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枭起身走到沙盘前,看着沙盘思忖起来。鲁智深阴阳怪气地道:“宋庭有这么多吃里扒外的家伙,咱们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扫平江南了!”众人笑了起来,陈枭道:“哪有那么容易啊!”
武松问道:“大哥,我们真的要等上一个月,等雨季到来?”皱起眉头,“这样的话,万一隽水那条路走不通,再要强渡长江就更加困难了!”
陈枭面露思忖之色。众人见状,互望了一眼,都不敢打扰他。
王栋回到城陵关,将陈枭的一番话转述给了吴玠和王卓。王卓问吴玠道:“大帅,那陈枭似乎不想等那么久,现在该怎么办?”
吴玠思忖着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那条醒目的大江之上,皱眉喃喃道:“我本来是想以此施以缓兵之计,等到雨季到来之后,那时大江必然比现在宽阔以北,而江面上更是水浪滔天,那时防守大江便多了几分把握!然而陈枭那样一番言语,显然也考虑到了雨季的影响,不愿多做耽搁!如果你执意要等到雨季的话,一来恐怕会令陈枭起疑,二来陈枭十之**不会等待,而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先行发动进攻!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对我们不妙的!”
王卓点了点头,道:“若我坚持等到雨季,以陈枭的狡诈,只怕咱们的一番算计会功亏一篑啊!”
吴玠的目光落在城陵关上,突然心头一动,“有了!既然他想要快一点,我们便如他所愿!”随即对王卓仔细吩咐了一番。
王栋第三次来到燕云大帐,满脸欣喜地抱拳道:“真是天佑燕王啊!原本坐镇城陵关的吴玠昨天夜里往方台山那边视察去了,如今城陵关一线的防务暂时交给了我家大人负责!这正是一举夺取城陵关的大好时机啊!”王栋所说的方台山,位于城陵关西北数十里处,也在长江岸边,与城陵关一样,也是防守长江的一处要点,其上驻扎了三万宋军,吴玠总督江南军务,自然是要去那里视察的。
陈枭闻言,面露喜色,道:“既然如此,王卓就应该立刻举城投降!”
王栋连忙道:“这恐怕有点为难。燕王明鉴,我家大人虽然受命暂时主持城陵关一线军务,但毕竟只是临时任命,军中将领都还是吴玠的人,若我家大人贸然行事,只怕不仅无法献关,反而会被那些将领所害!我们为燕王就算万死,也没有什么,只是如此一来,便功亏一篑了!”
陈枭点了点头,问道:“那么你们大人有什么计策吗?”
王栋抱拳道:“我家大人认为应当里应外合,才是上上之策。我家大人的意思是,明天半夜时分,我家大人会故意做出安排,令江面上巡视的水军出现空当,那时燕云大军便乘坐船只悄悄地逼近城陵关。到了水门下,请燕王在船头点燃三堆篝火,我们看到信号便立刻打开水门,然后贵我双方里应外合突袭关中守军,定可一鼓而下城陵关!”
众人都不由得觉得王栋所言是一个好计策,只是如此出卖同袍同僚,令人不齿。
陈枭思忖片刻,点了点头,道:“很好,就这么办!”王栋喜道:“既然燕王也同意,那么小人便立刻回去通知我家大人做好准备,以便明晚配合燕王行动!”陈枭点了点头,道:“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事成之后,我定然会按照燕云军法重重地赏赐他!”王栋连忙抱拳道:“小人替我家大人先行谢过燕王了!小人告退!”陈枭点了点头,王栋匆匆去了。
王栋回去后,当即将情况回报了吴玠和王卓,王卓兴奋地道:“陈枭中计了!”吴玠抑制着心中的激动,道:“成败就在此一举!只要这一战重创了燕云军,就算不能迫使他们中止南侵计划,也必将沉重打击他们的士气!我们守住长江便更有把握了!”王卓、王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吴玠当即召来麾下的几位将领,仔细吩咐了一番,几位将领领命而去。
燕云军和宋军都在积极准备,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半夜。在江岸山上的燕云瞭望兵果然看见原本在江面上往来不息的宋军战船不见了踪影,不由的兴奋起来,当即将这一情况报告了陈枭。陈枭立刻下令杨志行动,同时令传令兵传令武松,行动开始。
只见一支庞大的船队离开了岸边,朝对面的城陵关缓缓驶去,此时明月照大江,江面上波光粼粼。
大约两刻钟之后,船队逼近了城陵关,停下。随即当先的三条船上燃起了三堆篝火。
突然城关上号炮炸响,无数的火把将原本基金漆黑的城关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同时响起!随即城关上炮声滚滚,而四面八方无数宋军战船围拢上来,不断朝燕云船队发射火箭火弩,就仿佛天空众下起了火雨一般;一只只燕云船只被火炮轰得四分五裂,一只只燕云船只熊熊燃烧起来!
吴玠和王卓站在城关之上望着一片沸腾的见面,神情十分激动。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燕云船队几乎全军覆没了,火箭火弩渐渐停止了射击,城关上的火炮也停止了轰击,原本喧嚣沸腾的大江之上重新安静了下来。城关上却是欢声雷动,宋军将士个个兴奋异常,他们打败了传说中所向无敌的燕云军了!
吴玠的目光扫过弥补残骸的江面,突然心头一动,皱眉道:“不对!”站在一旁的王卓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大帅,什么不对?”
吴玠指着江面皱眉道:“你看见面上,怎么一具尸体也没有?”
王卓闻言,赶紧朝江面上看去,这时月华照江,又有船只熊熊燃烧,虽然不如白天那么明亮,但也相差不多了,江面上的情况一览无余,只见沉沉浮浮漂浮着许多无数残骸,可是这残骸中唯独不见尸体的踪迹。王卓大感惊讶,“这,怎么不见一具尸体!难道都沉入了江底?这不可能啊!”
吴玠紧皱起眉头,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十之**又中了对方的圈套了。突然心头一动,急声对身边的军官道:“即刻派快马快船警告各处小心防守,敌人很有可能发动突袭!”军官愣了一愣,随即应诺一声,匆匆奔了下去。
王卓不由的感到有些害怕,问道:“大帅,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玠皱眉道:“将计就计,声东击西!好个陈枭,好个燕王!”王卓一时没有听明白。吴玠叫亲兵拿来地图,就地铺开,在火把的照耀下,吴玠看着地图仔细思索陈枭的意图。
宋军将士发现满江的残骸之中,居然没有一具燕云军的尸体,惊诧的同时,也感到疑窦丛丛。
第二天早上,一条快船从上游疾驰而下,进入了城陵关。不久之后一名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将领出现在了吴玠等人的面前,心有余悸地禀报道:“昨夜,昨夜燕云军突然跨过大江突袭我军!我军猝不及防,虽然奋力抵挡,却是在敌不过虎狼之属的燕云军,方台山失守了!”
众人惊骇莫名,议论纷纷,吴玠则紧皱着眉头,阴沉着脸,随即流露出钦佩感叹之色,喃喃道:“我终究是不如燕王啊!我以为算计了他,却没想到已经落入了他的彀中!看来他早就看出了我的诈降之计!”立在左首处的王卓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原本只是听说燕王的可怕,今日,今日我总算是领教到了!”突然面色一变,急忙对吴玠道:“大帅,长江已经被突破,我们,我们完了!”
吴玠喝道:“休要胡言!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随即对水军大都督成煌道:“成将军,你立刻率领所有水军前往方台上阻断敌军后援!”成煌抱拳应诺,奔了下去。吴玠又对一名将领道:“方将军,你帅所部留守城陵关!小心在意,任何情况都不可出战!只要守住了城陵关,不管他们做什么也不足为惧!”那将领抱拳应诺。
吴玠扫视了其余众将一眼,道:“其余各军随我反击方台山!”众将抱拳应诺。
与此同时,陈枭已经率领大军来到了方台山的对岸,此时船只正不断将部队渡过河去,而对岸的方台山上,已经飘扬起了燕云的双翅飞虎战旗。
一旁的萧咄里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燕王怎么知道那王卓是来诈降的?”
陈枭笑道:“很简单!吴玠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多日之前就已经封锁了江面,并且没收了民间的所有船只。而江面上,无时无刻不有宋人水军船只往来巡逻,江岸边也是巡逻队不断。那王栋凭什么往来江上数次都没有被巡逻官兵察觉?除非,是巡逻兵有意放他们过来的,可若是如此,那就说明王栋王卓的投诚根本就是假的,是吴玠的一招诈降之计而已!”
萧咄里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燕王真是明见万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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