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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骨“死而复生”,因为没有知道详情的人,而失去了传奇色彩,于是围观的人们见凌骨无碍后,也就各自散了。

凌骨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他所在的位置很有特色,这街道实际是由两条街道组成,中间隔着一条河流,十步一桥,百步一亭,十分奇异、壮观。

两边宽敞的街道上,打扮各异的人群来来往往,虽然大多是人类,但也有一些明显不是人类的“人”;除开人们的异样,还有就是被驯服的各种异兽,比较普遍的是一种巨大的蜥蜴,负重很强,但速度很慢,且性格十分温顺;街道两边是各种各样的店面,各色布幡迎风招展,上面的字体却是中文——这让凌骨很惊喜;还有些在角落铺了一个布面的地摊,摊主用大兜帽遮盖了面容,操着手靠墙坐在那里,似乎在小睡一样的懒散模样。

异兽、多种族,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里对“妖”的“歧视”会少很多、甚至没有,且比起现世的末法时代,更适合修炼。

凌骨想,大概是自己祖上积德了,才让他这么因祸得福。

“哥哥。”凌昭文见凌骨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迟疑着往前走了一步,停在离凌骨一步远的位置叫了他一声。

凌骨这才回过神,看向凌昭文:“怎么了?”

“我们回去吧。”凌昭文说。

“哦,好吧。”虽然凌骨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获取点信息,但也不急于一时。

凌骨一路跟凌昭文走,这里竟然有路牌和路标——刚才他们在的那个街道叫双龙街,而凌昭文带他回的住处,是在福禄街。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处小院,院落有一幢两层小木楼,一楼铺陈挺宽,二楼却只占了一楼一半的面积,如塔楼般四四方方。

凌骨得承认,原主的家境似乎不错。

“哥哥,你先去洗个澡吧。”凌昭文说着,引着凌骨上了楼。

二楼有两个房间对门而设,凌昭文推开了左边那个,带凌骨走进去。房间里的家什很简单,一目了然。在靠窗的一边,有一排五扇的屏风排开,后边就是摆放浴桶的地方。

凌骨跟着凌昭文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墙上鳞次栉比的一排排铁管和水阀。凌昭文扭开了其中一个铁管的水阀,热腾腾的水就涌了出来。

凌骨忍不住错愕,现世的惯性思维让他立刻往热水器上想,但很快他反应过来——有很多法器也不比家用电器差,甚至更方便。

不过这个世界的法器已经用于日常生活的话,那是不是表示,这里的灵气充裕非常。说不定还是个灵气中界?灵气中界,那修炼起来可比现世的末法时代事半功倍的多!

“哥哥,你先洗澡,我把换洗衣裳给你放床上,待会你出来换。我下去给你准备点吃的。”凌昭文从柜子里翻出衣裳放在床上,对凌骨说道。

“好,谢谢。”心情很好的凌骨点点头,对凌昭文露出了一个笑容。

凌昭文一愣,然后也笑了笑,就出去了。

凌骨关上房间唯一的连排窗户,然后大喇喇脱了个精光,随手把竖起的长发挽起来就要跨进浴桶。不过当他挽头发的时候,却有些阻碍——他脑袋上有条绳子。

凌骨顺着绳子一扯,脸上立刻一阵连带酥-痒感觉。凌骨摸上左脸,顿时讶异,他脸上竟然有个眼罩!

有个眼罩并不值得惊奇,但是戴了眼罩他还看得见,就很惊奇了。

是的,凌骨没发觉这个眼罩的原因,就是从双龙街一路回来,他左眼跟右眼一样视物,丝毫没受到阻碍。

发现这一点后,凌骨立刻就在房间里找起了镜子。最后他在床边的矮柜上找到了一块铜镜,

铜镜表面十分光滑,除了有些色差,清晰度还是非常喜人的。

镜子里的是个年轻男人,二十来岁的样子,五官还不错,但大概是因为常在外干活的缘故,皮肤黝黑而且粗糙。在他黝黑粗糙的左脸,眼罩覆盖之下的部分,却是不同于普通外貌的妖异画面。

那只左眼的眼珠是金色的,瞳孔是暗金色的,深深浅浅的金仿佛宝石,十分漂亮。与其说是人眼,倒不如说是兽瞳。以左眼为中心,一道道蜿蜒的细细血痕发散开去,如同盛开的一簇火色珊瑚。凌骨伸手摸上去,没有凹凸的触感,这痕迹更像是纹身。

凌骨没觉得害怕——这个比起他原本妖化的模样,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凌骨的注意力在左眼上,他看着有些眼熟。颗眼珠有些像是凌家传家宝之一的凤凰石——就像是珠宝,它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更何况凤凰石这种传家宝。凌骨虽然不知道怎样使用凤凰石,但是对它的色彩分布、有什么纹路简直一清二楚,熟得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来。

如今这具身体的左眼,跟凤凰石唯一的不同,就是中间多出来的那个椭圆的暗金色瞳孔。当然,还有最大的区别是……凤凰石怎么会变成一个人的眼睛?

凌骨撅着屁股在铜镜跟前研究得起劲,突然就听“哐”的一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木制的房门在墙上“砰”地弹回,然后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

门口,站着凌昭文和另一个陌生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色武装打扮,看样式有点像是制式服装。他长发竖起,眉目算是俊朗,但没有丝毫的男人味。放现世,又是一只小鲜肉罢了。

凌骨虽然喜欢男人,但对小鲜肉是没有丝毫兴趣的。

“你们……”

“无耻!”

凌骨跟那个男人同时开口,然后凌骨被对方的两个字震到了。不过很快,他随着对方的视线明白了原因——他还光着身子呢。

也是,一进门看到一个男人光屁股在镜子跟前摆弄,怎么看怎么猥琐。

不过……

“你爹妈没教你,进别人门前要先敲门吗?”凌骨一点没觉得尴尬,他抖开床上的一件暗红长衫,边往身上裹,边冷冷斜了对方一眼。

“呀!”凌昭文突然惊呼一声,小脸惨白地盯着凌骨的左脸:“哥哥,你的脸……”

凌骨一愣——难道这脸原先不是这样的?

“狂兽!”倒是之前那男人突然冷笑了起来:“我说呢,你怎么突然要出城,玩离家出走让昭文担心得睡不好吃不好。原来你不仅被狂兽落种,而且自己也变成了狂兽。真让人恶心!”

狂兽是个什么东西,凌骨不知道,但大概就是妖兽差不多的吧。被狂兽落种,单听字面意思来说,有点寄生的意思,反正不是好事儿。

尽管凌骨听不明白,但不妨碍他怒火攀升。

“呵呵。”凌骨一笑,突然操起手边铜镜,毫无预兆朝着男人猛掷出去。

“哐!”铜镜在贴近男人面门的一瞬间,却见那男人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凭空出现在了旁边一步远的位置。铜镜砸在了对面房门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

凌骨微微皱眉——刚才那不像是灵法御气,倒像是武修内功的感觉。这个混账玩意儿,功夫还不错?

“你找死!”男人像是被激怒的公牛,他身形一晃,闪过一道虚影,下一瞬他人便出现在了凌骨的眼前,手快速掐向凌骨喉咙。

“雷河,不要!”凌昭文在后边大喊,但雷河的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凌骨眼睛一眯,他在现世的灵力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因为有半妖血统,武力却是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反应自然也快。

雷河的手在掐向他喉咙的时候,凌骨像是一把突然被拉开的弓,腰往后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形,接着他就着这弧形的张力,一腿突然弹射出去,猛踹向雷河。雷河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然反应不过来,但耐不住他速度够快。凌骨都感觉踢到雷河的袍角了,但雷河又“唰”一下没了影子。

“操!”这种打法,让凌骨有些暴躁了——现世论武也只有他耍别人的份,更何况他还有大把阵法符箓傍身,可现在他却是什么都没有,沦为被耍的那个。之前被人暗算不得不同归于尽的郁气还没散,现在又来这一出,凌骨完全淡定不了了。

雷河站在凌骨几步开外,却也是满脸怒容:“你敢还手?”

凌骨一听简直想掰开雷河脑袋,看看里边装了什么东西:“怎么,您的意思,我合该站在这里给你当靶子?”

雷河脸色阴晴不定,这时候凌昭文跨前一步,拉住了雷河的手臂,急切道:“雷河不要这样,哥哥他得了离魂症,什么都不记得了。”

“离魂症?”雷河听了一愣,怒色倒消失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