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样的人?”
张秋雅想了想,道:“一个做饭的婆子,一个看门跑腿的。”又想到家里张秋水都是一个人做她们的衣服鞋子,就接着说道:“还要一个会做针线的丫鬟,最重要的都是要老实本分的。”
“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吴涛说完就站了起来,张秋雅同时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
吴涛带着张秋雅走过几条巷子就到了一个中等院落的门口,吴涛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就有个人前来开门,一见是吴涛,便恭敬的上前行礼道:“老爷……”
“嗯,这位姑娘想买几个人,你让他们都到前院来吧。”吴涛一边进门一边吩咐。
开门的老头是吴涛专门派来这个院子看门的,叫老丁。
老丁听了他的话,就弯腰退了下去,去后院住人的地方喊人去了。
张秋雅走进院落,发现四处打扫的非常干净,一切布置的井井有条的,不由的对吴涛的映象又好了几分。
作为一个牙侩,吴涛能将卖身的奴仆安排在这么好的院落,其人品就是其他牙侩所不能比的了,难怪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找他做中人。
不过一会老丁就领了一群人出现在了院子里,张秋雅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发现跟着老丁出来的人各个脸上气色都不错,而且身上的衣服虽然补丁比较多,但是都浆洗的很干净。
老丁将他们领到院子中间,众人就挨个一排排的站好,然后集体给吴涛行礼。
“吴老爷……”
吴涛给张秋雅解说到:“这些人都是清白人家的,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无奈将自己卖了,你看看可有合适的。”
听了吴涛的话,张秋雅就站在廊下对着院子里的人打量了起来。
站在前排的几个年龄比较大的女孩子,虽然和其他人一样态度恭敬的站着,但是张秋雅从她们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屑,张秋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粗布衣服,好吧,她看着是不像有钱人。
这几个人张秋雅就直接无视掉了,转而去看其他人,这时人群中有几个人引起了张秋雅的注意。
是一个看着和刘氏差不多大的一个女人,旁边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但是两人的中间却有一个看着不足六岁的孩子,懵懵懂懂的盯着张秋雅看,张秋雅一看就他就想到了小安,就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问到:
“小弟弟,几岁啦?”
小孩似乎被张秋雅的到来吓到了,直接躲到了旁边年轻女孩子的身后,女孩冲张秋雅歉意的笑了笑,这才对着小男孩说到:“小宝乖,姐姐在问你话,你要好好回答知道吗?”
小男孩看了看她,这才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奶声奶气的说到:“回姐姐话,我三岁了……”
看着他这萌萌哒的样子,张秋雅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小脸,然后就回了吴涛身边低声问道:“吴大叔,那三个人是一家吗?”
吴涛顺着张秋雅的视线望过去,然后同样低头低声的说到:“对,那是一家三口,那个女人的丈夫上山砍柴的时候让野兽给咬死了,留下孤儿寡母的被族里人给撵了出来,为了养活两个孩子,就把自己给卖了,女儿怕她受不了苦,也跟着来了,至于那个小的。”说到这里吴涛笑了笑,看着张秋雅说到:“你觉得你吴大叔有这么丧尽天良吗?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张秋雅听了他这话就笑了,连忙说到:“谁说的,吴大叔你可是难得的好人,哈哈……”
吴涛也跟着笑了起来,底下的人不明所以。
不知道为什么,张秋雅听见那一家三口的事情事就想到了她们自己,张德力当初也是上山砍柴摔死了,而他死后她们孤儿寡母的也被撵了出来,某些方面她们两家还是挺像的。
张秋雅看着那个年轻女孩子就问了一句:“你会女工吗?会做衣服鞋子吗?”
那个女孩没想到张秋雅会点她说话,连忙冲张秋雅福了福身,回到:“回姑娘话,会做。”
张秋雅点了点头,就跟吴涛说到:“吴大叔,就她们一家吧。”
吴涛虽说猜到了,出于好意还是要提醒张秋雅一句:“丫头,你可想好了,她们母子三人可是不能分开的,你既然买了她们娘俩,那小的那个就得带回去一起养着。”
“吴大叔,我想好了的,再说了,他一个小孩子能吃多少?就当给小安找个伴吧。”张秋雅说到。
吴涛想了想也是,就点了点头,说到:“那行,大叔也不多要你钱,她们娘俩一起你给三十两就是了,叔也养了她们这么长时间了不是,总不能让大叔亏本吧。”
张秋雅一边感慨人命的廉价,一边说到:“那是自然的。”
听了张秋雅的话,母子三人走出了队伍跪在地上给张秋雅磕了个头,就起身站到了一旁等候吩咐。
接下来就是选个门房跑腿的了,张秋雅在男人那边看了一圈,发现都有几个人都不看她,只是低着头将头扭向了别处,看来这也是跟刚才那几个姑娘一样看不上自己的咯。
张秋雅直接将这几个人排除在外,在后面寻了起来。
选来选去,张秋雅实在是不知道选谁了,因为她们姐妹俩再加上刚才买的娘俩都是女的,若是这个男的选不好,以后恐怕就有大麻烦了,所以张秋雅一时拿不定主意。
吴涛见她这样就知道是犹豫了,便跟她提了个建议:“你不如问问他们谁愿意跟你走好了。”
张秋雅想想,只能这么试试了,便往前走了一步说到:“我家就是普通的农户,因为家里就姐妹两个人,所以要一个平时能帮着跑跑腿干干活的人,你们谁愿意跟我回去的,自己站出来吧。”
张秋雅的话说完,这边立马就沉默了。
被选出来娘俩站在那里也有些替张秋雅着急。
就当张秋雅没有耐心再等下去的时候,之前站在角落里的一个男子走了出来,张秋雅这才看清这个之前站在角落被她忽略的人。
黑黑的皮肤,长相一看就是很憨厚的那种人,身高据张秋雅目测,至少有个一米八五左右,人高马大的。
男人直接走到队伍最前面,跪在地上对张秋雅说到:“小人愿意跟姑娘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会什么?”张秋雅问。
“小人姓王,叫王大川,今年二十五了,小人脏活累活都能做,还赶过马车。”王大川回到。
张秋雅仔细的打量了王大川几眼,只见他跪在哪里有着尊敬,但是没有那种卑微,张秋雅决定就是他了。
“那行,那就你了。”
跟在吴涛旁边的老丁皱了皱眉,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看王大川,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王大川对张秋雅磕了个头,“谢姑娘,只是小的有个请求。”
张秋雅挑了挑眉,问到:“你说说看。”
“小人有个老母亲,身体有些不好,腿脚常年不能动,小人能不能求姑娘让我带上我老娘,姑娘放心,小人肯定努力干活,只求姑娘给我娘口饭吃。”说完就将头磕到了地上,没有抬起。
张秋雅看着他,半天没有说话,王大川的心就凉了半截,果然只要一提带上他娘,再看他能干的主家都不再愿意要他了,可是他又不能不管他老娘。
就在王大川以为自己这次又会被主家拒绝的时候,张秋雅开口了。
“嗯,你先起来吧,回去将你们的东西收拾收拾,带上你老娘到门口等我吧,还有你们,额,忘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了。”
中年妇人上前一步行礼回到:“奴婢姓金,夫家姓宋,这是女儿宋香莲,儿子宋小宝。”
张秋雅一听,送项链,宋小宝,差点就没憋住笑了出来,赶紧掩嘴咳嗽了两声,“咳咳,那什么你们也去收拾东西吧,我在这等你们……”
“是……”母子三人行礼退下,准备去收拾东西,只有王大川还傻傻的跪在那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老丁见他还傻跪着,连忙喊了一声:“大川,想什么呢,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带上你老娘出来,姑娘这是留下你了。”
王大川这才惊喜的连连给张秋雅道谢,然后爬起来就朝着后院跑去,收拾东西和接他老娘去了。
见他们去收拾东西了,张秋雅这才问吴涛,王大川需要多少银子。
吴涛想了想说道:“你一起给五十两吧。”
张秋雅从怀里掏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吴涛,吴涛则从旁边老丁的手上接过三人的卖身契递给了张秋雅。
张秋雅把卖身契揣进怀里,就抬起头问到:“吴大叔,你知道哪里有卖马车吗?”
“你要买马车?”吴涛问。
张秋雅点点头,道:“嗯,家里人现在多了,而且大川也会赶马车,不如就直接买一辆了,以后来回镇上也方便些。”
吴涛点了点头,说到:“这样也好,待会等他们出来了,我让老丁带你去,他比较懂行。”
“好。”张秋雅对吴涛和老丁道了谢就站到了旁边等着王大川他们出来,老丁也让其他人都散了。
之前站在最前面看不上张秋雅的几人,将刚才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见张秋雅又是出手大方又是买马车的,不由的都有些后悔了,只是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