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是在晚上,所以到了十五这天,张秋雅并不急着出门,而是在家里吃过了午饭又休息了一会才慢慢吞吞的带着小安,狗蛋,采莲,青山等人上了马车出发了。
沿途张秋雅看见许多长宁村的村民,大家也看到了张家的马车,纷纷停下来打招呼,张秋雅这才知道大家都是去镇上看灯会的。
眼看四面八方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张秋雅便让王大川加快速度,赶在人群量最大之前进了城。
白书文和张兴义带着秦诺诺已经在铺子里等候了,见几人来了就迎了上去互相打招呼。
“灯会要晚上才开始,这会时辰还早,咱们就先上街吧。”白书文看人都到齐了就说道。
张秋雅想了想,反正都要出去,与其等到天黑了跟着人群一起慢慢吞吞地走在街上人挤人的,还不如自己提前先到最佳赏灯位置待着呢。
“去迎客楼吧。”张秋雅道。
没有人持反对意见,最后几人一起上了马车出发迎客楼。
柳掌柜见张秋雅等人来了,就把楼上最好的包间给了几人,张秋雅带着众人上了楼,将窗户打开以后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一整条东街,这会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张秋雅看着下面密密麻麻渐渐多了起来的人群,再看路两边已经陆续点起的花灯,别有一番风景。
随着夜色降临,底下街道上的吆喝声,人群交谈的声音络绎不绝,张秋雅趴在窗户上看着全城的灯火,有些失神。
身后小安等人一边玩闹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每个人的嘴里都在笑,张秋雅听着他们的笑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还有这满城的灯火,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到这里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活过二十多年,她似乎已经渐渐的融入到了现在的生活里了,过去的一切都太遥远了,她都快忘了。
“在想什么?”就在张秋雅想到出神时,白书文突然凑到她耳边问到。
从白书文嘴里喷出的气流略过张秋雅的耳朵,让她感觉有些痒痒,行动快过大脑,张秋雅伸手就挠了一下耳朵,头也不回的答道:“没想什么,你怎么过来了,不跟他们玩了?”张秋雅问。
白书文站在张秋雅旁边跟着她一起往窗外看,这才发现原来站在这里看过去的景色也是很美的,只看了一眼,白书文就将视线继续落在张秋雅身上了。
“嗯,他们几个玩的开心,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哦……”张秋雅淡淡的应了一句。
两人继续沉默,直至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外面人声鼎沸,到处灯火辉煌。
“阿雅,我……”白书文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结果刚开了个头,就被后面跑过来的小安给打断了。
“二姐,我们下去玩吧,下面好热闹啊……”小安道。
紧跟着狗蛋,秦诺诺等人都过来了,纷纷要求下楼去街上,呆在楼上虽然看的够远,但是却没什么意思。
张秋雅扭头看了看外面,最终点了头,道:“那行吧,咱们就下楼去玩。”
“哦,太好咯,下楼咯……”一得到张秋雅的允许,小安带头欢呼了一声,几人呼啦啦一下就朝着门口去了。
张秋雅这时才看向白书文问到:“你刚刚要说什么?”
白书文尴尬的笑了笑,道:“呵呵,没什么,回头再说吧,咱们跟上去吧,不然一会人太多就要走散了。”
“哦。”张秋雅也不追问,抬脚就走了,白书文只能跟上。
街上人来人往,道路两边摆着各种各样的摊位,有卖吃的也有卖一些小玩意的,更多的是猜灯谜的摊位,十文钱猜一次,只要猜中了那盏灯就属于你了,猜不中也不要紧,老板另外准备了普通的花灯做纪念奖。
张秋雅一群人一路走过来,有张秋雅在,基本上遇见的灯谜就没有猜不出来的,走到最后每人手上都拿了一盏花灯,青山和王大川手里则拿了好几个。
“二姐,那个灯好漂亮啊。”走着走着,小安忽然喊了起来。
张秋雅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上赢来的花灯都是他们几个喊漂亮,张秋雅才会停下脚步去猜了灯谜把灯拿到手,所以小安这声喊声并没有引起张秋雅特别大的兴趣,而是头也不抬的回到:“你今天已经喊了无数次好漂亮了,我们赢的灯已经够多了。不猜了。”说完理都不理他就继续往前走。
小安看张秋雅只顾往前走,就追了上去一把把张秋雅抓住,喊到:“不是,二姐,你快看。真的好好看啊……”
张秋雅被小安拽的动不了了,这才不得不顺着他的手看去,这一看,张秋雅也愣了一下。
沿途逛了这么多地方,张秋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精致的兔子灯,简直就是活灵活现,雪白的身子,红红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张秋雅似乎还看见兔子耳朵和眼睛在动,若不是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竹子的框架,张秋雅都要以为这是一只真兔子蹲在哪里了。
“老板,我要猜那个灯迷……”
“老板,那个兔子灯怎么卖的?”
兔子灯的摊位前,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张秋雅看向另外出声的人,对方同样也在看她。
只见对面站了两个十三四岁年纪的小姑娘,貌似是一主一仆,张秋雅还没开口,就听见对方似乎是丫鬟的人道:“这灯是我家小姐先看到的,老板,你这灯多少钱?我们要了。”
丫鬟的态度嚣张跋扈,而哪位被她称为小姐的少女也是一脸鄙夷的看着张秋雅等人。
见对方如此态度,张秋雅就笑了,指着摊位旁边用毛笔写了的一块板,道:“看见了吗?老板在这里明明写的很清楚,‘本摊位所有花灯只能猜灯谜获得,一概不出售’,再说了,我们几乎是同时开口的,怎么就变成你家小姐先来的了?讲不讲理了。”
小丫鬟被张秋雅的话一噎,却没有在说什么,因为那块板子上确实是写了这么个要求。
张秋雅没有搭理她,扭头看向摊位的老板,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家,一头半百的头发,正笑呵呵的看着她们两波人。
“老伯,我想猜哪个灯谜。”张秋雅客气的说到。
老头说着她的手看向那只兔子灯,说到:“那个灯,猜一次十两银子。”
张秋雅伸手从袋子里摸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老头。
旁边两人看见了,只见那个小姐脸色直接沉了下去,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向前走了一步,也从荷包里摸了一锭十两银子递给老板,道:“老板。我们也猜。”
老板看了看,伸手也把丫鬟手里的银子也收下了,紧跟着说到:“谁先猜出来灯就是谁的,至于没有猜中的人,银子悉数奉还,另外还可以在我这里任意选一盏灯。”
“好。”
“好……”两人同时应到。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有的人索性直接停下脚步站在后面看起了热闹。
老板将灯取下,然后拿出了上面的题目,分别递给了张秋雅和小丫鬟。
张秋雅接过纸条看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白书文等人见她这副样子,就猜到这个题目应该是很难了,不然张秋雅不会这副表情。
当然,对面的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书文走到张秋雅的身边,把她手上的字条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两人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难字。
对面也是一筹莫展的两人,在看到白书文出来的时候,那个小姐的眼神忽然就亮了一下,但是当看到白书文径直走到张秋雅身边,两人还若无旁人的用眼神交流,这位小姐模样的人的眼神忽然就阴沉了下来,看张秋雅的眼神就带了些敌意。
张秋雅感觉到目光,就顺着看了过去,可是竟然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敌意,张秋雅莫名其妙了。
张秋雅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低头和白书文一起琢磨谜底。
题目是:一横一横又一横,一竖一竖又一竖,一撇一撇又一撇,一捺一捺又一捺,要打一个字。
张秋雅闷头想了半天都想不到这个谜底是什么。
一刻钟以后,围观的人都快没心思等下去了,张秋雅看了看对面也是一筹莫展的两人,刚准备放弃。
只不过还没等她把这个话说出来,站在她身后的白书文突然喊了一句:“我知道是什么了。”
这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包括对面那两个一起猜的主仆。
“是百草堂的白小神医……”有人认出了白书文,随着这话,人群中小小的骚动了一把。
白书文没有理会旁边的异动,拿着灯谜的纸走到老板的面前,先把纸条递给了老板,然后胸有成竹的说道:“我知道谜底是什么了。”
老板收回灯谜,先是看向另外两人问到:“小姐可有答案了?”两人摇摇头,老头这才把视线转回白书文,笑着问到:“公子请说答案。”
“森,是森林的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