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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浓,一场打斗后,年少的女弟子被柃木长老护在身后,而刚回山门没多久的姚长老,瘫坐在地咳血,眉心低着血,映着她苍雪般的面孔,妖艳无比。

杨清伤姚芙伤的很重。

他出手的那招,没有考虑对错杀伤与否,愈是这样,愈难以让姚芙躲开。庆幸的,大概是杨清出手后,就犹豫了一下,前劲有,后力无,并没有非要杀姚芙不可的决心,才让姚芙运功,没有让那把剑意,毁了她的武道。

多年习武,武道已与自身完全融为一体。若是被毁去,那便是废人一个了。他们练了这么多年武,那些不会武的普通百姓怎么生活,对这些习武之人来说,已经很难融进去了。

姚芙也会想,等她做完这项工作,回到她的世界,也许还会很不自在。

那也只是想一想,姚芙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去。

她咳着血,胸口发闷。眉心的血往下滴,滴溅在她撑着地的手指上,火一样灼烫。本性坚定,并不指望旁人可怜自己。然被这么多人围观自己的惨状,于姚芙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美好体验。

她听到杨清轻轻叹了口气。

那口气,如羽毛一般,划过她的心口。

姚芙呼吸一缩。

听到杨清轻声,“苏铭,你们几人,扶姚长老去后山面壁。在无我牌令,或掌门召唤前,不得放她出来。”

姚芙抬头,看了杨清一眼。

也看了杨清身后的望月一眼。

她露出一个略讽刺的笑来,却一言不发地被几个早已慌乱等不及的弟子扶起。她看着杨清,几乎在杨清开口的一瞬间,她就猜出杨清的意思了。他想护着望月,把今晚之过,往自己身上推。以杨清的本事,说不定在掌门师伯他们出来前,就已经找好了证据,给自己定罪,惩罚自己。

但今晚之事,姚芙又算得上什么过错?

挑衅的人,实则是望月。

哪怕到掌门面前,也顶多是训斥一二。

归根结底,杨清是不希望掌门见到望月而已。他还真是打算把望月往死里护着了。

姚芙想:这样的人,还是杨清吗?还是那个做事很有原则的杨清吗?为了一个女人,他、他竟然……

但姚芙也没有说什么,她倒要看杨清怎么做,打算怎么对自己。

终归到底,这些于她来说,都只是工作而已。她如实记录这些事,向公司上层反馈。她唯一不能记录的那个人,是原映星。只因一旦把原映星的问题记录上系统,公司立刻会察觉此世界的危险和不受控制,让她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不受控制。

然而还有原映星在。

姚芙还不想走。

话说……在离原映星所居院落也不算远的地方,发生了这场打斗。原映星的武功,也是很高的。他一点都不知情吗?

或者说,他知情。然而因为落败的那个人是姚芙,所以他不出面吗?

姚芙心中苦涩,就这样,被弟子们带了下去。

地上的剑,竹林这边的扫尾工作,也由苏铭领着弟子去打理了。

杨清则领着望月回自己的院子了。

进了屋子,刚关上门,望月就开始向杨清释放善意,挽着他的手臂开始夸,“师叔,你对我真好!你居然为了我,跟姚芙动手!我以为你不会跟她动手的。你都不表达,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已经这么深爱我……”

她说了一大通,看杨清安静看她。

灯火中,他面容秀美端正,又让望月惊艳一把。

然后反应过来自己没给杨清说话的机会,忙闭嘴,把话给他。

杨清说,“说话就说话,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放开我的手臂。”

望月正处于很兴奋很热情的状态,这种状态下,让她无视杨清的一切缺点,只看到他的好。她的心情,还停留在方才外间打斗中,飞天一剑的惊鸿之瞥上。没有当场杀了姚芙,她很遗憾,但这是因为她自己武功不到家,她也不怨什么。

她高兴的是,杨清会动手。杨清看到她落到姚芙手中,第一反应,不是帮他的同门师妹,而是帮她。

这么可爱的第一反应,完全能消除望月对于没有杀掉姚芙的遗憾。

现在杨清让她放手,她略委屈,“我现在感情如此澎湃,你却不让我说话吗?”

杨清:“我没拦着不让你说啊。你得腾给我手做事啊。”

望月一整个人抱着他,让他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望月和杨清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杨清的一些小习惯,虽没有专门向着吧,但她大概都知道。此时便看他一眼,看懂后,心中撇嘴:哦,又要换衣服去了。她清哥哥,活得特别的精致。小细节,一堆又一堆。没有强求望月,但他自己却是严格守着的。

和他这种生活讲究的人比,望月就随便得不像个姑娘。

少女松开了青年的手臂。

杨清去屏风后换衣,望月仍跟上去,继续眉飞色舞地夸。望月往日也不是多么爱说话的人,然比起杨清来,她实在是活泼过头,高兴起来说起话,语速又快,偶尔还夹杂着西南那边的方言,听得杨清一个头两个大。

无数话从他眼前飞过,还没有捕捉到,就已经被下一句压下去了——

“我觉得你超好,真的。”

“你这样做,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姚芙想背叛云门,你知道吗?”

“看到她在你手下受挫,比我自己杀了她还痛快,哈哈。”

等望月终于表达完自己澎湃得难以抑制的感情,停下了嘴,杨清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洗了把面,顺便帮她也擦了把脸,还倒了茶,坐在了桌前,翻开了桌上的宗卷看起来……一盏茶的时间,望月只说个不停,杨清却已经做了不少事了。

望月住口,看他在看宗卷,问,“你为什么不理我,就让我一个人说啊说?”

杨清答,“我怎么理你?你夸我夸得那么厉害,我该说‘不必客气’吗?”

望月被逗笑。

靠坐在桌上,杨清在看书,她就在看他。杨清不跟她玩,她好无聊,“你干什么眼睛一直在看书?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啊,”杨清答,“我眼睛看着书,但我心里也在听你说话啊。”

望月再次被逗乐。

乐半天,她道,“不行,你别看书了。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面,你就没话跟我说么?”

杨清抬头,看了她一眼。

望月期待等他。

杨清沉吟半晌,问,“谁是和你最配的人来着,你想明白了吗?”

望月瞪大眼:“……”

看杨清唇角噙笑,等着她的回答,望月败给他了。

杨清看似对她容忍很多,对她要求也不多,但原则上的,必须要她分个清楚明白。她那天说了那么一句,杨清就记到现在,还反问她……望月心里有些甜,有些爱他,有些想亲他一口。

她确实觉得和自己配的人很多。人生那么多选择,不同的选择,有不同的结果。

但她已经选了杨清了。她最喜欢配的那个人,只有杨清啊。

她也喜欢欣赏美男,但杨清是不一样的。

她对杨清的感情,早已不是简单的脸就能说清楚的。依然爱玩,依然爱闹,依然喜欢世上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但在做这些前,不做这些前,都是要有杨清陪在她身边的。

他得陪着她。

他不能离开她。

望月现在一点也不想离开杨清会怎样,她不想离开他,她想他一直在。两个人很不一样,但杨清会为她放低要求,她也愿意说些杨清喜欢听的话啊。

且这些话,本来也差不太多。

于是少女怔了一下后,就快速反应过来,肯定答,“是你。和我最配的那个人,是你。”

杨清微笑。

又问她,“那苏铭和原映星,你选哪个?”

望月:“……”

这问法,绝倒!

望月坚定表决心,“我一个都不选!”

以前,望月一定会犹豫。

杨清手撑着下巴,眼中笑意加深了些,又问,“那我和原映星,你选谁?”

望月:“选你!”

以前,望月一定要纠结下。

杨清颊畔酒窝加深,笑意点点,遮也遮不住,再问,“我和苏铭,选哪个?”

望月愈发肯定:“选你!”

杨清低头笑。

烛火下,他含笑微赧,令她心驰神往,心旌摇曳。

真是玉一样好看的人啊。

望月笑吟吟地坐在桌上,看着杨清。

世上比杨清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杨清却只有一个。看着他笑,她自己就禁不住心中快乐。想要他一直很开心,一直这么开心,一直更开心。她也想包容杨清,想宠爱杨清,想惯着杨清的小脾气,想让杨清活得自在些……她太放,杨清太收。两个人该中和一下。

少女心中是大大的满足感。

姚芙真是催化剂。

一朝毁了她和原映星,一朝又成全了她和杨清。

有杨清在,望月都不想去理那个女人如何了。

望月正深情凝望着杨清,自己都快被自己的深情打动时,门被敲了三下后,杨清嗯一声后,少年进屋。

苏铭进来后,正一脸平静,已备好词,准备跟师叔汇报姚师叔那边的事。然他一抬头,就看到少女坐在师叔前面的桌上,两只小脚从裙裾中伸出,晃啊晃,很闲适放松的坐姿。

与师叔挨得挺近的。

随时一倾身,小姑娘的胸口,就能碰到青年撑着下巴的手肘上。

杨清转头看苏铭,眉目间,还残留着未消的笑意,眸子乌浓潮湿,面容比往日更温润三分。

望月则挺讶然,在苏铭进来的瞬间,有跳下桌的打算。不过她的行动,没有杨清一声“嗯”嗯的快,也没有苏铭苏少侠进屋的速度快。

于是苏铭看到的,就是少女有些想下地、却没有下地、尴尬后、又厚着脸皮镇定自若,冲苏铭挥手打了个招呼。

苏铭:“……”

踩在门槛上的脚步滞了一下,停了一刻后,才沉默转身,关上了门,阻隔外面众弟子探头探脑的视线。

在少年关门的背后,少女正在和青年眉来眼去地对话——

望月:你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你就是为了提醒苏铭我的特殊,对不对?

杨清:你别冤枉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望月:你装什么装啊你?

杨清:咳。

望月:不过你这样做的也不错,我还不好意思跟苏铭说……看,你笑了!我一诈你你就笑!我就知道你是故意嗯那一声,不给我时间跳下桌子的!

杨清:我笑一下都不行?

苏铭回过头,捕捉到师叔和杨师妹之间的暗波流动。在他看去的瞬间,两人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收了。杨师叔有点儿尴尬,杨师妹则……则理直气壮得很。

理直气壮的杨小姑娘就着坐在桌上的姿势,那般的自在。好像屋中多了一个人,对望月也没什么影响。她的适应能力,比杨清好多了。在苏铭看一眼时,望月眼珠转一下,还倾身过来。

望月问,“苏铭,在我和杨清之间,你选哪个?”

杨清:“……”

苏铭:“……”

她如此一开口,就有点开诚布公,大家一起谈的意思了。

杨清半肩僵了下,叹口气,却也没有制止望月的问题。他没有担心过望月,目前他对望月与自己的感情,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担心的,是苏铭。这个话,杨清是想点明,但他又出于顾虑,不知怎么说,能把对苏铭的伤害降到最低。

望月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了。

她也不想看杨清迟疑来迟疑去。她已经知道苏铭最开始找上自己的原因,她也清楚苏铭的心意。然她坦坦荡荡,也确实什么都没做。她和杨清的关系,苏铭迟早会知道。与其像杨清那么一点点留痕迹,还不如直接说明呢。

她见自己的情郎,防着那些长老也就算了。防苏铭,算什么事?没必要。

苏铭看着两人,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心想:可真是够快刀斩乱麻的。

晚上才在竹林那边,看出了点不寻常。进屋后,你们两人差点吓着我。师叔和师侄……你们可真是敢!

苏铭性情内敛,沉稳,少言少语,性格又很坚毅。他素来少于对外界之事有什么大的反应,心中有目标,就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眼前刚心神恍了一下,若有所悟,明白杨师妹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不像是有情意,为什么和杨师叔走得那么近……杨师妹就直接问了出来。

可真是杨师妹的一贯作风啊。

问他选谁?

你们两个在一起的话,我选谁,有什么区别?

苏少侠心中思量万千,面上,只向杨清行礼,“我自然选杨师叔了。”

望月与杨清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有庆幸之意。

……

次日掌门得知姚芙被杨清罚去后山面壁,听闻在原教主的院外竹林有过打斗,心中惊疑,想叫来二人问清楚情况。杨清说,他与师妹之间有些疑问,待解决后,两人再向掌门说明。

风掌门皱了下眉,觉杨清此举不妥。只是杨清素来知分寸,说一不二,恐怕是真有些事需要先解决,再汇报。

他便点了点头,给了杨清三天时间。

杨清去后山罚守弟子的山洞那边,去看姚芙。

山风猎猎,草木稀疏,这处罚弟子的地方,与主峰隔开。平时少有人来,每日只有弟子上下山给送膳食。罡风之寒之烈,可用来让弟子磨练武功,自行在此地悔悟。

姚芙安安静静地坐在山洞前的空地上。

白衣如雪,乌发略乱。

颜色苍白,只隔了一夜,她的肩膀似都瘦削了一分。

她仰头看着山雾间飞腾的云鹤,对杨清的到来,好像一无所觉一般。

杨清也不欲跟她多说废话,道,“你希望你一力承下此事,说是与我打斗,不要扯上阿月。”

姚芙不开口。

杨清看着她清泠似飘的背影,慢慢道,“师妹,你已经在背叛云门,在损害云门的利益。你知道吗?我不想给你难堪,把你与魔教通信、向着魔教的那些事报给师伯,我希望你我私下解决此事。”

“我没有背叛云门,”姚芙哑声开口,“向着望月的人,是你。要我承担一切的,也是你。杨师兄,你一心向着望月,已经不在乎同门之谊了吗?”

杨清笑了笑,“你还是不懂。我与阿月的感情,并不会拿正道邪道去分隔。我不会因为向着她,就损害云门的利益。但你已经在损害了……我问过几位弟子,你在外门,一直在传授弟子些魔教如何如何被误会之类的说法,你还要他们在掌门问意见时,让他们支持魔教。你还跟原映星传信,告诉他云门大典的具体日程……”

他说一分,姚芙的脸就白一分。

到杨清轻声问她,“你是真的不明白你所为,对云门的损害?你心向魔教……我也提醒过你,说我跟你站的方位是一样的,但你不要过分。你却没有当回事。师妹,你心里大约只有你自己,只有你和原教主。你从不觉得云门养你一场,你如此行为,对云门的意义吧?”

姚芙抬了眼,冷冷地看着他,“你莫要为了望月,给我身上盖莫须有的罪名。我没有背叛云门,我只是希望云门能和魔教合作而已。”

杨清说,“我不在这里提醒你,制止你的话,你还会做的更过分。等到时候,损失已成,万一云门因为你不恰当的行为,被魔教某些心怀鬼胎之人利用,你对得住门派吗?你又焉能确认,原教主不是在利用你,利用云门?!这些谈判的事,自有掌门和长老负责,你要谈,大家公平地谈。私下里使这些手段,真出了事,你负不了责。”

姚芙静默不语,眼睫微颤。

听杨清给她致命一击,“就像你杀了望月……你都不知道,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在失去。你现在没有后悔吗?”

姚芙面色雪白,咬牙不语。

后悔?

她何曾不后悔呢?

她怎么知道原映星会、会……

姚芙垮下肩,手捂着脸,颤抖着,仍没有说话。

杨清说,“你好好想一想吧。你向着魔教,你的事不能暴露。你的把柄太多了……师妹,你要清楚,我不是要拿捏你的把柄,逼你做什么决定。而是我不能让你错下去,损害云门利益。其实阿月即使被掌门看到,又有什么大的问题呢?我还是能兜得住的。”

“我此次,针对的是你。与阿月关系并不大。你想想吧。”

给了她考虑时间,杨清便下山离开。

姚芙一人坐在山中,低头。她长期地沉默,长期地恍惚。心中想来想去,不知自己到底要如何。

云门、云门……来到这个世界,她也确实受云门照顾。

可她的爱人,又是原映星。

当时都是为了工作,为了任务。现在才知道,工作后,她根本走不出来。饶她心性坚硬,也有感情是看不破,不想放。

胸中气血翻涌,身体不适,是被杨清所伤的后遗症。还要扛着山中的罡风,姚芙更是虚弱无比。

不知最后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梦中纷纷杂杂,梦到许多以前的事。

她梦到公司的老板,说她是公司心性最好的员工,派她去做个测试。这个工作时间很长,她要想明白。那时候母亲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她就答应了公司。一晃,进入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母亲的病不知道好了没……她连公司老板的脸,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时间,真的过去了好久……

她梦到刚进入这个世界时的茫然,云门对她的扶持。印象却也不深。那时候,她为了不改变剧情,日日关在屋中练武,根本都不怎么敢与杨清碰面。怕自己在剧情任务外,引发了不必要的麻烦……

她还梦到第一次见到原映星。那都是她算计好的。她在云门,根本不可能见到原映星。要攻略这个人,只能去魔教。她混在一群俘虏中,仰头,看到黑衣红底少年,面无表情地从旁经过。系统冷冰冰的声音,提醒她这个人就是原映星。于是她假装被旁人挤出去,摔在他脚边……她无表情地走过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梦到在魔教的那些年,如何一遍遍的,不厌其烦地想办法攻略原映星。很快,姚芙发现,系统带给她的最大好处,就是原映星对望月的感情,被压制了。他那时候很暴躁,见谁都不顺眼。他也许有察觉,但他自然不清楚原因。她有系统好感度的提醒,有望月感情的压制,如果这都不能攻略到原映星,她还怎么完成任务?

她梦到魔教的日子,想来追他很辛苦,可是又那么愉快。因为有盼头,因为渐看到他的好。她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和他的那或许缥缈的未来……她也想一切都有保质期,也许剧情结束后会消失,但她并不愿意相信。她希望他们能一直好下去……

她最后梦到客栈中的那场火,原映星掐着她的喉咙。他眼中之疯狂恨意,将她摧毁。他跟她说,“那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呢?”他搂着她,温柔与她说,“阿姚,你别害怕,我陪你一起死。我是舍不得你的。”他想要自毁,她不忍心,不舍得……她痛不欲生……

痛不欲生!

万箭穿心,皆是有情。

杨清问她后悔么……是真的后悔啊……

她在茫然中动情,动情后,却没法再茫然。

姚芙睁开眼,明月当头,凉风吹拂。

她打个哆嗦。

抬起头,看到青衣男子背身,负手立在前方山巅。山风在夜中更加大了,他衣袍宽宽,长发飞扬,侧容被月光映着。当幽冷被掩藏,他看起来何等温顺而无害。这种有点危险、有点致命的气息,独属于这个男人。

真是让人迷恋。

她醒了过来,他回过头。

原映星。

他说,“醒了?”

姚芙低低应了一声。

他面容掩在黑暗中,慢悠悠道,“姚芙,这次的事,你认了所有吧。不要扯到月芽儿身上。”

“……!”

杨清说千万遍,都没有原映星一句话,带给她的打击沉重。

姚芙孤零零坐在山中,拢了被冻得冰冷的身体。再次打了个哆嗦。

她清楚知道,眼前的原映星,还是疼她爱她的那个人。然而、然而……

他深爱着,深爱着,却已经疏远她了。

他疏远着她,再不多语。唯一多语,是为了望月……姚芙真是害怕,真是难过。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