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理,不同的陈述方式,导致了不同的效果,李世路在一刹那,就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帮遂说话了华亨价的话,其他三家是瞎子吗?
哪怕华亨只是经过友好协商,终止合同,其他三家也会拿这个做文,跟北崇出新的条件,北崇不答应的话,人家也会拿终止合同来要挟。
这一刻,李记者有点理解他父亲的话了,政齤府工作无小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们考虑到这一点了。”遂低声回答,“正是因怕你们难做,所以在一开始,我们是请求暂时中止合同,不说强行终止。”
“你这理,真是进可攻退可守。”陈区长笑眯眯地伸出个大拇指,又看一眼李世路,“来不想跟你说了,不过你既然把小李拉过来,我还真是不得不跟你计较一下……什么其他三家撑得下来,你撑不下来?”
“海cháo和乌风山,来就是搞煤矿的,煤都是自己的。”遂无可奈何地回答,“我们没有自己的货源,想要让利也难。”
“那李简呢?”陈太忠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发问,“人家也没有自己的货源,还全是汽运,不像你们还有火车。”
“也许他跟煤矿主关系好吧,这个很难讲的。”遂苦笑着回答,“而且他的货快完了,剩下一点,赔点钱完成合同,也算有始有终。”
“所以说,专业的事情,要让专业的来做。”陈太忠点点、头,又看一眼李世路,“世路啊,这就是活生生的教训,专业xìng很强的买卖,不能单靠关系去做。,、
李记者讪讪地笑一笑,也不答话,倒是遂在一旁赔着笑脸点头,“陈区长的点评真的很jīng辟,海cháo和鸟风山是专业的,所以抗风险能力就强,我们这华亨做贸易的,听起来好像什么都能做,可最终是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顺风买卖还能做,遇到意外就不行了。”
“你们的买卖也能做。”陈太忠冷哼一声,继续对着李世路发话,“这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就算很多人怀疑诚信的价值,但是做生意,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迷惑……,先把该做的单子做完,再去接利益更大的单子。
“嗯?”李记者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这话的所指实在太明显了,他禁不住侧头看一眼遂,“总是弄不到煤吧?”
“这个……货源确实是个问题。”总听陈区长这么说,心里就是一揪,却还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公司里其他人,确实是在接触一些煤炭单子,价格比北崇也好,但是关键的问题,还是没货。”
“一而再地给你机会,你就是不知道珍惜啊。”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遂,你的煤炭从哪里接货,坑口价现在是多少,能跟我说一下吗?”
“坑口涨了二十来块,倒是不多,但是运费也涨了。”冇遂一听对方问得有鼻子有眼,也不敢轻易地否认,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
“天西的煤,普遍也就涨十块吧?华亨这种给钱利索的大户,很可能只涨五块。”陈太忠拿起矿泉水又灌两口,“听说你们最近往乌法发了不少车皮?”
遂听到这话,脸sè登时刷地就白了……华亨最近,真是在往乌法走煤炭。
陈太忠可不是通过仙力得到这个消息的,事实上,这是因他有e个强大的盟友一林海cháo不但是天南首富,海cháo集团在业界的地位,也是相当靠前的,在周边几省的煤炭行业,更是几近于无敌的存在。
昨天他听说华亨要中止合同,特意打了电话给林莹了解情况,小林总表示说,煤炭有长期看涨的趋势,但是目前坑口的价格上涨并不明显。
煤矿主目前的心思,主要用来规范买方的付款方式,有人强调是全款到账才能发货,还有人更是表示,款到不保证马上发货一二十天之内吧。
煤矿主不是不想价,而是不好价,前文说过,煤矿主,也就是所谓的煤老板,只是在当地有!定影响力的人,能霸住一个矿,但是在物资流通领域,他们说了不算。
煤老板针对的客户是相对固定的,不是煤贩子就是大主顾,熟客居多,煤炭才缓过来点行情,不好随意乱涨价,到有不少煤老板会借这个机会,讨要昔rì的欠款。
而现在市面上的煤炭价格上扬,主要是有煤贩子开始囤货,煤老板心知价格上涨的因素,虽然知道煤炭下一步还要涨,但是能涨到什么价位,那真不好说,所以坑口煤价体现出一种严重的观望心理一惜售想涨,但又不敢涨。
林莹将这个因果解释得通通透透,事实上,海cháo集团主营是煤焦,但手上只有两个矿,还是承包了出去,xìng质更接近于煤贩子,而不是煤老板。
当然,海cháo在张州根深蒂固手眼遮天,关系网错综复杂,只要肯收煤,就有的是煤老板往进运煤,价钱什么都好说,不现结也无所谓
老林你别亏了大家就行。
有这样扎实的根基,北崇区区几十万吨煤算多大事?林莹表示,不涨价我海cháo也照样赚齤钱,煤老板也没胆子跟我们疯涨现在还没到他们涨价的时候。
然后她表示奇怪,这点小钱也值得你来问我,这是蛋疼吧一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其实主要就是蛋疼,陈太忠干笑一声,然后又不耻下问,林莹去打了电话之后,回来告诉他,华亨还在进货,目前乌法那边有个不错的单子,利润很高,人家就顾不得北崇的小买卖了。
海cháo集团业界霸主的地位,不是白给的,每个行业里,顶尖的就是那么一撮人,林家想知道什么动态,就能知道什么动态。
遂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此时他也知道了,陈太忠并不是无的放矢,过了好一阵,他才咬牙切齿地回答,“没错,我们是在给乌法货,但是我们货源不充足,也是真的,如果能同时给你两家货,我怎么会只一家?”
“那什么不先北崇?”这次,却是李世路发问了,他是来帮总关说的,但是总的做事,有点太不靠谱
合着你不是没货,而是拿有限的货,赚更多的钱?
“其实我一直就没打算结束这个合同,这是陈区长的人催促的。”遂也火了,索xìng实话实说,“我就是没货,有点货,就有更高的买家,我卖给那些人,比卖给北崇合适,短期内我能赚得更多,将来一旦货源充足了,我就补足北崇的货了。”
“将来可能煤炭都涨到五百一吨了。”李世路似笑非笑地发问,他有点恼火遂欺瞒自己,所以就问得很不客气,“你两百零五一吨卖给北崇?”
“我还真能这个价钱卖。”所谓话赶话没好话,遂也恼了,索xìng直接推理下来。
“我差北崇五万吨,但是我一直能卖更好的价钱,只是差这么一批货罢了,卖到最后,五百块的货,我能卖到五百五,但是货物充足,我就拿五万吨……就当穿越回去,卖给陈区长,大不了一吨赔三百块,可事实上,我一直在借他的五万吨货赚齤钱,利滚利赚了很多。
“资的社会,就是这样。”总看到李世路目瞪冇口呆的样子,不知道什么,也高兴不起来,只是意兴索然地发话,“问题的关键在于……,目前我真的缺货。”
这真是大实话,华亨也不想彻底得罪北崇,他们目前也有货,但是需求方更多,能赚的也就更多,北崇自然可以往后推一推,以求小钱生大钱
说来说去,还是货源相对紧缺,真的货源充足的话,他们可以在赚大钱的同时,赚小钱来刷声望。
当然,那个假设也是非常不靠谱的,只是一个假设,说明原理用的一煤炭真的到了五百一吨的时候,人家凭啥两百零五一吨卖给北崇呢?
就算华亨想践约,少不得也要出点附加条件,这世界谁也不比谁傻多少。
这个听起来……是有点难啊,李世路也算心思机敏的,能理解总的苦心,不过他心里真的是有点反感这种出尔反尔的行径。
可是想到自己是跟着这厮来的,他还不能不帮着说话,“低买高卖是应该的,但是契约jīng神也是要讲的,原来总你履行北崇的合同,真的不亏钱。”
“但是我真的缺货。”遂hòu颜无耻地回答。
“你不是缺货,是缺诚信,是缺德。”陈太忠笑眯眯地发话,“谁的合同在前,谁的合同在后,你心里都清楚,只不过嫌在北崇赚的钱少了,对吧?”
“事实上,目前资源真的很紧张,而这个合同执行下去,我铁定赔钱。”遂很无奈地一摊手,“所以希望咱区里考虑一下。”
“我跟你这货就没话说,招标价是唯一的、不可改动的……我要改动的话,你是什么感觉?”陈太忠气得哼一声,“现在是煤价涨了,要是煤价跌了呢?若要公道,打个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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