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嬴冲穿透了叛军的第一阵阵列,就看到了前方那一排整齐盾墙。
林河李家总共六千人的五阶盾卫军名闻天下,他亦有所听闻。虽说这支道军的速度慢了点,本身也并无圣器加持,战力只是上镇国的层次。可其守御之能,却是名震雍秦。哪怕是强如天虎卫与天御龙骑,也不敢说能轻易踏破。
嬴冲却只看了一眼,就不管不顾,直接领着麾下几乎无损的八千骑士,往前冲撞踏去。
此时四面八方,都有漫天的箭雨,往这边倾泻,可却不能伤及玄雀卫分毫。
狂风鼓荡,火焰席卷。那些箭雨射来时,皆已软绵无力,即便接近,也会被那烈焰烧化。
而其中那些天位强者发出的劲箭,也自有熊阔海等诸多强者应对。铁骑在平原之上逐渐提速,从容而又霸道。
“能随殿下征战,真是雄某平生的幸事。”
熊阔海提着一双大斧,紧紧尾随着嬴冲身影,发出震天大笑:“玄雀卫已经许久都未展动筋骨,似已被世人遗忘。今日以这八千骑,踏破百万军阵。如此豪举,日后恐难再有,也势必震动天下!吾等今日名留青史,死而无憾!”
嬴冲莞尔,却也同样是豪气干云的回应:“说什么死而无憾,可是不信本王?今日吾等,必胜无疑,有胜无败!”
这句道出,身后八千骑亦发出了一声震荡云霄的狂吼:“殿下无敌,有胜无败!”
十个呼吸之后,嬴冲麾下之骑军,就已至那盾墙之前。嬴冲却毫不犹豫的撞入了进去,使前方数十盾卫飞腾而起。
而此时敌阵之内,更有一人怒吼出声:“本将林河李天望,我家盾卫之前,汝等休得放肆!”
众人却见嬴冲火焰枪势一卷,直袭数丈之外。而后‘锵’的一声兵器震响,那李天望先是兵器脱手,而后整个人被挑飞而起。再落下之时,已是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
而紧随在嬴冲身后,那八千铁骑亦无情的撞入阵内。无与伦比的冲击力,使无数人身影飞腾而起,甚至被那狂猛的巨力,直接撞散了身躯。
铁骑过处,那些身形高大的盾卫,就似一片片被割倒的稻麦,倾伏披靡。六千盾卫,却没能阻挡玄雀卫片刻。
而这李家的盾卫军之后百丈,则是一片森冷的枪林,密密麻麻的三丈长枪,雪亮的枪刃闪动寒光,使人望而生畏。
“殿下!“
此时后方阵中,有人出声提醒。而嬴冲则是神色淡然的,往两旁扫视了一眼。只见左右两旁,赫然一蓝一赤,两支五千人规模的道兵,正急袭而至,眼看只隔百丈,就要从骑阵的两翼腰侧插入。
嬴冲却毫不在意,依然是无惧无畏,往前冲踏而去。
“无需理会!吾等枪前,有我无敌!”
只是须臾,嬴冲的战马就已至那枪刃之前。此时他再次吹响了手中的军号‘不死天鸣’,使自己与身后的八千骑,乃至所有的战马,都是身化火焰。全不惧那密密麻麻的枪阵,铁骑冲入,带起了一片焦黑。所有接触他们身躯的枪刃,都化为铁水,所有被火焰扫掠到的士卒,都化火燃烧,燃成灰烬。
当八千玄雀卫踏过之时,山阳王氏的五千铁枪卫,也同样近乎于全军覆灭。
而此时两旁汇聚来的骑军,赫然已被甩开到了五十丈外。只能眼见着这八千火焰骑士,一头撞入到联军的第二阵阵列之内,疯狂砍杀,冲击肆掠。
“竟凶悍至此——”
蓝色骑军的统领薛晨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眼看着前方的敌骑越去越远,距离非但不曾缩短,反而逐渐拉开。他的心内,已是冰冷一片。
“赵兄,你意下如何!”
他询问的人,正在二百丈外,统率着另一支赤色骑军。赵明骑于马上,亦是眼神晦暗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惨剧,
仅仅不到五十个呼吸,联军第二阵三十万人,就已显出了溃败之势。而那些被杀散的溃军,也阻住了他们的追击之途。
至于那姗姗来迟的龙家云山骑,也一样被阻拦在了数里之外,
不知何时,他们身后的龙卷风暴,已现停灭之势。可更多的禁军,却在‘定风术’的加持下,尾随而来。数十万的战士墨甲,就仿佛是正涌动的钢铁狂潮。
略略思忖,赵明就已生出退意。他为人勇毅果决,直接一策马鞭:“龙在田已败,我等多留无益,撤吧!”
他的语中,满含着不可思议。堂堂名将榜二十二位的龙在田,一百五十万大军,居然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败了。
对方甚至都未曾动用,那实力明显强过他们不止一筹的伪开国。仅仅两个时辰,就已令世族联军大败,
那边薛晨,也早就有此打算,未加思索,同样领着麾下骑士,往西面驰去。他身后道兵来之不易,绝不能毫无意义损耗在此。
此时高楼之上,龙在田的唇角,却已是溢着血丝。胸前的衣襟,也被大片的血液染红,
不止是因眼前,那已无法挽回的溃败,更因身后方的变故。那裴氏,并未依他之令,在后方山丘列阵。而是聚集了十二万精锐,对龙氏的族军,举起了屠刀。也将他们退往霞山的途径,牢牢封锁,
惨败于嬴冲之手,固然使他难受,后悔,不甘;可裴氏此刻从背后插来的一刀,更使他痛彻心扉。
裴宽亦是面无人色,一双隐在袖内的拳头,赫然已青筋暴起。同样有血液,从手心中渗出。
他刚才并无下达过,令裴家反戈一击的军令,连暗示都没有。而裴家能绕开他,做出此等决策的人物,不问可知。
“看来今日是败局已定!”
裴宽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龙在田:“不知隆国公,准备如何处置在下?”
他不认为龙在田,会将自己这个‘叛徒’放过。这位国公不但是玄天位级的强者,更有仙元甲在身。真要不顾一切的话,那么他裴宽,绝无活命的可能。
龙在田却是一叹,长身而起:“杀你何益,背叛老夫的不是你,而是你们那位族主。且老夫其实也早有预料了,事已至此,以裴相的性情,又岂会孤注一掷,给龙某陪葬?”
裴宽默然,看那七万裴氏族军的模样,也的确是有所防备。变故之后,亦未恋战,而是井然有序的,往那西面撤离。
而龙在田本人,亦是走下了这座观战台。
裴宽见状挑眉,好奇的询问:“隆国公准备去何处?要逃走么?”
此时此刻,他们又能逃到何地?
龙在田却也不讳言;“龙某所为,已犯天圣帝与武安王忌讳,我料这二位事后,定不肯放过老夫与龙氏。汝等可以降他,等待天圣帝回归,可老夫却降不得。如今也只能尝试逃脱,或可在青藏一带,托庇于黑水龙帝羽翼之下,暂时存身。”
说到此处,龙在田又目视着前方,那支声势喧天,所向无敌的赤色骑军:“老夫这次虽是败了,可这场棋局,也才刚刚开始!我龙氏还有机会。”
裴宽却是眉头大皱,之前他听龙在田准备引大楚之兵入秦之时,就已觉不满,此时则更为不满。
心想道不同则不相为谋,这位隆国公,日后不用打交道了。
随后裴宽,又看向了战场,看着那数十万在武安王铁骑践踏之下溃败逃奔,哭嚎惨呼的士卒。不禁又一阵心绪消沉,头一次生出了悔意。
心想这是何苦来哉?如能早知今日,他必定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说是要那位殿下知晓他们裴家的骨气,可到最后,裴氏却还是卑躬屈膝,被那位武安王砸断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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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嬴冲将叛军的第二阵踏破之后,就已停住了马步。一方面是因身后的骑军,在连续的奔驰杀戮之后,已经显出了几分疲态,需得稍加修整,甚至更换战马。另一方面则是眼前大胜之势已成定局,后续之军也已跟上,无需他们做更多。
而此时他麾下数十万禁军,都是肆无忌惮的,往前大踏步的行进着。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追击,驱赶与纳降。
嬴冲考虑再三,还是不愿继续大肆杀戮,这些都是秦雍二州的精华,也关系到大秦国力的兴衰。
可当他命部属,喊出了‘降者不杀’之后,也依然未有多少人放弃兵器投降。都被那那些世家族兵强行裹挟着,往西面遁逃。
只因南面霞山与东北三个方向,都被封锁。这些人只能越过冰冻的东河,往泸州方向逃离。
可就在禁军诸部,堪堪追击到河岸旁不远时,却见那河上的冰层不堪重负。先是产生无数的裂纹,而后崩溃瓦解,使十数万联军士卒,跌落到河中。
整个战场,先是寂静了片刻,然后一阵阵震雷般的呼声,在禁军诸部中响起。
此时谢安,正在十数里之外与裴氏的族人交涉,此时也不禁侧目,隐隐听得那边,传来‘大胜’,‘军神千岁’,‘所向无敌’的欢呼声,
他倾听了片刻,就不禁一笑,心想他那位王上,还真当得起‘军神’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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