回来,我都快被吵死了。”

孩子怎么会唱流行歌的,还不都是磁带上听来的。录音机和磁带都是她爸给她买的。肯定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没少放。瞧把小老太给折磨的。

清宁从里面出来,把毛衣一件一件的拎出来,“……带这些现在会不会冷。”

差不多吧。

京城能比家里气温低上三五度吧。

“你先放着,你的行李我给你收拾。”林雨桐摸了摸闺女的头发,这个年月出门可不容易,火车一点都不舒服。

离县城最近的机场正在建设当中,没有飞机可坐的。

只能做火车。

县城里是没有火车站的。得去省城,然后从省城坐车去京城。路上可有的折腾了。

晚上林雨桐给收拾行李,问四爷说:“这次不光是设备的事吧。”

四爷‘嗯’了一声,“矿水泉开春就能下生产线了,广告也该做了。这回去主要是去做广告的。”

顺带的,再给自家置办点产业。

四爷带着清宁一走,家里一下子就空了。

清远怨言的很:“为什么不带我?我也很乖!”

“等你大了就带你。”林雨桐这么说的。

“可我再大也没姐姐大,是不是永远都只带大的那个……”孩子委屈极了,“我怎么长都赶不上姐姐大的……”

难得你能想明白,不管怎么长都不可能比你姐还大。

把林雨桐逗的不行,“下回带小的,你姐姐不管怎么长,只能长大,也长不小的对不对?”

清远打了一个响亮的哭嗝,好像也有道理。

然后第二天跟小朋友玩游戏,石头剪刀布的那种。他出石头对方出剪刀,这局他就赢了,糖果他拿一个。第二局他出石头对方出布,他宣布谁输了谁拿糖,于是糖又归了他了。等赖皮完了小朋友的糖,被告老师了,他还不认错。

林雨桐正忙呢,就被打电话打到办公室,请家长过去一趟。

然而清远始终不觉得他错了,拒不认错,“怎么会错了呢?是他笨!”

林雨桐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从那天晚上自己说的话里面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东西不能变,但有些东西却不一定。只要学会变通,输也能变成赢。

你看,我把规则改了,这不是就都变了。

林雨桐跟他说:“规矩定下就是规范,大家都得在这个框框里,你犯了规,自然就是错了。”

“但是妈妈明明把规矩给改了。”他眨巴着眼睛捂着兜,怕叫他把糖拿出来。他不是稀罕糖舍不得给别人,家里不缺这玩意。但是他在乎这是他赢来的,是战利品,不能轻易的就放弃了。

林雨桐跟他讲道理,“在家里我说了算,所以规矩我来定。”

这孩子想了想,然后把口袋里的糖都拿出来了,放在老师手里,“对不起我错了,老师,您说了算,您给我们分吧。”

道理他明白了。在家里妈妈是老大,规矩是妈妈定。在学校老师是老大,规矩是老师定的,所以马上变成乖宝宝,特别听老师的话。

晚上接回来,林雨桐还问呢,“把糖给小朋友了,有没有不高兴?”

这小子摇摇头,“给小朋友糖的是老师,老师说了算……得听老师的。”说着扭脸看妈妈,“等到放假了,他们都到咱们家玩,我拿咱们家的糖分给他们,那就是我说了算……”

没错,当一个人手里掌握了足够多的糖果的时候,他在某个特定的群体中就有了话语权。成年人的世界其实跟孩子排排坐分果果的道理是一样的。

显然,清宁在这些方面,是没有清远这份悟性的。

第二天在办公室跟四爷通电话的时候,她还把这事说给四爷听,“……一个孩子一个长法……”真不是成绩好就能说明一切的。

懂规矩却不死守规矩,识时务却不乏主见。

这一点叫四爷很高兴,“下次出来带他。”

咋不说也带我呢?

林雨桐瘪瘪嘴挂了电话,这边刚把电话撂下,电话就又响了。

是林玉珑打过来的。

“怎么了?”林雨桐说话带着客套的笑,“有事?”

“爸住院了。”林玉珑带着几分忐忑的说了一句,“想来想去还是该说一声的。”

亲闺女,不说一声,回头挑理他都没出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